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皇帝一把抓住了姜云舒的手腕,错愕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浅笑道:“朕的云妃就算忘记其他的事情,也还是那么喜爱朕啊。”

姜云舒狐疑地打量起面前的人,他双眼流露出欣喜,像是爱极了自己,又好像是在看自己珍贵藏品。

仿佛她方才瞧见的一瞬错愕,是自己的臆想。

有了这么个插曲,她头疼症状减轻了不少。

“陛下说笑了。”

她挣开束缚,兀自拍了拍身上灰,坐在一旁圆凳上。

北辰皇帝看着她的身影,脸渐渐冷下来,她到底是在搞什么把戏?

“陛下,张太医来了!”

小太监气喘吁吁,看样子是跑着去,又跑着回。

跟在他身后的张太医也是大喘着粗气,一把老骨头几近要散架,他颤抖地手向北辰皇帝行礼,“见过陛下......”

面对姜云舒时,张太医像是受惊,眼眸不自觉地瞪大,意识到不妥的他当即低下头,闷声道:“见过娘娘。”

北辰皇帝直言道:“云妃自醒来之后,便一直说自己忘了,张太医你快诊治诊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太医打开药箱,拿出帕子盖在姜云舒手腕上,开始为其诊脉,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张太医,你可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北辰皇帝急切地问道。

姜云舒也想知道,姜国五公主是她,还是魏大人表妹是她。

面对两人期盼的目光,张太医挪开手,向北辰皇帝禀告,“回禀陛下,娘娘这是体内有两种药物相克,就像是有两人互相看不对眼,打起来,导致的失忆症。”

姜云舒皱眉重复着张太医的话,“失忆症?这病该怎么治?”

张太医道:“这失忆症,会让人全部忘记之前的记忆,也有可能之忘记片面的,想不想得起来全看缘分。”

“医术上所记载的也只有零星半点,但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不如娘娘多接触以前的事物和人,渐渐的就可以想起来。”

北辰皇帝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其他的病便好,张太医退下吧,开些调养生息的方子给云妃。”

“是。”

张太医和小太监退出屋内。

姜云舒手捂胸口,只感觉心中空落落。

她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爱妃这是胸口发痛?”

“来人......”

姜云舒看过去,北辰皇帝气势汹汹向外面大喊,她出声制止,“陛下,本宫......”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又慌张改口,“......臣妾身体没有大碍,不用宣太医。”

“如此便好。”

北辰皇帝拍抚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姜云舒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的男子,看上去约莫有三十好几的岁数,脸上从第一眼见到开始,就流露出一副深爱自己的样子,但仔细一瞧,就能看出极为的虚假。

她渐渐在心中对这位人人口中的陛下,产生了些许质疑。

他们真的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在宫中传为一段佳话的佳人吗?

就在她思索这其中的原因时,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外响起,“陛下,魏大人求见。”

北辰皇帝闻言收回了手,他站起身迈步走到门槛边,忽然间停住了脚步,转身对姜云舒嘱咐道:“朕有要事忙,若有什么不舒服便宣太医前来诊治,等朕忙完回来同你一同用膳。”

说罢,他踏出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看在眼里的姜云舒感觉奇怪,她拽着胸前的布料,记忆中她所喜欢的是一温润可亲的临越质子。

那个临越质子,似乎叫......

谢......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手撑着脑袋,每当她想要去窥探那些记忆中的自己,就会遭到反噬一样的疼痛。

“梅妃娘娘!您怎么来了?陛下已经去同魏大人商讨去了,不在翠玉轩内。”

“让开,本宫是来见你家娘娘,识好歹就给本宫让条路。”

外面怎么又来人了?

梅妃?应当是在宫中待了许久的妃子,想来应该知晓点内情。

她揉着太阳穴,对外喊道:“无碍,让她进来吧。”

外面没有了动静,她也不知发生什么状况,只是静静等着。

待她喝上了第三杯茶时,门口终于多了抹人影。

姜云舒抬头看去,这一眼差点让她看呆。

这梅妃虽顶着孕肚,但脸上的昳丽艳美却不失半分,身上黛紫色的衣裙更衬得她妖娆妩媚。

美得惊心动魄。

美得她都怀疑,北辰皇帝拥有这般绝色的妃子,为什么还对自己一见钟情?

像是...像是一场骗局!

那股熟悉的疼痛再次窜上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地揉起太阳穴,以此来缓解紧绷神经。

“你这是怎么了?”

梅妃在她对面落座,双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探究,夹带略微的关怀,全然和方才见到的北辰皇帝不同。

姜云舒将目光从梅妃身上收回,她缓了半晌后,道:“太医说我这是得了失忆症,方才见到梅妃你,应该是触动到以前的记忆,继而感到有些疼痛,太医说不是什么大事。”

梅妃双眸瞪大,像是听见了什么罕见的事情。

她张开嘴,犹豫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闻言,姜云舒打量起她,努力在脑袋中寻找着面前这人的踪迹,可无论她怎么想,想破了头,还是一无所获。

良久,姜云舒无奈地摆摆头,弱声道:“只听方才外面的小太监喊你是梅妃娘娘,其余一概不知。”

梅妃眉眼紧凑在一起,像是不敢相信,“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见梅妃站了起来,朝着姜云舒挪近了位置,她压低声音询问道:“其他人不记得,裴少煊你总该记得吧?”

她的语气带着急迫和期盼,一寸不离地看着姜云舒的反应。

姜云舒喃喃重复着她口中的那个名字,“裴少煊,裴少煊......”

她每重复一句,脑袋便更痛一分。

原本的疼痛若是用刺痛来形容,那么现在的痛则是锥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