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城守将心中暗喜,吴王怎么会把如此重镇轻易拱手让人?

守城将士们更是翘首以盼,想着与城外北邺军大战一场。

往往是这样,江南越境进入北邺时,江南大军觉得是理所当然、沾沾自喜,现在北邺大军兵临城下,却是觉得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想着,昌州的军令一定是针对此事,便可揭穿北邺的阴谋,将秦峰抓起来或是就地处决。

“秦将军!”守将大声叫住秦峰:“一起听一听昌州传来的军令啊。”

秦峰不慌不忙,缓缓跳转马头,随即看向守将方向,缓缓驱马而来,幽幽开口说道:“好啊。”

传令兵立即打开军令,大声宣读起来:“军令!临州沿江五城守军立即撤离,撤回昌州城外驻防,城防交由北邺军接管,不得有误。”

守将虎躯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南守军更是议论纷纷,城门处顿时乱作一团。

“将军,还请速速撤离,免得延误军机。”

秦峰阴阳怪气说上一句,随后再次调转马头,向着城中而去。

守将依然将信将疑,仍然不想轻易撤军。

守将立即派出几队人马,火速赶往昌州城询问、探查情况。

突然,一队吴国骑兵快速奔入城内。

守军将士们见了立即行礼:“大殿下!”

守将这次有了底气,吴鹏举一直在邺城,定然知道其中蹊跷,想必火速赶来正是为了此事。

吴鹏举稳坐马上,气势十足,全然不去理会守将,径直驱马追上了秦峰。

守将见状,立即下令关闭城门、收起吊桥,带领着将士们追了上去,想着如若揭穿北邺阴谋,便立即将秦峰碎尸万段。

“表弟好手段啊。”吴鹏举端坐马上,表情极为严肃,紧盯秦峰。

秦峰见吴鹏举的表现,心中一惊,难道是谋划之事出了偏差?

守将微微举起手来,准备着随时下令将秦峰斩杀。

“哦?大表哥这是何意?”秦峰硬着头皮说道,继续装着镇定自若,但心脏已经狂跳不止。

“哼,暗中与我吴国翻脸,引崇凡发兵昌州城。”吴鹏举狂笑起来:“皇室定然想不到,这是北邺与吴国的谋划而已。”

“好说,都是小事。”秦峰大大松了一口气,看来眼前的是羽宣了。

“江南大军还需尽快回援昌州城,断然不能有失。”吴鹏举抱拳行礼:“临州一带还需北邺与表弟多费心,切记要提防东齐趁虚而入。”

“好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秦峰自信满满样子。

守将听闻这些,方才想明白一切,原来是与北邺共同的谋划而已。

吴鹏举调转马头,高声喊道:“大军火速回援昌州城,不得有误。我将留守临州城!”

守将已然完全相信,有大殿下留下,自然是提防北邺出尔反尔,这样便稳妥许多。

“领命!”

沿江五城守军快速整备,风风火火撤出城外,向着昌州城而去。

硕大的战船缓缓而动,依次排开,顺江而下。

山间队伍浩浩****,宛如一条大蛇盘旋不见首尾。

北邺大军得以轻轻松松进驻城中,武晋催马进入,来到秦峰面前。

“你可真损啊。”武晋极为不屑的样子。

“我全当你在夸我吧。”秦峰不以为意:“不战而屈人之兵,多好啊。”

“切,没劲。”武晋驱马离开,去安排驻防事宜。

城中百姓完全懵了,纷纷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原本安定无比的城中,江南大军平白无故撤退,北邺大军却进驻到城中。

百姓惶恐不已,慢慢发现北邺大军在城中秋毫无犯,也并没有战事发生,便都安下心来。

随后,北邺军在城中张贴告示,告知城中百姓,以后由北邺掌管临州五城,城中一切事物如常。

百姓看了告示,无比放心,该做什么做什么了。

秦峰见一切正常,心中安稳下来,转而看向吴鹏举:“批评你啊,下次按照我给的剧本说。”

“是,殿下。”吴鹏举笑了起来,一张大长脸上,五官似乎全部挤在一起。

羽宣之事看不惯秦峰作风,便故意吓一下秦峰,却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令秦峰如临大敌。

正在此时,老邓赶着王辇进入城中。

秦峰不觉感到奇怪,王辇不是已经回去邺城了吗?

