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善雅拿着酒杯,笑眯眯地走到张耀东身边坐下,朝他伸出一只手。
“你好,我叫尚善雅。”
张耀东与她握手,指尖细腻的触感,让他知道,眼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
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恭维了尚善雅几句,逗得她哈哈大笑。
“酒心,过来。”
严纪良适时出声,让张耀东右手边的酒心,坐到了他与顾行风之间。
这对张耀东来说,就是一种变相的鼓励。
尚善雅的画廊缺一个法人,而自己缺一个有能力的证明。
只要他能和尚善雅合作,是不是就能得到严纪良的重用了?
在一家外包科技公司工作,对于他现在来说,有些屈才。
他向往帝都,向往严良集团,更向往严纪良纸醉金迷的生活。
尚善雅朝他举杯,眸光闪动着精明。
“绘画是艺术的一种。艺术是无价的,你懂吗?”
张耀东与她碰了杯,自负一笑:“你和我说,我就能明白。你开画廊,最终目的也是要盈利。”
“对了!”尚善雅点头,“我那些画,可不是用来随便买卖,而是用来投资。只可惜,我是X国人,在你们这里开公司手续太麻烦。”
“没关系,现在有我,我帮你搞定。”
张耀东之前想开餐馆,了解过这些手续的流程。
“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帅,还这么有本事。”
尚善雅夸了张耀东一句,和他共同举杯时,还不经意地碰上了张耀东的手背。
这不禁令张耀东愈发飘飘然,丝毫不知道,自己落入了怎样的陷阱里。
而尚善雅认为,能坐在严纪良身边的人,并非等闲,只要能将张耀东拉上船,此后一切好办。
两人心怀鬼胎,越坐越近。
旁边的顾行风和严纪良对视了一眼,前者眼里是藏不住的揶揄,似乎在说,良哥,你这招也太损了。
等刘娟出院的时候,已经是12月底。
江琳将她送上飞机后,手机上那个几年没有联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太太让你来严家老宅。”
“我知道了。”
江琳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这段时间,刘娟住在严良医院修养,严纪良的母亲楚蔚蓝到今天才给她打电话,已经是仁至义尽。
让她过去,也是提醒她罢了。
出租车一路驶向郊区,在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前停下。
旁边的别墅区,隐秘在树林边,院墙外不远处还有一面湖。
湖水清澈如镜,倒映着阴霾的天空,里面丰茂的水草,倒是比陆地上富有生趣。
江琳走到大门口,自有一辆红车的跑车出来接她。
楚蔚蓝第一次让她上门的时候,也是派出的这辆红色跑车。
她刚坐进去,还有一些不习惯,只觉得处处拘束。
这一次,她已经变得从容。
踏进别墅内,给她打电话的女管家,引着她来到茶室。
里面的楚蔚蓝吩咐帮佣泡茶,见江琳来了,放下手中茶杯,拎起旁边桌子上的补品礼盒递给她。
“把这些人参、鹿茸带回去给你妈吧。”
楚蔚蓝轻蔑笑笑,“她一辈子没吃过这种好东西吧?”
江琳脑袋嗡鸣了一声,手指蜷缩在一起。
从她高二那年起,她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妈妈被面前的女人轻视。
“严太太,既然是好东西,那你自己留着呗,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呢。”
“你区区一个员工,怎么能这样跟太太说话?”女管家厉声呵斥。
楚蔚蓝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但心中颇感微妙。
之前她各种试探,江琳都不为所动,客套而礼貌地应对,这一次却因为母亲的缘故,和她说了气话。
这不正好说明,江琳的软肋,就是母亲。
见女管家朝自己伸出手,楚蔚蓝将礼品盒递给她,坐在了茶桌边。
“江琳,坐吧。”
“谢谢严太太。”
江琳在楚蔚蓝对面坐下,脊背挺得笔直,未见丝毫的怯懦。
旁边有帮佣给二人上茶。
楚蔚蓝转动着右手小指上的宝石戒指,随着眼前袅袅升起的茶烟,问江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
“嗯。”江琳点头,实在高兴不起来,神色麻木而冷漠。
“严太太何必担心呢?我很快就要结婚了。”
楚蔚蓝不放心,问道:“和谁?”
“大学同学,我们已经交往了5年。婚礼订在明年阴历正月初6,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来观礼。”
江琳说完,只觉喉咙干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楚蔚蓝惋惜地摇摇头。
“这5年,我一直找人盯着你,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人。我也看得出来,纪良开始对你上心。如果你愿意做他的情人,而非妻子,其实我也愿意。”
江琳不自觉地握紧了茶杯,眉头微皱。
她抬起眼,愤怒而讶异地望向楚蔚蓝那一双渐生细纹的眼。
“江太太,难道您希望我变成严总父亲秘书一样的人吗?”
“我……”楚蔚蓝一怔,这才后知后觉。
她站在了一个母亲的角度时,居然会支持儿子找情人。
而且,江琳是儿子的秘书,若是两个人有了亲密的关系,她会觉得江琳更加可靠。
江琳冷漠的笑笑。
“你可能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你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吧?”
“算了,你走吧。”
楚蔚蓝一手按着额头,随意地朝江琳摆了摆另外一只手。
“我有些累了。”
江琳起身,拿上包包就走。
那些补品,她没有看过一眼。
作为打工人,难免会受雇主的刁难,难免会被羞辱,或者践踏到自尊。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可母亲,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无法放任任何人羞辱母亲。
走出身后那个让她感到压抑、沉闷的地方,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艰难地吐出一口气。
疲惫还未来得及挂在脸上,严纪良开车回来了。
刹车声急促,车门打开的动作迅速。
严纪良长腿迈出车外,快步朝江琳走来,嗓音透着一丝急切:“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江琳低下头,将发丝撩到耳后,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江琳,别骗我,有什么委屈别忍着。”严纪良在江琳身前站定,垂下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