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早,陈锦棠从空间里取出自行车,秦俞安骑车载着陈锦棠往蒋家方向而去。

距离蒋家一条街的距离时,只见前面一个中年女子脚底一滑,突然摔倒在地。

手里拎着的鸡蛋、桔子、苹果滚了一地。

秦俞安长腿撑地,停稳自行车,陈锦棠从后座跳下来。

两人蹲下身子,手脚麻利地帮女人捡起地上的水果和鸡蛋。

秦俞安正要伸手去捡一枚桔子,一只丰腴雪白的手刚好也伸向那枚桔子。

秦俞安快了一步,捡起桔子。

抬起头,看清了中年女人的脸。

那是一张很慈祥很温和的笑脸。

只一眼,他心里便升起一股浓烈的暖意,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好亲切啊!

沈宝珠收回手,笑道:“小伙子,谢谢你!”

“不客气。”

秦俞安将手里的桔子、鸡蛋、苹果塞进沈宝珠的张开的布袋子中。

陈锦棠也将自己捡起的东西还给了沈宝珠。

“阿姨,您刚才摔了一下,没事吧?”

沈宝珠揉了揉后腰:“我只顾着埋头赶路,

没注意踩到了块西瓜皮,这才滑到了,没啥大碍,小伙子,小姑娘,谢谢你俩。”

她又看着秦俞安的脸笑道:“小伙子,你长得很面善啊,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沈宝珠在心中暗叹:这个小伙子跟我那死鬼公公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过,她没好意思直说秦俞安长得像个死人,这才说他像自己认识的故人。

秦俞安:“……”

自从来到京市,总是被人说他长得像某人。

难道京市的人都喜欢研究谁跟谁长得像?

陈锦棠眉眼弯弯地说:“阿姨,世上的人千千万,有几副相像的面孔也很正常啊。

您刚才可能扭到腰了,我这里有一瓶跌打药,是我自己配的,比市面上卖的效果要好一些,送给您吧。”

她早留意到沈宝珠一直在揉后腰,反正这种跌打药她空间里多的是,送一瓶出去也不心疼。

沈宝珠连忙接过,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对着秦俞安和陈锦棠不知道说了多少声谢谢。

此时,陈锦棠在人群中瞧见了蒋建华的身影,忙道:“阿姨,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俞安:“阿姨,后会有期。”

沈宝珠挥挥手:“后会有期。”

说毕,拎着布袋子匆匆走了。

秦俞安骑上自行车,载着陈锦棠,直追着蒋建华而去。

沈宝珠回家后,将布袋子搁在桌上,回了卧室。

见蒋承修无精打采地靠坐在**,抬脚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揉了揉蒋承修的额角,关切地问:“昨天去刘家,没让刘老爷子给你扎扎针?”

蒋承修嘴角牵出一抹稀薄的笑:“我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今天有点精神不济。”

沈宝珠这才放心。

她从外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子,塞进蒋承修手里,笑道:“我刚才摔了一跤,扭到腰了。

刚好碰到一对热心的小男女,那女孩给了我一瓶跌打药,你帮我涂上。”

蒋承修撩起沈宝珠的上衣,倒了点药水在手心里,缓缓在沈宝珠的后腰揉着。

忍不住责备道:“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不小心,走路都能跌跤,让我说你什么好?”

沈宝珠:“都跟你说了是不小心摔的,你又说我!”

她突然回头道:“跟你说件稀奇事,跟那女孩子一起的男孩子,长得跟你渣爹一模一样!

鼻子眼睛别无二致,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很像呢!”

闻言,蒋承修狠狠一怔:“你看见那小伙子了?

真的跟我爸爸长得很像?”

“你干嘛这么大的反应?还不准别人跟你渣爹长得像了?”

