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知道云欢在担忧和九皇子的婚事。

“别记挂,有我们呢。”裴郁安慰。

“嗯,你吃饭吧。”云欢淡淡的声音。

裴郁:......

他在云欢的注视下吃完了那一顿饭,极其不自在。

云欢却看得很是开心,不知从哪天起她爱看裴郁吃饭,看他吃饭心情都会好些。

一夜好梦,天不亮裴郁便悄悄起床,他自认为够谨慎了,结果还是惊醒了云欢。

“你今天到我这来用午膳吧。”云欢斜着身子,懒洋洋道。

裴郁扬眉,想到了云欢死盯着他吃饭的画面。

要不是他真从云欢身上感受到了爱意,他都要以为云欢换了个花样,想膈应死他。

“外面什么情况还不知如何,可能有的忙。”

裴郁心里有些犯怵,他不想在云欢的注视下用膳,结果话说到一半便看见她有些失落的神情。

他未出的话含了回去,“我尽量,你再休息会。”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云欢有些敏感。

云欢满意地点点头,闭上眼睛睡觉。

裴郁看着她的睡颜笑了,真想以后醒来都能看见云欢在身边。

大雨下了一夜,天色初亮时停了一个时辰,这会又下起来。

隔着朱窗,云欢看着雨水将那房檐冲洗个干净,秋黄的树叶被全数刷下来,落了满院。

上辈子这场灾难刚起时他们都不知情,等大家熟知时,京城大街小巷到处可见死去的难民。

她其实都记不清上辈子难民涌进京城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极致的天气。

“哥哥还没回来吗?”

春桃刚跑进房间,身上蓑衣和伞还未来得及放下,云欢便迎上去问。

春桃将伞递给云欢,解着蓑衣。

“还未,听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说外面的情况很糟糕,不过才一夜,那场面......”

后面的话春桃没有说出来,但是呲牙皱眉的表情尽显不忍。

云欢将伞晾下,拿干净帕子为春桃擦拭脸上的雨水。

春桃才去前院看了一趟,一来一回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淋成了这样。

裴郁和哥哥浑身怕是得湿透了!

这天气不得大病一场。

瓢泼大雨下了两天,泥石流,洪水不知冲掉了多少房屋,死里逃生的百姓一股脑全涌进京城来。

已然不受控制。

裴郁和云起这两日未回来,不停歇处理着难民之事。

就这还发生了暴乱,死伤无数。

云欢听见这个消息时更加忧愁,都想带着药赶过去瞧。

这天本就容易让事物起霉,这一下子死那么多人,尸体一时间得不到处理,只能推挤在一起,不出两日就会产生病菌来。

“小姐,少爷和将军再三叮嘱不准你去。”

云欢要去,春桃不让。裴郁和云起就是怕云欢会来现场,早就托人回来叮嘱了。

云欢哀叹,索性现在还没出现什么不好的症状,等过两日雨停了她再去。

裴郁去了有三日才回来,身上还穿着去时的那套束袖劲装,衣衫上早已被血污染尽。

他面色也是憔悴不堪,瞧一眼就知几天未阖眼。

云欢看见皱起眉头来,忙让人去准备热水,她帮裴郁解下那衣衫。

“这朝廷是再没人了吗?怎么就让你们两个坚持着?”

云欢看裴郁的样子就能想象到哥哥的样子,眼眶不由泛红起来。

“灾民暴乱,得带兵镇压。”裴郁真是累了,出口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云欢掀眼看过他,不发一言为他解下衣衫。

这衣衫一看就是被雨水打湿,在身上暖干,又被雨水打湿,又暖干......

“无事的,打战时比这艰苦的条件都遇到过。”

裴郁本意是安慰云欢,不想却让她更加揪心起来。

“快泡药浴,用过膳,喝了药早早歇着。”

云欢推裴郁进浴池去,将裴郁安顿好了,拿着药便去看云起。

“雨这么大你来做什么?”

云起刚沐浴出来,正在榻上躺躺,实在是没力气吃饭。不想看见云欢走了进来。

这会外面的雨正大,云欢身上都有些打湿。

“我来看看你,这个关键口别风寒了。”

云欢将护在怀里的药拿出来,将一包药递给小厮,让他去熬了端给少爷喝。

“母亲瞧过了,非跑一趟。”云起在榻上展着腰肢,歪头嗔怪。

云欢幽幽睨向他。

云起眸子一闪,“行行行,我错了。我知道你担心我,放下便赶紧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云欢只能叮嘱他记得吃药,安顿好后又冒雨回到自己院子去。

这会雨更大了些,伞都不顶用,云欢和春桃身上都湿透了。

回到房间,云欢快让春桃下去换衣沐浴,自己也走进耳房去。

裴郁仰靠在浴池边阖着眼,应该是没忍住睡着了。

云欢走过去试了试水温,还可以。

她抖了抖衣衫上的雨水,褪下衣衫进了浴池。

水池**开一圈圈波纹,裴郁才像是察觉到有人,猛地睁开眼。

只见云欢进水了。

他惺忪的睡眼朦胧间骤亮,身子倾斜,臂膀展开拉云欢入怀。

云欢顺势入了他怀抱,“累了吧!出去用膳歇着。”

裴郁只是笑笑,圈她胳膊的手缓缓收紧,脑袋凑近埋进她脖颈,炙热的呼吸不断侵蚀着她的感官。

“你不是累了吗?”云欢偏头。

“刚才累了,现在休息好了。”裴郁唇到她耳边,声音低沉而暧昧。

自从上次云欢受伤后两人只是睡在一起,再未有过。

裴郁一直把持着,这会见云欢的样子真是有些把持不住了。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疲累都消失了。

“你今天可不能再那样了。”

云欢倒是没什么意见,她身子已经养好了,主要是怕裴郁劳累。

还怕他像那天那样失控折磨她。

“再不那样了。”

裴郁说起来有些愧疚,低低的声音答复,给云欢一个定心丸。

云欢笑了,回抱住他。

“我信你,但最近事情很多,不要太纠缠。”云欢叮嘱裴郁。

裴郁一连累了几天,明儿还要早起去处理,她实在不想太过缠绵。

眼下的情况也不适合。

“我知道。”裴郁说完堵了云欢的唇瓣。

同样都是在水池里,今晚的裴郁和那晚的相比较判若两人,是云欢从未体会到的温柔。

云欢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没了男人的身影。她看了眼外头,天色才大亮起来。

雨虽说没有昨儿大了,但还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府中下人都在墙角下议论外头难民之事。个个惊恐,从未见过那样的场面。

一夜之间,京城就已变了天。

云欢有几日未出府了,并不知外头是什么样的场景,不过就听下人们的议论便知道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