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别墅里,佣人陆续把丰盛的菜品摆上桌。
宾客们也都基本到齐了,正是觥筹交错的时候。
一些平日里跟黄淑芬交好的老姐妹,都举着手中的酒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淑芬啊,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明夫人,祝你生日快乐。”
黄淑芬嘴角挂着笑,一一跟老姐们碰杯。
明家兄弟和明父也都陪着笑。
明雪坐在一旁,爱笑不笑的。
这场合,她融不进去。
这段时间,她精神很差。
之前在商老太的生日宴跟个流浪汉睡了,后来在明家又莫名其妙被霍铮寒那群人打了,刚醒来又被黄淑芬老情人的老婆打了,搞得她最近经常一惊一乍,出现了精神方面的应激症,对黄淑芬的埋怨也多了几分。
所以,这样的日子,她自然也笑不出来。
忽地,别墅的大门砰一声,阎启望带着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气势汹汹。
他面若罗刹,步履生风,浑身都是杀意。
刚才来的一路上,他脑海里不断出现明嫣的画面。
初识的画面。
她是那么地善良。
明知道别人要陷害她,换了那杯酒,都不愿意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如果不是她足够聪明,人缘足够好,他不敢想,在那个房间里她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然后是朋友给他看的新闻内容和直播内容。
他得知这个刚认识的小姑娘年幼被拐卖过。
吃了很多的苦。
那是通讯和人的思想都不够发达的小山区,几乎要跟外界隔绝。
她在那样的环境里,先是被养父毒打,然后被好心的奶奶收养。
过不了几年的好日子,奶奶身体不好,她又被迫吃百家饭。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熬成了一个出色、优秀的少女,被明家认回。
用谢榕川的话说,她是很有机会考进清北的。
但她却被明家人耽误,迟迟不肯上户口,迟迟不肯给她办理学籍,生生错过了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高考。
之后送她出国,也只是为了让她给明雪做作业,完成毕业设计而已。
黄淑芬甚至都没想过要让她毕业。
三个等红绿灯的瞬间,阎启望的眸子里就模糊了。
在他无数个不知情的夜晚,在他跟上流社会的人谈判举杯的时候,他没想过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这么一个骨血,在某个角落连生存都异常艰难。
阎启望甚至想过要掐死黄淑芬,再进局子。
脑海里闪过那大块头刺下的刀。
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庆幸,他帮明嫣挡住了。
他想,神明应该还是可怜他们父女的。
一路上,他的朋友被他的状态给吓到,不断地劝说他。
“老阎,你冷静点。你要是杀了黄淑芬,把自己给折进去。那你这辈子就没机会弥补你女儿了。”
“小姑娘吃了那么多的苦,一辈子都没经历过家庭的温暖。你要是进局子了,她以后就更体会不到了。”
“老阎,你忍心别人说她有个杀人犯爸爸吗?”
阎启望逐渐冷静下来,可直到再看到黄淑芬笑着跟别人碰杯的那瞬,理智再次冲昏了脑袋。
黄淑芬这个恶人,凭什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他走上前,大手死死钳住桌沿,单手一掀,桌面翻了过去。
哐哐铛铛,桌上的菜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满地狼藉,吓得原本坐着的宾客连忙弹开。
“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淑芬脸色直接青了。
阎启望冷冷勾起嘴角,一字一顿!
“来、给、你、祝、寿。”
说完,他看了眼旁侧的保镖:“给我砸。”
保镖们立刻行动,周围再次想起哐哐铛铛的声音。
明父和明家兄弟看着被砸坏的东西,那个心疼啊。
之前就被黄淑芬老情人娘家把客厅里好几个古董都砸了啊!
这会儿又要砸啊!
他们连忙上前抢救,但都被保镖给推开了。
一时之间,明家人狼狈不堪。
很快,一些请外头策划公司摆设的鲜花也都被推倒在地。
场面极度混乱而狼藉。
粉色的装饰绸缎被扯下来,全部换成白色、黑色和蓝色的布条。
挽联挂上,中间还弄了个“奠”。
花圈摆上,黄菊和白菊格外刺眼。
整个装扮阴间十足。
黄淑芬这人本就忌讳这些,更别说今天是她的生日,被人这样搞,气得牙齿发颤,浑身发抖。
“阎先生,你会不会太过分?”
黄淑芬话还没说完,就单手被他给掐住脖子。
他眼眶猩红,一出声就已经哽咽了。
“我过分?单单你对我女儿做的那些,你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周围的宾客吓到,不少宾客都提前离开。
明岚听到“女儿”,眉头紧皱,心想阎启望跟别人生的女儿被黄淑芬怎么了?
可回想到刚刚阎启望打的那个古怪电话,然后就来了,她脸色跟着一变,脑海里冒出不可思议的想法。
“不会的……不会的……”
她呼吸一窒,看到黄淑芬面如猪肝色,理智回笼,连忙上前掰开阎启望的手。
她急得直吼。
“阎启望,你冷静点!
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
明岚不断唤他。
可阎启望却像杀疯了一样,双手如钳,没有丝毫松动,眼眶猩红骇人,全然失去了理智。
他的朋友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帮着明岚掰开他的手。
黄淑芬被松开,整个人几乎跌在地上,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阎启望指着黄淑芬和明父:“你问问你的好大哥,好大嫂,到底做了什么?
明嫣是你和我的女儿!当年你生的孩子,根本就没死!
他们骗你,把你的孩子抢过去养,却不知道珍惜。”
声音落下,黄淑芬就像炸了一样站起来。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气得直吼!
“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野种!”
声音落下,明岚走过去,直接扬起手,面无表情扇了她一巴掌。
“给我好好说话,什么野种!”
“就是野种,就是你们两人生的贱种。
那个野种,贱种,这辈子活该被我雪儿踩在脚下。
哈哈哈哈哈,我做到了!”
啪一声脆响,明岚又打了黄淑芬一个耳光。
这会儿,她能感受到阎启望的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股火在不断燃烧,热气不断往外冒,逼得她想跟这群人同归于尽。
“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明父双手抓着头发,痛苦地蹲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