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护卫怎么寻来了?”赵红玉有些狐疑。
卫窈窈摇头,裴元稷已然快步上来,扶住了她摇晃不定的身躯。
“我来接郡主回去。”
既是卫家已经派人来了,五皇子和赵红玉也没多说什么,只叮嘱卫窈窈路上注意些,便各自散去了。
裴元稷扶着卫窈窈,一路往回走,一张俊脸,半明半暗,瞧着便有些阴森。
“郡主食言了!我伤口裂开,已托人请了郡主,郡主为何迟迟不回?”
他忽然开口,控诉她的罪行。
“什么?”卫窈窈明知故问,她就是故意耍他玩儿的,又怎么样?
他如今不过是她的护卫罢了,她想几时走就几时走。
“在郡主心里,我不过是一个奴才,我的生死,于郡主而言,也无关紧要。自然,郡主对我说出的话,也只是过眼云烟。”
卫窈窈原以为,他至少得带点怒气,谁曾想,他的声音却是如此平静。
于是,她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正好对上了裴元稷朝她看来的湛黑眸子。
“怎么会,阿郎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托人请了我,我也不知道你伤口裂开的事儿啊。”卫窈窈挑眉,一张秾艳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瞧着样子,倒像是被人冤枉了一般。
裴元稷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阿郎,我们回去吧,你可有敷药?再不愈合,我又该心疼了。”
她拉着他的手往回走。
裴元稷没有动弹,似是为了验证什么,他忽然将她拉住,俯首,直接朝她的唇瓣上亲去。
卫窈窈没有拒绝,她原本就不在意这种事儿。
想亲就亲吧,打了一巴掌,总得给点甜头才能将人套牢了。
感觉到她的乖觉,裴元稷一把将她那娇小柔软的身躯揉进怀中,如愿地覆上了那抹嫣红。
他心中的躁动,也骤然消失。
“窈娘······”他低声喃喃,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眉眼。
却不知,他怀里的小姑娘,先是一脸漠然地看着他,然后,又将目光凝在了头顶上方的气运瓶上。
适才吸了气运,她只觉浑身的疲乏都似少了很多,当即顺势将两只小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裴元稷似是受到了鼓励一般,亲得越发动情。
可他动作生涩,除了只会狠狠将唇贴上来,碾压得她唇瓣生痛外,别无其他。
卫窈窈忽然有些生气了!
用力推了推他的胸膛,裴元稷感觉到她的反抗,又想起她之前和男子接触时的场景,骨子里的霸道和强烈的占有欲骤生,竟又加重了力道。
那模样,恨不得将她揉在自己的骨血中,不让她逃离自己的眼前一般。
直到注意到卫窈窈已经开始喘气,像是呼吸不过来时,他才堪堪将她放开。
“砰!”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裴元稷压根没想到适才还在他怀中娇喘微微的女子,忽然之间会发这么大的火气,一时间,俊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你弄疼我了!”卫窈窈声音发冷。
但她长得好看,沾了醉态后的声音又越发娇媚,此番,明明是生气的一张脸,看在旁人眼里,竟像是在撒娇一般。
裴元稷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下却说不出的柔软。
“以后,不会再弄疼你了。”
他哑声保证。
卫窈窈压根不看他,径直往前面走了,裴元稷只跟个木桩子一样跟在她身后。
她没走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我走不动了!你让人把车驾过来。”
裴元稷皱眉。
如今,街道上的人早散了一大半,她又长得这么娇美,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身体里那些暴虐的因子又蹭蹭蹭地往外冒。
“我背你回去。”说着话,他已经蹲在了她的面前。
卫窈窈偏头,好心提醒:“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不碍事,我已经擦了药。”
他身上的血腥味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擦过药?
可她对他的心,一如冰坨一样寒冷。
他自个儿都不介意,她还介意什么,终归,疼的又不是她!
这晚,回府后,卫窈窈已经睡过去了。
裴元稷守在外间,由着丫鬟们替卫窈窈洗漱。
偶有一阵幼鹰鸣叫的声音传来,他想起凉亭中的场景,缓缓摸向了那腰腹处的伤口上。
那里并未止血,此番已将袍角侵湿,他却仍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等丫鬟们退下后,他径直推开窗棂,目不转睛地看向了那金丝笼,半晌,才伸手入笼,一把攥住了幼鹰的脖颈!
幼鹰感受到危险,用力扑腾着翅膀。
裴元稷忍不住皱了皱眉。
怕它吵醒人,他目光掠过一旁的野狸子,索性收了手,由着金丝笼大敞开。
***
宿醉的结果,便是她隔日头疼了一整天。
待到了晚间,好受了一些,卫窈窈才拿出装了腊梅的瓶子,开始做腊梅膏。
这腊梅前阵子就被她浸了山茶花油,如今,只需加一些蜂蜡,加热融化便可。
卫窈窈拿出早买好的小瓶子,将融化后的香膏油挨着挨着倒入了瓶盏中。
裴元稷就站在房中,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许是因着昨晚两人亲过的缘故,他一点儿也不见外,入她房中,如入无人之境。
流风自是不敢说什么,倒是张管事绷着一张脸皮,朝裴元稷狠狠教育了一番。
裴元稷只当没听见。
反倒是刚刚缓过来的卫窈窈被他吵得不行,直接寻着由头将人打发了去。
一时间,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裴元稷和她。
见她正忙,裴元稷也不吵她,只给她倒了一杯茶,又退站在了一旁。
屋子里寂静又香浓。
待卫窈窈将所有的腊梅香膏装完,就听一阵翅膀剧烈扑腾的声音传来,竟是那只幼鹰被野狸子按在了爪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