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潇立马把衣服拉回去,“叶七!”

方才,她实在痛得紧。

“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有着过命交情的好兄弟,我撸撸衣袖、挽挽裤脚,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好朋友,你应该能理解的吧?”

夜冥低下的头侧到一旁,声音轻的像咬蚊子:

“嗯……”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

她可不是什么暴露狂。

他的头压得更低了,“嗯……”

叶锦潇怎么有一种欺负了他的错觉?

该死!

他不会觉得她在耍流氓,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万般委屈吧?

毕竟这是古代。

在现代,穿个比基尼,只要不露点都是正常的,可古代女子穿得里三层、外三层,连脚踝都不能随意露出来。

叶锦潇默了两秒钟。

“要不,我们拜把子吧?”

夜冥怔怔的望着她。

“你当大哥,我当二弟,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好兄弟。”

“不拜。”

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我当二妹?”

“不拜。”

“为什么?”

他不说话,也不解释,头扭到了一侧,闷然的样子像是生气了。

叶锦潇赶紧顺着他,哄道:“好,好,不拜,是我冒犯了,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好不好?”

“方才我心口实在太疼了,这才想瞧瞧伤势。”

“伤?”

他疑惑,下意识看向她心口,又如触烫手山芋般急忙移开目光。

耳尖发红,左右闪躲。

方才,明明是他冒犯了她。

她为什么要道歉?

是他唐突了她,她还语气这般耐心温和的待他……

“在地穴时,我被玉母,也就是重明鸟啄了一口,那鸟似乎很奇怪,它啄了我后,那些毒蛇便不敢再咬我。”

“可自打离开玉矿山,我的心口便一直痛。”

叶锦潇抚着心口,皱紧眉头,找不到原因。

夜冥抿唇:

“重明鸟,是古书上记载的、早已灭绝的物种,属于古时候的神兽,倘若你的血与它融合,它便是认你为主人了。”

“心口疼痛,是你与它之间产生的感应羁绊。”

话音微顿:

“若是极痛,可能是它遇到了危险,正在用这种方式召唤你。”

叶锦潇登时傻眼:

“地穴塌了,它该不会被埋在了地底下,叫我去救它吧?”

所以,这就是她一离开玉矿山,心口便隐痛不止的原因?

它在求救?

不是。

地穴是它的地盘,即便塌了,它也熟知地形地势,能够趁乱逃走,极好的藏躲起来,怎么可能被埋在地底?

就算它被埋了,地底太深了,古代工具落后,她怎么凿个几十米的深洞去救它?

夜冥看着她烂茄子一样的脸色:

“可能……是它遇到危险了,它需要你。”

叶锦潇人麻了:

“它只是叨了我一口,就与我产生了灵魂感应?可我却连它的一丝好处都没享受到,就得去劈山救它?”

疯了吧!

已经塌过一次的矿洞土质松动、岩石不稳,根本不可能再开凿。

即便凿开,极有可能再次坍塌,她也会被埋在里面!

“这重明鸟,我不要了。”

“叶七,你可有法子解开这种契约?”

夜冥摇头:“我听闻过神兽,却从未见过,但书上说,契约后,除非一方死亡,才能解除契约,没有第二种办法。”

叶锦潇揉着心口说:

“那我且忍几日,等它死了便不疼了。”

“……”

那是神兽。

传说中,存在于书中的动物。

多少人为了它前仆后继,杀红了眼,争抢疯狂,唯有她不屑一顾,视作麻烦。

他想劝她:“死了,可惜了。”

“任何生灵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可惜。”

“……歪理。”

叶锦潇运起内力,稍微压制住痛意,“我们走吧。”

傍晚时,叶锦潇去了一趟谢家在碧水城的宅子。

宅子里,谢大爷与谢源刚吃好晚饭,正在院中散步,聊起这次的矿山坍塌、以及日月教覆灭之事。

叶锦潇站得远,看见二人安然无恙,便安心了。

矿山坍塌,大哥没有受伤。

日月教覆灭,达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从今往后,恐怕再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去找谢家的麻烦。

她也能放心的离开了。

外界都说,日月教是聿王与相思门联手剿灭的,但真实情况如何,叶锦潇心里有数。

她很想问问叶七。

可……

他既然不想提,她又何必多问?

只不过,她对阎罗口中的藏剑山庄更好奇了。

那当真是一个高手如云、横扫江湖,坐镇一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地方?

晚上。

聚福客栈。

次日就要上路了,可因为住宿的问题,阎罗却闹起了脾气来。

“我不要跟叶二一起住。”

他很不高兴。

一共有三间上房,叶锦潇住一间,叶七住一间,却把他和叶二塞在一块。

叶锦潇道:

“碧水城来往的商贾侠士奇多,客栈已经满房了,只有三间,匀不出多余的了。”

“阎罗,你先委屈一下。”

“那为什么不委屈叶七?”阎罗还嘴,“为什么要委屈我?”

如果一开始就受委屈,以后指定会有受不完的委屈。

他可不是好忽悠的。

“叶七,你跟叶二住,反正爷要自己住!”

说完,便进屋关门,不给商量的余地。

叶锦潇张嘴,“阎罗……”

“小姐。”

叶二忙道,“这三间上房,您跟叶七大人住,我去旁边的客栈看看还有没有空房,明早卯时末,我再过来。”

不让小姐为难,付了银子,安排好住所,叶二立即走了。

那就这样。

索性一间上房只要五百文,也就是五百块,而她现在约莫有两万两财产,折算为两千万,几间上房还是开得起的。

这一夜,叶锦潇胸口又烫又疼,睡到下半夜,竟疼出了满背薄汗。

用内力压着了,也无法安眠。

模模糊糊间,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堆尸成山,血流成海,那最高处插满铁剑的王位上,一只翎羽通红的大鸟单足立在剑柄上,微昂着头,头上的贵冠绒羽随风轻拂。

一声鸣唳,展翅而起,扶摇九天数千里……

再睁眼,窗外的光透进厢房。

天亮了。

叶锦潇抚着头上的虚汗,身体瘫软疲累,并未睡好。

因此,不得不做出决定:再回玉矿山。

用了早饭,四人四马离开碧水城,回到已经坍塌的玉矿山外。

此处,一片狼藉,山里昨夜似乎下了雨,地上泥巴潮湿,沾湿马腿,溅得衣摆到处都是。

下雨、坍塌、地穴深数米……

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叶锦潇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根本不能将重明鸟从深深的地底救出来。

“叶锦潇,我们来这里作甚?”阎罗握着缰绳,不解的问。

“四处看看。”

叶锦潇翻身下马。

重明鸟一直在召唤她,如果不解决,她恐怕会疼得夜夜睡不好。

这麻烦的小东西。

四处寻了一眼,在旁边一块较高的位置,发现了一个泥巴小土坡,许多蚂蚁正在辛勤的搬土筑巢。

蚂蚁数量庞大,能够在地底来去自如。

若是能够让它们帮忙,正好能为她寻找重明鸟的具体位置。

她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戳了一只胖头蚂蚁:

‘小蚂蚁,你父母呢?’

‘被你踩死了。’

“啊?”

叶锦潇急忙抬脚,只见好几只胖头蚂蚁被她踩到了泥巴里,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