老邓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小王爷,请上车。”

“这啥意思。”

“秦烈呗。”老邓瘪嘴笑了笑:“夸你是个好儿子,怕你路上劳累,奖励你的。”

秦峰听着这话,知道是秦烈在夸自己,细细品来却觉得像是在骂人。

羽墨跳下马车,快速跑向吴鹏举,双指点在眉心,随即吴鹏举狂躁不安起来。

一队铁甲卫立即上前,将吴鹏举制伏,五花大绑起来。

秦峰见羽墨表现不觉好笑:“你这么着急干嘛?”

“姐姐说他太难看,一刻不想多待。”羽墨说完拿出怀中玉簪子戴在头顶:“殿下,若有下次,让我隐藏在一个帅气的人体内呗?”

秦峰哈哈大笑起来,不住的点头。

吴鹏举奋力挣脱着,却是徒劳无功,看向周围发现,是在临州城中,反而狂笑起来。

“秦峰,在这里你竟敢如此放肆!”吴鹏举奋力扭动身体:“快放开我,我还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绕我一命?那我可要谢谢你全家了!”秦峰伸手指向城墙之上:“你当临州还是姓吴吗?”

吴鹏举不明白秦峰是什么意思,奋力抬起头看向城墙之上,却发现城墙之上,已经满满全是北邺军旗。

“浑蛋,你使了什么诡计?”吴鹏举转念一想,反倒又笑了起来:“这又如何?临州四通八达,没有周围依托,断然抵御不了江南水师大举进攻。”

“哦,忘了告诉你,沿江其余四城尽在北邺军掌控之下。”

吴鹏举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圆睁,嘴巴不自觉大张起来,显得脸更加的长。

“传令,押解吴鹏举返回邺城关押。”

“领命。”

秦峰下达完指令,转而看向王辇方向。不知道霓裳是否在车里呢?

“殿下,快上车吧。”羽墨提醒起来:“王爷可是下了令,让你忙完立即赶回邺城。”

秦峰缓缓上了马车,推门进入时,才发现霓裳正在车内整理。

“殿下,我铺了绒垫,路上可以舒服许多。”霓裳欠身行礼,语气平缓说着。

“好,好。”秦峰喜笑颜开:“有你在我便舒服。”

深夜,江南大军向着昌州城急行,一名传令兵迎面疾驰而来。

“昌州城军令!主将何在?昌州城军令!……”

临州城守将唤来传令兵,借着火把的光开了起来。

“临州五城守军镇守,不得出城。与北邺军换防文书有诈。”

守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顿时感觉浑身一阵酥麻,脑袋眩晕不止。随即跌落在马下。

秦峰抵达邺城,再一次享受迎接王爷的待遇。

秦烈难掩喜悦,笑盈盈迎接秦峰的回归。

秦峰欣然接受如此的迎接仪式,感觉一阵飘飘然。

秦峰、秦烈并肩而行,秦峰绘声绘色讲述着他的英勇事迹,一抬眼,却看到迎接人群之中的庞斌。

“庞斌怎么还在邺城?你不派他出去了?”秦峰很是疑惑。

“这都要怪你了。”秦烈一本正经说道:“他执行你的军令,押解庞家族人到了邺城啊。”

“是啊,应该早就抵达邺城了啊。”秦峰满心疑惑,责问起秦烈来:“我可是提前告诉你了,别为难庞家人,庞家满门忠烈,可为北邺所用。”

“你还是自己解决吧。”秦烈脑袋摇起来像是拨浪鼓一般:“庞斌执拗得很,说啥要执行你的军令。庞家人更是奇特,我下令释放他们都不行,要求着必须进大牢里。”

秦峰无比服气,充分理解庞家人的想法,在他们看来“令”比“命”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