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事成见池宴面无表情的朝自己靠近,虽清朗如月,却一身的煞气,好像一个夺人命的冷面修罗,他都快要被吓尿了,用力推开怀里的小青红,亮出自己的身份。

“你……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可是靖安侯府的……世子,还是丞相的小舅子,你若胆敢伤我,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在这天启,桑成海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很大,而他的父亲靖安侯可是三代老将,池宴身为一个小小的质子,若是识时务的话,定然不敢招惹赵事成。

但池宴面对赵事成的威胁,他根本就不当回事,直接出手一掌将他拍飞。

赵事成重重的跌在桌子上,桌子四分五裂,碎屑横飞,他痛苦的挣扎了几下,就昏死了过去。

众人见池宴伤了靖安侯府的世子爷,一片哗然,这南疆质子怕不是个傻的,历朝历代,哪个去他国当质子的,敢如此作为,是不要命了吗?

池宴并未去看周围人的目光,只将吓坏的小青红搀扶了起来。

“青红姑娘莫怕。”

小青红看了看旁边的昏死过去的赵事成,又看了看面前的池宴,用力的将自己胳膊从他的手中抽出,冲他斥责道:

“你怎么能伤世子殿下,就算他轻薄奴家,你好生劝说两句就罢了,岂能动手,更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世子殿下也并未对奴家做什么,你这人当真是狂妄。”

刚才她还苦苦哀求,期望有人出来救她于赵事成的魔掌,可真当池宴站出来,解救了她的危难,她却又怕被牵连,一开口就是跟池宴撇清关系。

而且她现在也十分后悔,若是早一些知道赵事成尊贵的身份,她定然不会大喊大叫,若是最后真入了世子殿下的眼,进了靖安侯府做个妾室,那她就不必在人前卖唱,可尽情享受富贵。

这一切全都被眼前这南疆质子给破坏了,小青红对于池宴不仅不感恩,反而还十分的怨恨。

这过河拆桥,甚至是有些颠倒黑白的言论,落在周围那些人的耳中,却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劲,都认为池宴太冒失,太冲动。

那赵事成是何人,伤了他,不光这南疆质子有麻烦,品茗居跟小青红也要大难临头了。

桑枝听了却是十分不齿,一开始她对小青红的印象不错,觉得她唱的小曲很好听,但现在看来不过是个俗人。

撩开轻纱,桑枝探出半个身子去,冲着台下喊道:

“既然人不风流枉少年,青红姑娘在被赵世子轻薄之时,为何吓得花容失色,大喊救命呢!现在又说这样的话,可是因为得知了赵世子的身份,攀高枝的机会没了,恼羞成怒,牵连与南疆皇子呢!”

池宴听到这声音,骤然抬头,看到桑枝的一瞬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的喜色,像是遇见了久别重逢的朋友。

“姑苏兄。”

姑苏?

杏叶白芷疑惑的看着自家主子,不明白桑枝什么时候改姓姑苏了,还有,她是什么时候跟南疆质子相识的?

桑枝没跟她们解释,而是离开包厢来到了一楼,赵事成已经被他手下的人给抬走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兴师问罪。

“池兄,你心性侠义,看不得老弱被欺,但也要看看有些人值不值得救,有些人啊,她就是个白眼狼,你救了她,她不但不会感谢,反而害怕被你连累。”

这些话说的很大声,几乎一字不落的全都被小青红听了去,小青红脸色一阵红一阵紫,跟开了染色铺子似的,最终受不住的落荒而逃。

池宴知道这番话是桑枝故意说给小青红,跟其他众人听得,为的就是给他出气,池宴心怀感恩,向桑枝行了一礼。

“多谢姑苏兄为在下说话。”

桑枝不以为的摆了一下手。

“池兄客气了,路见不平而已。”

虽然只是萍水相逢,也不过见过两三面,但仅仅如今一举,就让两人都对彼此的为人有了些许的了解。

桑枝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的人都在异样的眼神看她,觉得她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助南疆质子,就是给自己找麻烦,聪明人不会这么做,只有傻的才会。

呵呵……

轻轻地笑了笑,桑枝看向池宴,提议道:

“池兄,这个地方太污秽,咱们另寻个地方,坐下好好聊聊如何?”

池宴闻言,点头附和。

“一切都听姑苏兄的。”

两人就去了不远处的四海酒楼,选了个僻静的雅间,杏叶跟白芷守在包厢门口,两人透过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开始窃窃私语。

“你说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跟南疆质子牵扯上了?”

“不知,自从被救回来之后,主子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换了谁经历了那么一遭,性子都会变的。”

“哎!主子太可怜了,那摄政王也着实可恨,难怪主子之前想要毒死他。”

……

包厢内,桑枝看着面前的池宴,心里也是有点疑惑,她对这世界的任何人都带着防备警惕,但不知为何对他却有着莫名的好感,好似两人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真是奇怪,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许是这池宴看着太过正直善良了,所以她才下意识的想要跟他走进一些。

拿起桌上的茶水,桑枝给池宴斟茶,并说道:

“池兄,没想到你竟然是南疆的皇子,真是失敬失敬。”

池宴慌忙将茶壶接过去。

“姑苏兄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倒完茶,又苦笑着说道:

“什么皇子,就如那赵事成所说,我不过是个废物,质子而已。”

桑枝见不得他露出这种自嘲的神色,忙宽慰道:

“哪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身上的优点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用统一标准衡量,在我看来,池兄性子刚正,锄强扶弱,便是最最好的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着对面的池宴,神色真诚,让人一看就是发自肺腑之言,并不掺杂丝毫的虚伪。

池宴定定的看了她很久,忽的轻笑了一下。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