此时的韩小虎真的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原本他还想着能仗着自己父亲的势,好不容易耀武扬威一下。

可没想到居然恰好踢在了廖志远这枚钉子上。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小弟突然壮着胆子道:“廖司令,我们队长只是想来看看,究竟是谁把他的父亲伤成这样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还请您见谅。”

韩小虎听见这话,转头一脸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

然而,廖志远这个老狐狸可不会惯着韩小虎:“怎么?难道他是担心我们军部执法不公吗?韩小虎,看在你爷爷的份上,这次我就不重罚你了。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个小队长的职务,就别做了,去基层历练一下吧。”

听见这话,韩小虎顿时就急眼了。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当上了突击队的小队长,怎么说撤就撤了?

突然,他的脑海中响起当年他爷爷曾说过的一句话。

廖志远能坐上如今的位置,全靠他爷爷在暗中帮忙。

想到这一层关系,韩小虎的胆子瞬间大了很多,也显得有了几分底气,直接挺直了腰杆,正色道:“廖司令,既然你认识我爷爷,那你还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吧,以免给你自己留下恶名,那就不好了。”

廖志远明显愣了一下,再次抬头看向韩小虎时,他发现韩小虎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他眉头微皱,身为司令的他,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威胁过?

他讪笑了一声,问道:“恶名?什么恶名?小伙子,小小年纪,就不要学人家打哑谜了,行吗?”

韩小虎的性格本来就比较暴躁,他见廖志远居然丝毫不给自己爷爷面子,直接不装了,摊牌道:“难道你忘记了,你是怎么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吗?我爷爷也算是你的贵人了吧?你如此忘恩负义,难道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廖志远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想当初他竞选这个位置的时候,韩玉品的确是投了他一票,但当时他可是以绝对碾压的票势打败了其他竞争者。

不过曾经韩玉品毕竟是廖志远的班长,他为了能够拉拢廖志远,明面上也是给廖志远拉了票的。

对于这样的恩情,廖志远在韩震竞选主任的时候,他就已经还了一次。

并且后来韩震屡次犯错,都是被他给压了下来。

他扪心自问,自己不欠韩家什么。

不过面对韩小虎的这番说辞,他也不生气,反而冷笑了一声,道:“韩小虎,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们韩家了?”

“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怀揣着一个感恩的心而已。”

韩小虎见自己的说法似乎得到了廖志远的认可,立即趾高气扬起来:“如果一个人没有感恩的心,那注定是走不远的,所以还请您能够将沈东交给我们韩家来处置。此后的事情,你也就无需再多问了。”

“想要人是吧?行...”

廖志远直接挥了挥手,道:“带走吧,给你了。”

这一下,韩小虎却愣住了。

虽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廖志远如此轻易的就答应下来,这还是让他感觉到错愕。

这就好比自己只是随手买了一张彩票,然后就中了一等奖。

这事儿搁谁身上,都是懵逼的。

面对坦率的廖志远,韩小虎再度问道:“你确定吗?没骗我?”

廖志远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我犯得着戏耍你吗?你不是要人吗?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给你,带走吧。”

韩小虎仔细地打量着廖志远,见廖志远不像是在开玩笑,随即对着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道:“把人给我带走。”

那几人都是韩小虎的心腹,而且他们家廖志远都已经开口了,所以也就没有顾忌,大步流星走上前,一左一右将沈东给架了起来。

沈东知道这是廖志远在戏耍韩小虎,只可惜韩小虎这个人挺蠢的,居然真的着了道。

不过他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几人架着他离开了监牢。

“廖司令,您的恩情,我们韩家记下了,改日我爷爷定然会登门道谢。”

韩小虎在朝着廖志远敬了一个礼后,欢天喜地地转身离去。

廖志远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念叨着:“这人真的能够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在韩小虎满心欢喜地带着沈东走出大门时,看见外面的一幕,吓得够呛。

只见数十名司局人员手持枪械瞄准了他们,同时,站在旁边一名拿着大声公的大队长喊道:“你们涉嫌劫狱,马上放下手中的武器投降,否者我们将乱枪击毙你们。”

冷汗顺着韩小虎几人的脑门就淌了下来。

劫狱?

他们什么时候劫狱了?

而且他们手中根本就没有武器好不好?

这是栽赃,这是陷害!

韩小虎的那几名兄弟早就已经被吓得懵逼了,立即松开了沈东,并将双手给举了起来,大声呼喊道:“不关我们的事,你们千万别开枪,我们投降!”

