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骨头软不软不知道,但现在,冷倩倩的骨头是真的软了。
她面色惨白地望着那个带着金面具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小事情也能惹怒他,可现在,她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浑身都害怕地打起了摆子。
“陛下,她是忠勇侯带来的,据说是未婚妻,可能不太好直接动手,”梁德海劝说道,“若是闹大了,又该有人来您耳边唠叨了。”
皇帝的眉头一皱,不太高兴地说:
“那群老头子就知道叽叽歪歪,算了,将她送回忠勇侯府,再赏十板子,理由嘛……就说是砸坏了朕的御花园地面吧。”
这儿若是有其他人在,肯定会在心里疑惑。
地面上可没有什么损伤,倒是冷倩倩又是下跪又是摔倒的,形象好不狼狈。
这理由……也是够敷衍的。
冷倩倩却没空去委屈,只有逃过一劫的庆幸。
挨板子丢脸,也总比抽骨斩腿好,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抗生素和急救手段,这么一番折腾,不死都难,更惨的是发炎之后饱受煎熬再死去。
如今这下场,已经算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很快,冷倩倩就被几个内廷侍卫拖走了。
戴着面具的皇帝没有再回太和宫,而是转身回了寝宫,宴席那边由梁德海过去宣布结束。
这举动当然任性,但没有一个人说他的不是,甚至因此暗暗松了一口气。
半路离席罢了,总比暴起杀人来得好吧?
叶琼英也跟着华夫人一路出了皇宫,直到看到叶府的大门,挺直的脊背这才放松下来。
还好,看来那个荷包的确没有被发现是她的。
“怎么了这是,”华夫人见叶琼英一头汗,“马车里的冰不够用?真是年轻人火气旺盛,下次让人给你多添些。”
叶琼英没有解释,与小姑姑说说笑笑回了家。
那头殷旭却是一头雾水。
冷倩倩说是去如厕,可这一去人就不见了,直到筵席散去都还没回来。
他找到方才给冷倩倩带路的那个宫女,对方却说冷倩倩将她支开以后,就不知去了哪里,反正在茅房时没找到人的。
那宫女已经接到管事嬷嬷的通知,让她不必再找了。
殷旭听到这儿,心里一紧,直觉事情不好。
他壮着胆子去找还留在太和宫的梁德海询问。
梁德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殷旭,这才尖锐着嗓子说道:
“人已经送回您府上去了,侯爷,这男子汉大丈夫,不仅要关心仕途,也要处理好家务啊。
您这眼光,着实不太好。
总之,您先回府吧,具体原因您府上的人此时应该也都知道了。”
殷旭根本听不懂梁德海在说什么,却也不敢再多问,连忙告辞回府。
就如梁德海所说,刚一回忠勇侯府,殷旭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办法,冷倩倩在侯府实在是不受欢迎,对她有意见的人多了去了。
和前一任侯府夫人叶琼英的慷慨大方不同,冷倩倩并没有资金来源,没给大家增加月例银子也就罢了,这次居然直接把她店里卖不出去的衣服发给他们。
一开始,府里的众人还以为这是冷倩倩新手上任,特意送给大家的福利,就是为了让大家拿她的手软,也好支持她的管家工作。
不管怎么说,能白得一件成衣还是很不错的。
就在大家高高兴兴试穿新衣服的时候,才得知,这竟然是抵了他们下个月的月例银子!
呸!
冷倩倩或许是觉得这衣服用料好,就算是拿钱换,也是给大家的福利了。
但在他们看来,这分明就是冷倩倩卖不出去的东西,在他们身上赚钱呢!谁稀罕穿这玩意儿啊。
在府上干活都是有侯府统一的制服的,回家也用不着穿那么光鲜,比起这吃不饱肚子的衣服,他们当然更愿意要银子。
冷倩倩这亏损是尽可能想办法补了一些回去了,可人缘却被她败光了。
侯府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暗中议论,侯爷实在是没眼光,竟然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一次,冷倩倩一倒霉,多得是人看她的笑话呢。
殷旭才一回府,就有不少人过来将发生的事情都如实上报了。
原来,冷倩倩是得罪了皇帝!砸坏地面什么的,一听就是借口,可根本不需要具体的理由,皇帝的厌恶,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总之,因为这个问题,冷倩倩被宫里的人押了回来,当着全府的面儿,直接扒了外裙穿着里裤,就这么打了十大板子。
那惨叫……
啧啧。
总之,冷倩倩这下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以后别说是作为主母在府中立威了,恐怕少有人会尊重她这个侯府夫人。
殷旭一听,背后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倩倩什么人不好得罪,居然敢去得罪陛下!
也亏得今日陛下心情好像还算不错,情绪一直很稳定,否则忠勇侯府都要被一锅端了!
他不敢耽搁,赶紧跑回了院子。
叶琼英离府后,殷老夫人住惯了西苑,并没有搬回来。
主要是,西苑还有些添置的东西,主院却已经被叶琼英搬空了,老夫人嫌弃。
倒是殷旭跟冷倩倩搬了进来。
当然,如今这院子里的布置,可远不及当初。
“倩倩,你……”
“你总算是回来了!”殷旭还没来得及说完,早已等候在此的殷老夫人就拄着拐杖站了起来,“旭儿,这女人,不能要了!”
……
侯府这边闹腾,皇宫里也不那么安静。
“什么?”梁德海本来就尖锐的嗓音,在这一刻更加刺耳了,“陛下,您……你说什么?”
皇帝对梁德海还算平和了,并未因此露出烦躁的神色。
那半张金色的面具已经被他拿下来随意丢到了一边,露出了完整的脸。
取下面具后,完整露出的眉眼是说不出的漂亮,皮肤更是白皙,被那面具的边缘弄得多出了一条红痕,看上去不像是瑕疵,反而莫名增加了几分**。
可是,当他那双桃花眼看过来后,却根本无法将其与风流联系到一起,只让人觉得胆寒,仿佛有什么疯狂的风暴正在其中酝酿。
“朕说,朕要离宫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