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夺目。

叶锦潇把玩着它,同时,眼角余光瞥视着林间周围的动静,但除了动物偶尔窜过的声音,以及哗哗的水声之外,并无其他。

如此大好的时机,若对方当真有心,不可能不趁机下手。

或者是她猜错了?

她漫不经心的翻转着蓝晶石,将宗政睿的话,以及琼岛,还有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细细思量了一遍。

哗哗——

林间安谧。

忽然,枝头,一直窝着的重明鸟小叫一声:“啾啾。”

主人,有人来了。

叶锦潇眸色一沉。

果然来了。

她展开双臂,慵懒的靠在岩石上,一副昏昏欲睡、晒着月光的享受模样,指尖的蓝晶石越发美得耀眼。

风吹,影动。

呼——

格外安宁。

她半阖着眼眸,没有睡去,却是极致放松的状态。

人在放松的状态下,会歇下大部分的防备与警惕,亦是最好下手的时候。

忽然。

空气劲动。

一股扭曲的气息疾射而至。

叶锦潇寒眸乍现,素手一握便捏住了蓝晶石,提起身来,方才的位置上,则有一簇草被内力卷了过去。

是一个男人。

他身着黑衣,戴着面巾,就连眼睛也遮了起来,浑身上下没有露出一寸肌肤。

内力席卷,以至于手心里抓到了一把草。

“我等你许久了。”

叶锦潇拿起外衣,迅速穿好,“你到底还是来了。”

男人的容貌全部遮住,看不清他此时的喜怒情绪,只见他动了身体,直接朝着叶锦潇抓来。

目的性极强:

他是直接冲着蓝晶石去的!

叶锦潇收好蓝晶石,当即与他打了起来。

此人武功极高,但叶锦潇一路走来,打打杀杀,练出来的功夫也不是吃素了。

林间,二人赤手空拳,打得激烈,只听闻那嗖嗖的交手之声,速度快得出现了残影。

“你是何人!”

男人不说话,只指尖凌厉的抓向她的袖口。

叶锦潇观他身形,并不像琼岛的人生得那般粗壮,应该是个大陆的汉人。

可汉人怎知蓝晶石一事?

面巾!

他戴着轻薄的面巾,甚至把眼睛都遮住了,想必是不想让她瞧见。

一般杀手动手时,顶多是将半张脸遮起来,便可藏住容貌,没见过哪个要把眼睛也藏住的。

除非……

他是她的身边人!

因为太过熟悉了,才会如此。

叶锦潇心下已有思虑,动手时,尽量朝他的脸上抓去。

可,男人身形灵敏,次次避开。

一番交手下来,叶锦潇没有讨到半分好处,他亦是碰不到她的袖口,拿不到蓝晶石。

二人势均力敌。

叶锦潇不想给自己留隐患,今日势必抓住他。

眸光微闪,假意被拍了一掌,作势不敌时,急忙将袖中的‘东西’取了出来:

“小红,接住!”

重明鸟拍打翅膀飞过来。

男人即刻伸手去拦截。

同时,叶锦潇抓住机会,就要扯落他的面巾时,男人机敏的反应过来,身形一避。

她的手只能抓住他的衣服。

男人退后数步,接住了‘东西’,以为是蓝晶石,低头一看,没想到只是一块揉成团的空手帕。

他准备再上前时,突然觉察到了什么,沉了眸色,不再恋战,身形一闪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紧随之,有脚步声传来。

“谁?!”

叶锦潇收手,眼角不经意的瞥视,发现自己断裂的指甲缝里,勾着一条破碎的丝线。

这是……

方才抓住那个男人衣服时,从他身上带下来的。

只是,他穿着一袭黑衣,但这条丝线却是红色的。

正拧着眉头,见林子不远处有人影朦胧,不容多想,再生警惕:

“谁在那边?”

“潇儿,是我。”

楚聿辞走了出来。

叶锦潇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不是。”

怕她误会,楚聿辞立即解释道:

“夜黑了,你独自出宫,我们都不放心,便让叶二远远的跟在你后面,我寻到这里,也是问了叶二才知道的。”

“我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有关君无姬。”

叶锦潇眸色微沉,顿时想起宗政睿那时说的话,看着指甲缝里勾着的这条红色丝线,她抿紧嘴角:

“立即回宫。”

“那此事……”

“晚些再说,我现在不想听。”

楚聿辞没有勉强:“好。”

二人一同出了林子,叶二果然在不远处守着。

一行三人回到皇宫时,夜色已经不早了,就连阎罗都睡下了,只有叶五和黑米还在寝殿守着。

一时,别样安静。

“君无姬呢?”

黑米道:“主人,君公子已经休息了。”

“哦?”

是么?

叶锦潇已经许久未曾这般安宁过了。

自打君无姬追到桑南国后,便是日日黏着,夜夜缠着,恨不得在她身上生根发芽,怎么今晚就直接睡了?

“你去叫他。”

“就说我有事。”

叶锦潇转身,走向庭院内,对楚聿辞道:“若没事的话,早些休息。”

楚聿辞岂会听不懂她话内之意?

点了头,先行出去。

很快,黑米敲门,叫醒了君无姬,君无姬披着衣裳,揉着眼睛,困顿的走了出来。

“小锦儿,你寻我?”

他的眼中尽是惺忪的倦意。

叶锦潇坐在石桌旁,“你今天睡得很早。”

“早吗?”

君无姬揉了揉脑袋,“你不在,我一个人空闲时,觉得万分空虚,喝了杯茶,不知怎的就来了倦意,本想在小榻上靠会儿,靠着靠着,便睡着了。”

打了个呵欠,坐在她的身旁。

叶锦潇笑了一声,主动伸手为他穿好衣裳:

“虽然桑南国气候炎热,可到底也入秋了,又是晚上,把衣服穿好,当心着凉。”

从衣襟,到腰身,再到衣摆,一寸一寸的为他整理好。

指腹滑到衣角时,乍见那红衣的一角皱了一小块,看起来应该是勾线了。

丝线扯落,皱起一坨。

叶锦潇眼底的笑意登时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