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妃这话说得坦诚,隐藏自己的私心,全是为小公主着想,倒叫皇后不好罚她。

太子妃抱着晕过去的楚南南,道:

“母后,儿臣先带南南回东宫,请御医看治,今夜之事,便劳烦母后费神。”

定要将凶手揪出,严惩不贷!

皇后瞧见小孙女白着脸,闭着眼,陷入昏迷的样子,也是心疼到不行:

“你快些去,莫耽搁了!”

“是!”

太子妃抱着女儿,带着太监宫女,一呼啦的匆促离去。

叶锦潇站在原地,微侧着头,只觉唇角丝丝腥甜味散开,脸颊麻木,这一巴掌怕是用了十二分力气。

“你……没事吧?”

一方锦帕递了过来。

是杨御史的千金杨泱泱。

礼部尚书之女李爱莲立即拉开她,低声道:“泱泱,你关心她作什么?没瞧清眼下的局势?她胆敢谋害小公主,皇后娘娘必会重罚她。”

杨泱泱皱眉:“聿王妃不是那种人。”

她不信。

小公主落水,必另有缘由。

婉妃跪在地上,红着眼请罪: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为了小公主,如此急恼,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张了张嘴,轻叹一声。

罢了。

“你担心小公主,也是一番好心,起来吧。”

婉妃拭泪:“聿王妃若不谅解妾身,妾身不敢起。”

皇后无奈。

这一耳光打也打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

“聿王妃,”她看向叶锦潇,叹道,“婉妃方才一时心急,并非有心之失,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孩子出事,犹如在用刀子扎母亲的心,待你以后有了儿女,便能知晓为人母的这份苦心了。”

叶锦潇轻笑一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南渊国最尊贵的女人开了口,想要和解,她岂能不给皇后面子?

“多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受教。”

这一耳光……

“无妨。”

“臣妾怎敢怪婉妃娘娘?”

婉妃欣慰极了,这才起身:“聿王妃端庄大义,怪不得能深得聿王宠爱。”

皇后见二人和解,这才开始追查小公主落水一事。

“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公主的?”

“还不快将方才的事,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四个宫女、四个太监惶恐的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惶惶的回话:

“小公主要去后宫,从御花园的假山后面绕路,天黑灯暗,我们追不上,远远的只瞧见她跟聿王妃碰面,不知说了什么,等我们追上时,小公主已经在水里挣扎了……”

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后皱眉:“不得胡言。”

“皇后娘娘,奴才们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假!”

翊王妃捏着锦帕,猜测道:

“你们的意思是,小公主落水之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聿王妃?”

“是。”

“聿王妃裙子上又挂着小公主的头饰……”

是她企图谋害小公主。

这支小蝴蝶头饰,便是如山般的铁证。

皇后不信:“稚子何辜?聿王妃何苦谋害一个幼童?”

这时,角落里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启禀皇后娘娘,宴会结束时,奴婢曾看见聿王妃向聿王宣泄不满,说什么受了委屈……不太高兴,之类的话……”

登时,便应证了婉妃方才的话:

宴上,聿王妃对聿王纳妾一事心怀不满,而太子妃又当众为镇国将军府参言,故而……

她把恨意加诸在太子妃身上。

因为心中不忿,便动手谋害小公主!

翊王妃惶恐的掩嘴:“聿王妃,你……你即便再不高兴,也不该对无辜的幼童下手!”

“小公主她才五岁!你好狠的心!”

七八个千金贵女皆投去异样的目光。

叶锦潇自然不会承认:

“皇后娘娘,臣妾方才是见过小公主不假,可只说了几句话,她便去往后宫了,待听到呼声,她已落水。”

但,她的话毫无信服力。

事发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她裙子上又挂着小蝴蝶。

根本没人相信她的话。

她自知没有证据,道:“待小公主醒来,一问她,便可证明我的清白。”

“我看你是想拖延时间!”

李爱莲突然扬声:

“众人皆知,聿王疼爱你,待聿王收到消息,赶过来,定会护着你,可怜小公主年纪小小,便被人谋害,险些丢了性命,凶手却仗着受宠,无法无天,唉……”

杨泱泱当即跪下:

“皇后娘娘,聿王妃品行端正,是直爽利落之人,断不会做出谋害稚子一事,请皇后娘娘明察。”

“你?”

李爱莲不敢相信自己的好玩伴,竟然会为聿王妃说话。

皇后揉着有些疼痛的眉心,一时拿不准主意。

既不能得罪聿王府,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亲孙女。

李爱莲冷声道:“是,是小公主活该受这份罪,与聿王妃无关。”

“够了。”

皇后威严开口。

亲孙女落水,她比谁都心疼。

“聿王妃,本宫信你所言,等小公主醒来,再还你清白,可此事你也脱不了干系,你且回去就为小公主抄录五卷经书祈福,如何?”

如此一来,既罚了,也保全了聿王府颜面。

叶锦潇不想生事,只需等小公主醒来,便可明了。

“是。”

皇后心细,怀疑聿王妃的同时,并派遣人手去调查,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真凶。

李爱莲轻咬着下唇,心中有些不忿。

谋害公主,铁证如山,此乃死罪,竟只是抄录几卷经书就作罢了?

这样的处罚未免太不公了?

起身时,她眼珠一转,故意撞了叶锦潇一下。

这一撞,只听‘哐当’一声清脆,一块纯黑色的、无比精致的东西掉在地上,在烛光的照射下,迸出清冷锋锐的寒芒。

“这是什么?”

李爱莲下意识伸手。

“我劝你最好别碰我的东西。”

李爱莲冷笑。

不让?

她偏要碰!

唰!

不知碰到哪了,那冰铁如毒蛇吐信般弹出剑身,瞬间从一块美玉般的装饰品变成一柄霜寒无比的软剑,削铁如泥般的剑身只划了一下,就扫落了李爱莲的裙摆与鞋子,露出两端光洁的小腿。

“啊!”

那锋利的程度,若是再长一公分,便会削断她的腿。

李爱莲吓得尖叫,瘫软着摔在地上:

“剑……剑……”

“深宫之中,只有御林军与御前侍卫才能佩带武器,你身上竟然藏着利器!”

她差点就要见血了!

她的脚差点就要断了!

吓死她了!

啊啊!

吓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