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的凉亭处,卫窈窈正坐在凉亭处看佃户们翻土,身后,一道带着激动的声音忽然传来:“阿凝小姐!”
心知谢辞猜到了她的身份,卫窈窈便没在凉亭中戴帷帽,如今,听到声响,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眸眼。
“阿凝小姐,当真是你,你还活着,真好!我,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慧姐儿看到她,霎时热泪盈眶,直接朝卫窈窈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小丫头抱得结实,卫窈窈伸手拉了拉,也不能将她拉动分毫。
“阿凝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些时日,我大哥是怎么过来的,我也很想你,我腿已经好了,每次我都在梦里跟你说这事儿,可是,你都不理我。”
慧姐儿越说越委屈:“太好了,我现在不用再等着入梦跟你说了!”
“我不是阿凝小姐哦。”卫窈窈给张管事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将人弄走,不想,慧姐儿却将她抓得紧紧的,任由着张管事怎么拉也拉不开。
“这谁家丫头,你眼前的人是郡主,可不是什么阿凝小姐!”
“你就是阿凝小姐!阿凝小姐,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就是!”
许是因着着急的缘故,她的眼泪花竟像是断了线一般,不断地往下落,径直透过她薄薄的夏衫,往肌肤上浸。
卫窈窈愣了愣。
正这时,谢辞那微沉的嗓音响起:“慧姐儿!”
慧姐儿终于松开了卫窈窈,小脸上满是喜悦:“阿兄,阿凝小姐,我找到阿凝小姐了。”
谢辞看着慧姐儿,下颌线紧紧绷起:“这里没有阿凝小姐!”
“她,她明明就是······”慧姐儿指着卫窈窈,看向谢辞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急切。
她不明白,大哥明明那么在意阿凝小姐,可如今,阿凝小姐明明就在他面前,他为什么还那么淡然!
而且,阿兄似乎不高兴了。
她的目光,无措地在谢辞和卫窈窈身上游移。
卫窈窈微微勾唇:“小姑娘,他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没有什么阿凝小姐哦,我是大启的丹阳郡主,你以后莫要再认错了。”
说完这话,她颇为惋惜地看了自己身上的夏衫一眼:“上好的纱料呢,你阿兄几月的月俸都不一定买得起呢。”
说完这话,她抬步离去,只在经过一少年人身旁时,感受到了他带着愤怒和不满的目光。
卫窈窈才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因而,她都没看对方一眼。
倒是张管事颇为歉疚地朝谢辞笑了笑,他家小主子就是这个性子,说话也不懂得委婉。
好在谢工不是个计较的人,即便是被人折损了一番,那神色也是依旧。
“她明明还活得好好的,枉费大哥那么挂心她!也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怎么可能是县丞之女呢,恐怕,当初她的死,也是一早计划好的。”
成哥儿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慧姐儿诧异看他。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阿凝小姐?”阿凝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那她是什么样的?明明活着,却!”
成哥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辞打断:“够了!日后莫要再来这里,今日的事儿,只当没发生过。”
说着,谢辞就要让人送他们走。
“可阿凝小姐她!”
慧姐儿话没说完,谢辞便朝她看去,目光认真:“没有什么阿凝小姐。”
慧姐儿张了张嘴,还要再说点什么,终被成哥儿阻止。
待侍从带走成哥儿和慧姐儿后,谢辞抬头看了看天,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哪里有什么阿凝小姐呢?
从头到尾,便不存在这个人!
***
庆文帝一句彻查,彻底拉开了二皇子和太子争储的序幕。
于二皇子而言,宁国公府是他的外家,是他背后的依仗,而皇上一上朝,便生了这事儿,定是太子所谋。
一时间,二皇子连日召集谋臣,为此彻谈了许久。
唯有太子依旧如常泰然,甚至,还颇有闲心地坐着马车去了城西荒地。
因着太子身体的缘故,卫窈窈也并未带他去附近转悠,只让人拿了棋来,两人便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下了起来。
“今日贵主竟有了客人。”石重瑞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凉亭中。
谢辞淡淡瞥去一眼,又收了目光。
随后几日,太子便来得更加频繁了。
任由着石重瑞一行人想忽略都难,卫窈窈在外没有透露过她的身份,可石重瑞作为伯府门客,倒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些什么。
眼瞧着这种情况,他终忍不住拉住了谢辞:“谢工,你说,要是裴世子发现,发现咱们郡主和外男私会,会怎么样?”
他其实是担心卫窈窈的,毕竟,她是家主的女儿,再怎么说,也算是她半个主子。
石重瑞不想自己的主家因此蒙羞。
谢辞看了石重瑞一眼,不说话。
石重瑞总觉得谢辞这目光不太友好,还想再说点什么,忽听一阵打斗声传来,竟是有刺客杀进了凉亭中。
“保护太子!”有人高喊了一声。
石重瑞顿时愣在了原地。
太子,那人竟是太子!
这么说来,裴世子应该也不会怪罪吧,毕竟,世子怎么能针对储君呢?
“我没听错吧,他们叫的是太子,谢,谢工?”石重瑞还想再确认一下,结果,刚扭过头去,才发现谢辞不知什么时候,早冲到了凉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