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烨提着笼子,立即去差人置办此事,模样又积极、又上心,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想方设法讨好凤璃黛。

凤璃黛扫了眼他离开的背影,拉开长弓,一箭稳稳的正中靶心。

“嗤。”

“真无趣。”

区区一个小国的皇子,低贱又弱小的国家,还想娶她为妻?

若不是看在重明鸟的份上,她连桑南国一步都不会踏入。

她什么身份。

他什么地位。

天壤之别,还敢痴人说梦。

心腹侍卫低声道:

“少主,您离岛已有半年,尊上若是知晓,恐怕会不高兴……”

“他一年到头不在岛上,只因大祭司多年前的一次占卜,便行遍天下,寻他那素未谋面的女儿。”

说来,真是好笑。

大祭司说他有亲生血脉,流落在外,他便当真信了。

“少主,若尊上当真寻回亲生女儿,您的少主之位、您的身份,便名不正、言不顺了。”

凤璃黛眼底的光逐渐暗了下去。

她是养女。

六岁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的孩子,受尽万千宠爱,掌上明珠,坐拥一切。

可六岁那年,只因大祭司的占卜,父亲的心思便全部扑到了那个亲生女儿身上。

那时,她才得知,自己不过是父亲捡回来的一个孤儿。

她是孤儿!

她血脉不纯!

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沾了父亲亲生女儿的光!

她不甘心!

那个女人最好不存在,或者早就死了,否则,她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凤璃黛五指一握,攥紧了长弓,一箭猛烈的射了出去,将那箭靶直接射炸裂了。

嘭!

这一声,也代表了她此刻的心境。

“父亲那边,时刻派人紧随着,一旦捕捉到风声,务必先父亲一步,除掉她!”

养女也是女!

父亲的女儿,只能有她一个!

父亲的基业,所有的一切,只能是她凤璃黛的!

凤璃黛扔了长弓,转身便朝外奔去,一袭火红的衣裳明媚似骄阳,翻身便上了马背,策马而出。

“驾!”

裙摆掀起,发丝飞舞,一双狭长的凤眸孤傲至极,仅是一抹疾驰的残影,便足以令人神魂颠倒。

“快看啊!”

御街上,百姓们瞧见女子打马过街、招摇过市的身影,痴望得几乎忘了反应:

“是二皇子府里的璃黛姑娘!”

“听说,她来自异域……”

“她真美啊!”

“好美……”

那策马的姿态,那疾驰的身影,那狂妄不可屈的骄狂,像一只翱翔于空中的鹰,没有任何人能够驯服。

男人们看得痴了眼,不少女人则满目羡煞,倾拜。

凤璃黛挥着马鞭,对周围投来的目光嗤之以鼻。

一群低贱之人。

从小到大,她便是这般骄阳明媚,这些爱慕、倾慕、思慕的姿态嘴脸,她早已司空见惯。

天底下,根本没人配得上她。

“我的鸡!”

突然,一声爆骂:

“你他妈眼瞎啊!”

凤璃黛勒住缰绳,只见一个穿着黑袍的冷冽男人,正站在马前,因为策马冲撞,导致他手里的烧鸡掉到了地上。

是阎罗。

赶了几天的路,叶锦潇终于松口,给他买鸡,一口还没吃上,就被一个女人撞掉了。

他抬头便骂:

“这里是闹市,骑什么马?难道桑南国小的连马场都没有吗?”

凤璃黛微愣。

其一,是因为此人容貌肃冷,面若刀削,剑眉冷眸,眉眼生得十分好看。

百姓之中,他姿容逼人,惹人注目。

其二,是因为他骂她。

他竟然骂她?

这男人莫不是眼瞎?

她如此绝色,美艳无双,无论是身份、样貌、才智皆顶尖,天底下再也挑不出第二个,他竟然没有跟别人一样,拜倒在她的罗裙之下?

她勾唇,下巴微昂,俯视阎罗:

“一只鸡罢了,我还你十只。”

阎罗冷笑:“你打发叫花子?”

他岂会吃不起鸡?

令他感到恶心的,是她这副高傲的嘴脸。

凤璃黛来了兴趣,扬着马鞭,姿态飒爽:“十只还不满足,一百只如何?”

她略微压低身子,含笑俯视他。

周围,男人们瞧见,眼睛都竖直了:

“璃黛姑娘好美!”

“那个男人是谁?竟然跟璃黛姑娘搭上了话!”

“听说,连二皇子都很难讨得璃黛姑娘欢心……”

“她怎能美成这般……”

凤璃黛将周围的议论声收入耳中,唇角的弧度更深了,对阎罗道:

“能跟我说上几句话,是你的福气。”

“你故意扔掉烧鸡,还口出狂言,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么?行,你已经引起我的注意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男人们瞪直了眼,纷纷冲阎罗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阎罗:??

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大病?

还福气?

操!

“原来你在闹市骑马,就是想当众**呢,要是痒啊,你就拿鞋底拍拍,一股子骚味,熏老子脸上了。”

“你!”

凤璃黛的脸色陡然大变。

从小到大,何时被人这般下了脸面?

当着众人的面,叫她脸面往哪搁?

“你以为自己是谁,你美若天仙、你沉鱼落雁吗?真是烧鸡!”阎罗一脚就踢飞了地上沾了灰的烧鸡。

几个乞丐冲过去,抢着分食。

烧鸡、骚鸡。

他以后再也不吃烧鸡了!

“放肆!”

凤璃黛愠怒,“大胆狂徒!”

第一次有男人不为她的姿容所倾倒。

定然是自知得不到她,配不上她,便心生恶意、故意出言诋毁。

“说话那么难听,莫不是有娘生、没娘教?你可知我的身份。”

“你是谁与我何干?倒是你撞掉我的烧鸡,非但不道歉,还说这是我的福气,你当我是智障吗?”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阎罗抬起手:

“若非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我早就一个大耳刮子过去。”

“阎大人,出什么事了?”

不远处,叶二扶着夜冥过来。

夜冥忽然病了。

发高烧。

凤璃黛闻声,抬眸看去,当瞧见夜冥靠在叶二肩头,那微红的肤色,薄唇轻启,微微喘息的模样时,眸色陡然深了。

真俊!

比这个无礼的劲装男人还要冷峻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