蒋承修这才将蒋老太太在刘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依旧只字未提他中毒一事。

沈宝珠瞪大了眼睛,摇摇头,道:“你妈就喜欢胡思乱想,

如果我今天见到的那小伙子,和你妈在刘家见到的小伙子真是同一人,

我只能说你妈有被迫害妄想症!

那小伙子长得又帅又正派,特别讨人喜欢,肯定不会是坏人!”

沈宝珠一想起秦俞安那张自带三分笑的俊脸,就没来由地高兴。

多好的孩子啊!

能跟绿秀那小贱蹄子扯上关系才怪!

蒋承修不语。

心头的阴霾却更浓了。

那孩子到底跟蒋家有什么瓜葛?

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市?

为什么会跑到蒋家门上,故意搭讪自己的妻子?

还有,蒋建华是自己的亲儿子,自己这份家业将来都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毒杀自己?

蒋承修脑中乱麻似的,理来理去也没个头绪。

“给我拿衣服来,我出门一趟。”

“你头疼病正发作呢,还往哪儿跑?”

“找刘老头扎针……”

蒋承修口袋里揣着昨晚从十字路口捡回来的药渣,径直去了刘一针家里。

刘一针仔细将那药渣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闻了又闻。

疑惑地说:“这药渣没问题啊,你让我看什么?”

蒋承修顿时大喜过望!

他就知道宝贝儿子不会害他,他的儿子那么好、那么孝顺,怎么会给他下毒?

“哈哈哈,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这药渣里都有些什么药材,仅此而已……”

刘一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闲的蛋疼!”

蒋承修心里惦记着那个跟渣爹长得很像的小伙子,他昨晚没见着,今天一定要见一面。

“刘叔,锦棠年纪那么小,怎么已经结婚了呢?

他们小两口今天不过来吗?”

“你这话问的,人家是给我当徒儿,又不是给我当丫鬟,

谁规定了徒儿必须天天来伺候师父?”

蒋承修:“……”

啊对对对,你是神医,你说啥都对。

“锦棠既然能一眼看出我中了毒,没道理解不了我的毒……老神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刘一针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蒋承修:“……”

你中了毒,你也害怕!

刘一针背着手走进屋内,再出来时,将一只小瓷瓶扔进蒋承修怀里。

“这是锦棠给你的,你先吃着,等她得空了,再想办法慢慢替你解毒。

一次一丸,一日一次。”

蒋承修:“什么叫我先吃着?”

“你不要就还给我!”

蒋承修:“要要要!”

边说边倒出一颗紫红色的药丸扔进嘴里。

过了刘神医手的药,就算救不了命,也一定吃不死人。

所以这瓶药,蒋承修吃得很放心。

蒋承修又厚着脸皮等了半天,直到刘一针准备开饭了,陈锦棠和秦俞安依旧没回来。

他这才没趣地告辞走了。

反正人家也没开口邀他一同吃饭。

话说秦俞安和蒋承修远远跟着蒋建华七拐八绕,最后拐去了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

蒋建华东张西望了一番,确定没人注意他,这才敲了敲一座四合院的院门。

那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蒋建华闪身进去。

那门又立即关上了。

一个矮缸似的中年女人领着蒋建华一边往上房走,一边责备道:“大白天的,你跑这儿来是想死啊?

要是被蒋家人看见,你怎么解释?”

蒋建华在心里骂了句:“解释你奶奶的头!”

却苦着脸,摆出一副求饶的神态:“梅姨,您骂的是,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我大姨妈在不在?”

“哼!你来了,大小姐能不在吗?”

梅姨打开竹门帘,领着蒋建华走了进去,对着对面的床榻恭敬地说:“大小姐,建华来了。”

蒋建华脸上早堆满了笑,边笑边往床边走:“大姨妈,我来看您了。”

床榻上挂着两层雪白的蚊帐,蒋建华揭开蚊帐,一屁股在床边坐下来,

俯身对着枕头上眯着眼的美艳妇女说:“大姨妈,我来了,您也不睁开眼看看我,

我真要伤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