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染看着镜中微微憔悴的脸,冷笑一声:“他从没把小五的死活放在心上,说不说又有什么用,更何况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有证据有证据,奶娘就是证据】
秋染闻言心思一动,奶娘的底细已经让郑嬷嬷去查了,约莫着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郑嬷嬷慌里慌张的进了内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哽咽道:“郡主,您可要替我们小姐做主呀!”
秋染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这会儿还是紧张的牙齿发颤,她忙命月见关紧了门窗,才低声问道:“快细细说来。”
“老婆子按郡主说的把那奶娘以照顾不周为由赶了出去,那奶娘刚出府就悄悄从侧门折返去了添香阁。”
秋染一个踉跄,果然是她
“那奶娘在添香阁待了好大一会儿,一直到将军回府才出来,不知都在里面说了些什么,老婆子不放心跟着她出了府,瞧着她去了药铺抓了几副药才回家。”
“抓的什么药你可打听清楚了?”
郑嬷嬷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就是这药要紧,我给药铺的学徒塞了几个铜子才告诉我说她前些日子误食了出冬花,幸而解药服用的及时才无碍,我们小姐一定是吃了奶娘体内有毒的奶才险些出事的。”
秋染听的心惊肉跳,一口银牙都要咬碎
误食出冬花?
先不说出冬花还有一个月才开放,即使现在开放,出冬花娇嫩难养,也绝非是她这一个穷苦人家能接触到的稀罕东西
秋染隐隐记得,柳杏红的院子里刚巧就有几株...
世上竟有如此的巧的事?当她是个傻子不成
秋染深吸一口气,目光阴寒如炬
以往她只愿井水不犯河水,安稳度日了此残生,却不知柳杏红表面甘心做小伏低,背地里却心思恶毒,一心想要小五性命
秋染生来就是王室贵女,自幼训彰礼则,这种敢害她女儿的污糟事,她忍不了
敢害她的孩子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郡主,您快拿个主意吧。”
秋染目光坚毅:“柳杏红一个军妓能进府做妾已然是我心善,她非但感激涕零居然还敢害主母所出的嫡小姐,这事若闹到明面上她就是死罪一条。”
郑嬷嬷许久没听到郡主说话这么硬气了,一时竟有些呆楞:“郡主的意思是....满月宴上....”
“若是关起门解决,将军定然护着那贱人,可若是在人前挑破,悠悠之口舆论纷纷,我倒要看,将军怎么护她。”
郑嬷嬷激动的擦了把眼泪:“郡主说的对。”
“郑嬷嬷,明天你先去药铺找知情人写一份证词,再带几个签了死契的护院去找那奶娘,若是她肯为我作证,可以饶她不死,她若是瞻前顾后执意不肯,直接捆了装进麻袋扔到我们院的柴房里,每日只给她水喝,看她能撑几时。”
郑嬷嬷挺直了腰杆:“是。”
“月见、云见,明天腿勤点,凡是在京的名门望族家的贵眷通通下帖子,三日后将军府大摆筵席,为我小女庆贺,再去书院先生那里给大少爷二少爷告个病假,就说....说我病重。”
三人吓了一跳:“郡主可是哪里不舒服?我们这就去请郎中。”
秋染微微一笑:“请,现在就去请。”
若想柳杏红不能翻身,她就得在人前扮可怜
要想可怜扮的真,非得夜半急急的叫郎中看诊才行
云见月见年龄虽小,来到将军府这几年,人情冷暖尝了不少,她们深知郡主的不易,现在郡主想打破这个将军府小妾当道局面,她们自然是欣喜
听着娘亲的安排,沈觅兴奋的手舞足蹈,咿咿呀呀
秋染笑着上前抱起她,柔柔一笑:“你这调皮鬼还不肯睡。”
沈觅浅浅一笑,笑的秋染心里宛如泡在蜜水里一样
她轻轻吻了女儿的额头,喃喃道:“真是奇了,娘总觉得能听到你的心声,这所有的提点都是你告诉娘的对不对?”
襁褓里的小娃娃扑闪扑闪的眨巴着眼睛,像是默认,这可爱的表情萌化了秋染的心
何德何能,上天能赐给她这么一个可爱的宝贝儿,瞧着女儿的笑,把她心里的不快的烦闷都冲散了不少
“主母,普济堂的李郎中请来了。”
秋染定定心神,抱着沈觅半卧在**
云见赶紧放下帷幔,吹散了所有的烛火,只留了几盏暗灯和窗外的月光交相辉映,衬的满室清冷孤寂
秋染本就刚出月子,这几日烦心事种种,心思不宁,郎中把脉只觉脉细如线,应指松软
“夫人产女不过月余,气血双亏,我给夫人开几幅补气血的方子,须得好生保养。”
秋染悠悠一叹,声音气若游丝:“大夫且慢,我这小女刚出生就险遭不测,有劳大夫看看小女的衣食可有何不妥。”
添香阁的眼线远远瞧见有郎中背着药箱进了忆秋院,赶紧回去报信
听着沈肇如雷的鼾声,柳杏红悄悄披上衣服下床,丫鬟春盛贴耳过来:“忆秋院的好像是病了。”
柳杏红眉眼一挑:“病了?真是金枝玉叶身子娇惯。”
“您说的对,毕竟白天五小姐差点咽气,想必是吓的了。”
“这死丫头还真是命大,让她活着一天就是碍我们四小姐的路,早晚把她收拾了。”
春盛连声附和:“我们四小姐冰雪聪明,容貌不俗,将来定比那边儿的受宠。”
柳杏红瞪了春盛一眼:“光受宠有什么用,庶女终归是矮人一头,你明天再去找那个奶娘,让她收拾东西滚的远远的,五年之内不许回京,事办不成还收老娘这么多银钱,让她把剩下的银钱都吐出来,再找人狠狠打一顿,打死了也不用怕,破席子卷起丢到乱葬岗里更好,免得有后患。”
“是。”
“把郎中盯紧了,一会儿把他请过来,我有话问他。”
“奴婢这就去。”
春盛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奶娘换的实属太快,莫不是那边有了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