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乘舟点头,“是,我怕她一个弱女子会受人欺负,便隔三岔五去探望。”

蔺婉月感慨一声,“你是在做善事,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眼瞧着被人误会,以后这样的事可摆在明面上。”

蔺婉月为裴乘舟自豪,不过不是自豪他做了那样的事,而是自豪她的儿子也有心机了。

“快些起来吧,你跪着娘心疼。”

蔺婉月一挥手,立马有人上去搀扶裴乘舟起身。

裴郁像是听不出蔺婉月弦外之音,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水,置下后这才又轻轻开口。

“你最开始去青楼赌坊是被好友诓骗?”

“是。”裴乘舟回答。

裴郁点头,“哪个好友?”

裴乘舟凝住了,这事是他胡编乱造的,怎么可能说得出来。

“问这些做什么?知道是哪个诓骗的还能找去不得?都是世家子弟,便过了吧。”蔺婉月解围。

裴郁笑了,“找他去又有何妨?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拉着我弟弟干那些下三滥之事。”

裴郁皮笑肉不笑,无形逼迫着裴乘舟和蔺婉月。

裴乘舟抿唇,“兄长,都是世家官员之子,况且我早就抽身,便罢了吧。”

“罢?这种事怎么能罢?”裴郁表面云淡风轻,看不出他现在是喜是怒。

“说不出来那便亲自认吧。”

裴郁一挥手,站在门口的苍临得到示意,立马带了十几名纨绔公子哥进来。

那些人齐刷刷站一排,全部垂着眼不敢看上方的裴郁。

惧怕之意明显。

“认吧,是哪个?”裴郁手一指,让裴乘舟认。

裴乘舟傻站在原地,裴郁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把这些大臣的儿子全部聚集过来审讯?

他不怕大臣弹劾吗?

裴郁若是怕,便不会这么干。

“还认不出?亦或者全部都是?”裴郁冷冽音调。

这话让下面的纨绔子弟更垂低了脑袋,不敢发一言。

蔺婉月惊到了,站在原地久久不得回神。

她才发觉裴郁的实力远超乎她的想象,她想除掉他根本不容易。

云欢想到裴郁会将那花魁找来指认,但没想到他找来了这些纨绔子弟。

她不由对这男人高看一眼。

上辈子她一心扑在裴乘舟身上,根本不曾注意过大将军的权力有多大。

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关注旁地。

今日一见,裴郁的权力不容小觑,能让这些世家子弟齐聚而来。

“兄长,事情都已出了,便让过去吧。”裴乘舟不能指认,也无法指认。

这些人每一个都与他进过赌坊,逛过青楼,当初为花魁赎身还是他们起哄的。

他指认他们,就是变相的把自己交代出去。

裴郁一声讥笑插进众人身体,他一个眼神丢给苍临,苍临立马又带着一位弱柳扶风的佳人走进来。

“二爷可好几天没来看奴家了,是不是又藏了其她相好的?”柳依依一进来,便压着嗓子往裴乘舟身边靠。

“你在胡说什么?”裴乘舟推开柳依依,使眼色给她。

柳依依看不懂一样,“二爷往日可不是这样的,往日一见奴家可是恨不得黏在奴家身上呢。”

云欢冷眼看着一切,裴郁有备而来,裴乘舟定会少半条命。

蔺婉月也明白,裴郁早已经查证了一切,那些话是在套乘舟呢。

有了花魁的指认,裴郁还是不放过裴乘舟,又让那些纨绔子弟挨个说出怎么与裴乘舟相识的,都干过什么。

他们每说一次,裴乘舟的罪就多一层。

云欢在一旁表演惊讶,震惊,不信,失望,死心。

情绪层层递进,春桃都看哭了。

裴郁随时关注着云欢的反应,就怕她会像上次一样承受不住晕过去。

“诸位大人可都听明白了?避免令郎惹出滔天大祸,还是带回去好生管教吧。”

裴郁一声话落,隔间门打开,走出十几名大臣。

他们朝裴郁一叩首,满面怒火带着各自的儿子走了。

云欢倒吸一口凉气,她只能说真有裴郁的。

不仅聚集了小的,还聚集了老的。

这事一出,京城中人谁还敢和裴乘舟走近,生怕被他大将军哥哥告到父亲那里去。

“裴乘舟一百鞭,去列祖列宗面前赔罪。”

待所有人都走尽,裴郁宣布裴乘舟要遭受的惩罚。

云欢瞳眸震颤。

一百鞭!

裴郁够狠!

也够恨裴乘舟!

裴乘舟一瞬之间脸色惨白如纸,满脑子都是求饶的意图,嘴巴却出不了声。

明显是被吓懵了!

不过想想也是,他算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听见这么重的惩罚命都能吓没了。

“不可以!”

蔺婉月惊慌失措站起身大声呵斥。

她对裴郁一直都是表面笑嘻嘻,背地里玩脑筋。

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动怒是第一遭。

她给裴郁无形压力,只要今天她在这里,裴郁休想动乘舟。

裴乘舟见有母亲维护,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一些。

裴郁又岂是害怕蔺婉月的主,也不在乎她的心情,他记挂的是云欢能不能承受着。

云欢现在也算是骑虎难下,纠结万分。

给裴乘舟求情吧,怕裴郁误会,自己也不甘心。

不求情吧,以后夫妻伉俪的戏码又不知道该如何演。

裴郁将云欢情绪尽数窥探,眸色暗下。

她果真还爱着裴乘舟!

这么舍不得裴乘舟,那他还偏要惩罚。

“今日之事牵扯甚广,若母亲不让我责罚,那我便上报陛下。他们都是准备科考的,想来陛下会考虑他们这样的人适不适合在朝为官。”

裴郁在威胁蔺婉月。

他今日罚定裴乘舟了,若是不让他罚。

好啊!

直接剥夺裴乘舟科考的资格,让他这辈子只能做个废人。

蔺婉月身子晃了晃,乘舟不会武,只有科考这一条出路,裴郁竟要截断。

虽说他们算计云欢的嫁妆,但那也只是钱。

身为男子,不只要有钱,还要有权。

“兄长饶恕,我再也不敢了。”裴乘舟慌乱极了,双膝跪地。

他虽求着裴郁,可眼神看的是云欢。

他想让云欢为他求情,又想让裴郁看在云欢面上饶过他。

云欢接收到裴乘舟的求助视线,纠结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