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云听到这,突然脸上一红,指着苏南月,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我?看上她?就她这样?连个大家闺秀的姿态都没有,我能看上她?”

“去去去!”柳青瑶如今可是苏南月的小迷妹,忍受不了一点别人说她的不是,“表姐怎么了?这叫真性情,哥你懂什么!就爱那些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么!”

“行了行了!你们俩同时到我这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苏南月实在被他两人吵烦了。

她的话本子还没看完呢!

“带你去灵隐寺!”

“邀你去灵隐寺!”

没想到两人天天斗嘴,此时却异口同声,默契非常。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都带着火苗,特别是柳青瑶,双目圆瞪,“哥你不是看不上表姐么!你过来请表姐干什么!”

“咳咳咳……”柳青云扭过头去,“不跟你一般见识。要不是我娘……我娘让我邀请表妹去灵隐寺,害怕你们女孩子遇到危险。让我护送你们!”

柳青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哥不是我说,就你这小身板,遇到危险,你该第一个逃才对!”

“柳青瑶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常年不在家,我就不敢……”

“好了好了!明天不都是跟着柳家的车一起去么!你们俩先出去吧,吵得我头疼!”

苏南月双手揉着太阳穴,一副不堪其扰的态度。

柳青瑶轻咬下唇,到底是小迷妹,对着柳青云重重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柳青云也转身,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一事,“表妹,你在苏家可是过得不好?”

苏南月抬头,难得从他眼中看到一抹担忧,“为何由此一问?”

“嗯……就是,我和苏洵之是同窗,可他从未聊过表妹之事。故有此一问。”

苏洵之便是狐狸老爹与继室宁氏的儿子,也是苏家唯一的男嗣,被老爹安排跟着公柳先生就读于麓山书院。

“没事,你想多了,我在苏家过得很好,劳表哥挂记了。”

不管柳青云出自何心,起码此刻他的关心不是作假。

柳青云点了点头,这才跨门出去了。

苏南月未料到,她还没去找舅舅,舅舅柳平就先她一步找来了。

且是在傍晚时分,很明显是临时起意。

“舅舅,你来找我,可是担心那布料死人之事?”

柳平点点头。

前日里,那两个店铺门口闹事的,说穿了柳家衣料起疹子的其中那个夫人,昨天发现死在家中。

经仵作检查,是死于这浑身的疹子。

且此事一出,昨日夜里就在杭州城里闹的沸沸扬扬。

现在官府正在收集证据,没有足够的证据他们也不敢轻易拿人,且官府估计也想着明日是一年一度灵隐寺的大日子,这才没有着急抓人,可柳家始终是脱不开干系的。

柳平看着苏南月,又重重叹了口气。

“之前你写信过来让我们囤粮,我们已经将其他粮仓都囤满了,你可以放心。”

苏南月听闻此言,点了点头,还想在说话时,只听舅舅又道:“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苏南月摇了摇头,“舅舅说这话就见外了,我知道,舅舅一直在联系着苏家,侄女这才能顺利拿到母亲的嫁妆。”

看着眼前头发半白的男人眼神空洞,仿佛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人,苏南月明白,舅舅这是想起她母亲了。

“舅舅放心,此次事件不会连累到舅舅。”

她凑近,对着舅舅耳语了几句。

柳平双眼放光,看向她的眼神充满震惊,“此时当真?”

他的侄女竟然有这般大的本事和如此敏锐的嗅觉,竟然能在那时候就提前预防,这一点他自叹不如!

果然!果然是妹妹的女儿!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妹妹的女儿绝不是孬种!

柳平怀着满腔欣慰踏出了院门,不过始终没有和苏南月说那三十万两白银的事。

此事,他已然做了决定,谁都不可更改了。

就算如今这一关柳家躲过去了,可往后呢?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翌日清晨。

柳家门口几辆马车连带着下人奴仆排列着长长的队伍,井然有序站在门口,等着几个主子上车。

柳家今日就几个小辈出门,苏南月带着柳青瑶坐第一辆马车里,柳青云在外骑着马慢慢踱到车窗边,撩开窗帘,“表妹,那灵隐寺的姻缘签最准,表妹今日可不要错过!”

苏南月白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抢过丝绸窗帘,刷一下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柳青瑶在旁噗嗤一笑,从窗帘缝里瞥了一眼自家哥哥吃瘪地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

唉!

看来,这表姐变大嫂的希望渺茫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灵隐寺下。

今日的灵隐寺,香客格外的多。

大多数人都是奔着玄鉴大师而来。

那玄鉴大师是谁?

他可是和京城慧明大师齐名的佛法大家。太后信佛,连带着皇帝对佛家也礼遇有加,造就了整个明德上下崇尚佛法。

往日里,难得见到玄鉴大师,只因他虽挂在灵隐寺名下,可每年只有今日是能见到他的,其他时候他都在四处云游,无人知道他的踪迹。

苏南月爬过高高的“登天梯”,气喘吁吁扶着灵隐寺大门口的柱子。

“你也没说要爬这么高的楼梯啊!你早说我就不来了!”

灵隐寺建在山顶,虽说杭州的山不高,可从山底一路爬到山顶,那也要了人半条老命!

可柳青瑶和柳青云给的理由很充分:来都来了!身为华夏民族,这四个字是刻在骨子里的!

苏南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抖着双腿向寺内走去。

开坛讲法地点就设在寺内广场。

一进院门,就看到广阔无垠的广场上,密密麻麻全是席地而坐的人,外圈是香客,内圈逐渐开始穿上了和尚服和袈裟,一路延伸到远处高台,那高台之上,端端正正坐了个穿着红黄袈裟的和尚。

那红艳艳的袈裟,那金黄色的纹路,这姿势这装扮,让苏南月儿时的记忆突袭而来——她还以为看到了唐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