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晌午,也不见半个人影回来复命。

薛氏心神不宁,时不时走出内室往院中望几眼,又派了贴身的嬷嬷出去打探消息。

嬷嬷去了好半天,满面惊慌的火急火燎跑了回来。

来不及喘口气,嬷嬷连声喊着,“夫人、夫人……”

薛氏快步上前,抓住嬷嬷的手臂,急切地问道:“你可算是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嬷嬷扶住她,小声地回道:“夫人,他们回来了。”

“只是,他们说跟丢了常奎,不知他去了何处。”

“还有,昨日常奎在聚仙楼……”

嬷嬷还要往下说,院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薛氏无奈地走出内室,就见自己的夫君夏文祐一脸怒色的走了进来。

薛氏赶忙迎上去,觑着夏文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爷,您怎么过来……”

‘啪!’

谁知,夏文祐直接甩手一巴掌,将薛氏的脸打偏,整个人被打懵在原地。

夏文祐面色铁青,朝着一屋子伺候的丫鬟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所有人吓傻了,眼见当家主母都挨了打,再也不敢待在屋里,一个个快速逃离了出来。

薛氏懵了片刻,脸上钻心的痛让她回过神来,瞬间哭喊道:“爷,您这是干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让您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般对我?”

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惹人怜爱。

可夏文祐丝毫不为所动,眼底怒气不减,直指薛氏的脸骂道:“你干的好事!”

薛氏心里没底,只能一个劲地叫屈,“我干了什么好事?我整日在府中处理家中的事情,我能干什么好事?你别冤枉了好人!”

“好人?”谁知,夏文祐听到这两个字竟是嗤笑出声。

“哪个好人家的女儿,会爬我的床?”夏文祐恶狠狠地瞪着薛氏,恨不能立刻将她休了。

“你说什么?”薛氏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一颗心不住地往下坠,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夏文祐冷笑着看着她,劈头盖脸地指责道:“你的好侄儿,昨天在聚仙楼大放厥词,说你是爬了我的床才当上武定伯府四房夫人的。”

“又说,我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是他常家出的银子。”

“现在满京城都在传你夏四夫人是如何爬我的床的。”

“薛氏,你如今是桃色传闻满天飞了。”

“今日早朝,都察院那帮御史在陛下面前,紧紧揪着此事不放,恨不能剥掉我一层皮。”

想到在大殿上,一群御史绘声绘色地描述京城各种风言风语,还有群臣投射过来的不屑眼神,夏文祐简直羞得无地自容。

夏文祐恨极了薛氏,若非她当年使了手段让自己不得不娶,又岂会闹出今天的事情?

薛氏面色惨白,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抖着唇艰难的开口,“怎么会?怎么会?”

夏文祐半点面子都不给薛氏,出言讥讽,“呵,怎么不会?常奎是个什么东西,你比我还清楚,竟然还敢放他进府。”

“他可是说当众说了,我武定伯府只收钱不办事,让他没学上。”

“你说,是我武定伯府让他没学上的吗?他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心里没数吗?”

“现如今,全京城都在等着,我们什么时候把银子退给常家。”

骂了半天,夏文祐怒气不减反增,声量一阵高过一阵。

退出屋子的丫头婆子齐齐站在廊下,听着他的怒骂声,俱是害怕地低垂下头。

薛氏身形晃了晃,忙扶住桌角,这才勉强稳住身子。

坏了、坏了,常奎这个浑蛋,一言不合就将所有的事情抖露了出来。

她的名声、地位……

一股怒气直冲上心头,薛氏抖着身子喊道:“常奎呢?那个畜生呢?”

夏文祐讥讽道:“你那好侄儿一夜未归,还不知在哪个销金窝里舒服着呢。”

夏文祐如此说,显然是已经派人去常家问过了。

薛氏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自己如今绯闻缠身,往后该如何在武定伯府立足?

顾不上脸上的痛,薛氏上前一步,紧紧抓着夏文祐的手臂,苦苦哀求道:“爷,妾身知道错了。”

“妾身立刻派人去找那个畜生,找到后交给您。要杀要剐随您决定。”

“爷,妾身纵然错了,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啊。妾身以后再也不跟常家来往了。”

薛氏故意提到两个孩子,是想让夏文祐心软。

谁知,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到两个孩子,夏文祐怒气更甚。

他的嫡长子嫡长女,如此尊贵的身份,竟然有这样的生母,实在是让他恨透了心。

毫不留情地拂开薛氏,夏文祐再次骂道:“收拾收拾你的东西,立马滚去庄子上。”

如此绝情绝义的话,让薛氏跌坐在地,茫然地抬头盯着夏文祐。

武定伯府这就放弃她了?

凭什么?

不知哪来的胆气,薛氏突然大笑了起来,直盯着夏文祐阴沉沉地说道:“爷,妾身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您是这府上的四爷,银子、人脉都不及长房,若不是我每年从常家拿银子,您的晋升之路岂会这么顺利?”

“我姑母再差,也是老卫国公的妾室,表哥是卫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二爷。”

“你送我去庄子上,岂不是自断臂膀?”

夏文祐龇牙欲裂,恨不能掐死这个贱人,“你居然敢威胁我!”

薛氏猛地起身,眼底一片玉石俱焚的疯狂,“我只想待在这府里,谁也别想把我赶走。”

两人争执间,夏文祐的贴身小厮大着胆子走了进来,低声禀报,“爷,京兆府派衙役过来了。”

夏文祐狠瞪了薛氏一眼,暂时放过这个贱人,疑惑地问道:“京兆府?”

“是。”小厮点头称是,紧接着开口,“伯夫人请您和夫人快去前厅。”

夏文祐再也不愿看薛氏,拂袖而去。

薛氏心情沉重,大感不好,顾不上收拾脸上的巴掌印和凌乱的发髻,紧跟着出了门。

武定伯府前厅中。

武定伯夫人坐在首座,两名衙役立于厅中,三人同等着二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