韩小虎在一脸懵逼中被人粗暴地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被扭送到了监牢里面。

被逮捕的罪名是劫狱。

这时,沈东迈着稀松平常的步伐再次回到了牢房里,廖志远早就已经自顾自的离开了。

他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沈东,然后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回来了?撒泡尿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东发现,论腹黑,自己在廖志远面前,似乎只能是一个弟弟。

两人喝了一口酒后,沈东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随即问道:“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呢?上面是打算让我拿什么换自由?别跟我打哑谜。”

廖志远并没有正面回答沈东的话,反而是笑呵呵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答应这笔买卖了?走吧,我亲自送你出去,后续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来找你。”

沈东刚刚才见识到了廖志远的腹黑,他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上当,直接摇头道:“不出去了,老子这辈子就待在这儿,反正这里好吃好喝。哦,对了,下次来,给我带一部手机,顺便给我多加点儿亲属探视的机会,一天两次就行。”

廖志远就知道沈东这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无奈一笑后,站了起来拍了拍沈东的肩膀,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外面走去。

“喂,就这么走了?不再多坐一会儿?”

沈东扯着嗓子喊道。

廖志远依旧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沈东不屑地切了一声:“敢算计小爷我,你还嫩了点儿!”

...

“老首长,那小子没上套?怎么办?要不您还是亲自出面吧?”

廖志远在坐回到了车内后,拨通了一个电话,顺带还将韩小虎的事情说了一下。

手机里传来一个老者叹息的声音:“如果不是那边的任务比较紧急,我还真打算好好磨一磨他的性子。罢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吧。”

廖志远苦笑道:“老首长,您别只顾着摆平沈东,这韩家那边,你也说叨一下吧,要不然我还真的容易被人戳脊梁骨。”

老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

啪!

“谁让他去的?是谁...居然敢抓我的孙子,廖志远,你他娘的可真够狠毒的...”

韩家大院内,韩玉品在得知自己的孙子韩小虎劫狱被抓之后,气得七窍生烟。

虽然他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他能敏锐地嗅到,这肯定是廖志远给自己孙子下的套。

“首长,您冷静一点儿,别气坏了身体...”

两名警卫员想要上前去安抚,可韩玉品却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发泄心中的怒火,这让两名警卫员根本就不敢靠近。

就在韩玉品疯狂地打砸着客厅里的一切物品时,一名仆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老...老首长,外面有客人要见您,说是您的老朋友了。”

老朋友?

听见这三个字,韩玉品的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出的身影便是廖志远。

在他看来,肯定是廖志远来跟自己说明情况了。

此时的他满脸迫不及待,根本等不及请对方进来,他便杵着拐棍往门口走去。

然而,当他走到大门口看见站在门外面的那人时,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显得更加的可怕,手中杵着的拐杖在不断地发抖。

“关门!”

在憋了好一会儿之后,韩玉品的嘴里才嘶吼出这两个字。

就在那两名警卫员想要走上前去关门拒客的时候,站在门外的那个老者却突然开口道:“你不打算救你的孙子了?”

听见这话,韩玉品是更加的气急败坏,举着拐杖就朝着门外那名老者冲了过去,一副要将对方乱棍抽死的感觉。

这时,站在老者身后的两名警卫员意识到了危险,刚想要冲上前去拦下韩玉品,却被老者抬手给拦了下来。

韩玉品在冲到老者面前时,他双手举着拐杖,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似乎在用尽全身力气压制心中的怒火。

“老伙计,快三十年了,没想到你对我的恨,还这么深。”

老者目光平静的看着韩玉品,那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惋惜之色。

而这位老者正是白水瑶的爷爷,白家的老爷子白军尘。

韩玉品怒红着双眼:“你是专程来笑话我的吗?笑话够了吗?笑话够了就赶紧给我滚。”

“当年你二儿子是主动去参加...”

白军尘的话还没说完,韩玉品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嘶吼起来:“就是你害死了我二儿子,如果不是你下令,他怎么可能会去赴死?韩玉品,你给我记住,你欠我一个儿子。现在连我这唯一的儿子,你都不肯放过,你还是人吗?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白军尘见韩玉品如此恼怒,他知道自己再劝已经是徒劳。

在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他从身后的警卫员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打开之后递到韩玉品的面前:“你先看看这个吧...”

韩玉品一时没忍住,一拐杖重重的打在了文件上:“你给我滚,滚远点儿...”

白军尘依旧没有生气,而是走上前弯下腰,将摔落到一旁的文件给捡了起来,拍了拍灰尘之后,再度递到韩玉品的面前:“老伙计,就当是我求你了,看一眼吧。把这份东西拿出来,我可是犯纪律的,说不一定还会祸及我们白家。我的苦心都在这里...”

韩玉品还想要举起拐杖将文件给打飞,可当看见文件上那个章印时,举在空中的拐杖却停顿了下来。

哐当!

拐杖落到地上,他颤抖着双手将文件给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之后,身体抖得更加的厉害。

足足过了好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看向白军尘:“这...这是那小子,哦不,那个人的身份?”

“上面盖的章,你比我清楚,难道还有假吗?老伙计,别再执迷不悟了,如果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你们韩家恐怕都要...”

在说到出后,白军尘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韩玉品肯定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