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二夫人硬要往她手里塞,她不要,还拉开了她的衣袖,强行往里面装。

叶锦潇忙道:“如果我娘知道,会骂我的。”

二夫人板着脸:

“你不说,我不说,你娘怎么会知道呢?而且你是晚辈,我是长辈,我给你红封那是天经地义的。”

强行塞下。

不曾想,二夫人刚走,二舅又来了,然后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姐……

夜冥:“我袖中快塞不下了。”

不能再塞了。

叶锦潇只能把红封塞进自己怀里,赶忙应付着跟他们说话,一直快到子时了才消停。

终于能安生了。

她抬手就拉着夜冥,进了房间,关上门,“快,快把红封都拿出来,我们数数有多少。”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一张张银票取出来,叠在一起,足有厚厚一摞。

多得很!

她往指腹上抹了点口水,眸子亮晶晶的开始数,“一百,两百,三百……四千八……一万二……”

太多了。

一沓数完了,数第二沓,第三沓。

正愁着没钱,娘也不想她出去乱跑,外祖父一大家子回来,犹如及时雨,给了叶锦潇很大的帮助。

有了这笔钱,便有战资了。

她笑眯眯的。

夜冥站在一旁,看着她柔和的眉眼,那笑起来的模样十分餍足。

他鲜少见她这般笑过。

她数着钱,入了神,他看着她,深了神,恰如桥上的人正在看风景,楼上的人正在看桥上的你。

当晚。

叶五带着无情卫,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谢家山庄。

翌日。

山庄的宁静是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打破的:

“不好了,老爷,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外面来了一批官兵,正要找小小姐呢!”

“什么?!”

此事一出,谢家人齐聚门外。

官兵约有二十余人,个个拿着配剑,昂首挺胸的模样,十分的不好招惹,为首那领头人骑在马背上,高傲得很:

“叶锦潇何在?”

谢老爷子迈出门槛,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冷声道:

“不知你们寻我外孙女,有何要事?”

领头人道:“谢老爷子莫不是在跟我装傻?你外孙女乃是朝中的罪人,当初,她劫狱在先,残杀翊王妃在后,又诈死逃离,欺君罔上,一条条罪状下来,纵是十条命也不够她死的!”

谢家人算是听明白了。

这是找麻烦来了。

谢老爷子冷笑道:“罪人?”

“我倒是好奇,当初她以一人之力,救助百姓,研制出遏制疫病的解药,救了数万百姓时,怎么没有人歌颂她的功劳,倒是死了一个罪该万死的人,她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领头人冷着脸,说道:

“皇上公允,此事他自有裁决,你们只需将叶锦潇交出来,我们将她押进宫。”

谢暖烟道:“你们皇家的手,可管不到我们江湖之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你们生活在南渊的国土上,便归皇上管,莫非,你们是想造反?”

每年,谢家恭恭谨谨的纳税,没有一文钱遗漏,半个国库都是谢家养起来的。

皇家却如此咄咄逼人。

“不如先禀报皇上,处死当初被叶锦潇医好、得了疫病的几万名百姓,我们便相信皇上是个公允之人,更是会亲自绑了叶锦潇,交给皇上。”

“你!”

领头人哽了一下。

强词夺理!

这些商贾就是狡猾,为了逃避罪责,竟然说得出这种伤天害理的话。

谢暖烟侧头,吩咐杨管家,“看好小小姐,她刚回家三天,该好好休息,不要让这里的事,惊扰到她。”

“是。”

杨管家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山庄内走。

只是。

没过多久,他便神色匆匆的跑来:“不好了,三小姐!不好了!小小姐不在院中,她在桌上留下一封书信,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

谢家人皆是一惊。

谢暖烟立忙把信纸夺过来,看见里面的内容,瞬时红了眼睛,末尾留着一句:三个月内,我必回来。

“你又丢下了我。”

“你这孩子,又丢下了我……我可是你娘啊!”

当初,她已经走了一回,是怎么做到这般狠心,又扔下她,一走了之的?

谢大爷抿着嘴,道:

“三妹,潇潇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自有分寸,她长着鸟儿的翅膀,想要飞上天空,难道你还能强行拘着她吗?”

母爱,就是一个渐行渐远的过程。

“她会回来的。”

晚辈安抚:“是啊,姑母,您别太操心了,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

谢暖烟眼中尽是密密麻麻的水雾:

“我担心她在外面过得很好,吃的不饱,万一受到欺负……她身上又没有多少银钱,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多给她一点银钱的。”

谢老爷子扭头道:

“我昨晚给了她六万两银票呢,她不会没钱的,你放心吧。”

谢暖烟:“?”

谢大爷:“三妹安心,我昨晚给了她五万两。”

“我给了她三万两。”

“我给了她……”

全家人背着谢暖烟,偷偷给叶锦潇包了大红封,加起来足足有三四十万两,直接把谢暖烟噎的说不出话来。

她就说潇儿为什么突然走了。

原来全家都有‘功劳’!

那领头的士兵坐在马背上,大声道:“你们不要在这里演戏了,根据确切消息,叶锦潇此时正在谢家山庄,还有不少百姓看见她了,包藏罪犯可是同罪,你们可得想仔细了!”

“聿王殿下到——”

士兵们后背一挺,便看见几匹马疾驰而来。

那领头人赶忙下了马背,单膝跪在地上行礼:“参见聿王殿下。”

楚聿辞握紧缰绳,那高高扬起的马蹄几乎要踩到他身上,吓得他往一旁倒去,翻了两个跟头。

实际上,马蹄并未踩到他,反倒是他这闪避的样子,格外狼狈。

他的脸面登时挂不住。

“在哪当差?”楚聿辞俯视他。

他头皮发麻:“小人在……在大皇子府当差……”

“大皇子府当差的人,能传皇上的命令,来谢家山庄抓人?本王倒不知,这南渊国的江山何时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