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席地而坐,抬头仰望着蒲握,眼神带着一丝纯良:“本王能得到什么?是稳坐皇位一辈子?还是你不满意就随意挑个人替换本王?若不能坐一辈子的皇位,那还是算了。”
蒲握哈哈大笑,果然没出他所料,青临渊虽能隐忍,骨子里还是年龄小,见识和历练少,抱负口气却挺大
楞头小子的年龄都存着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性,毕竟他曾经也是这么过来的
“殿下若愿意,您的皇位可以坐一辈子,绵延子孙数百代。殿下若不愿意,非要坐个三五日便下来,老臣也拦不住啊。”
临渊低头弹走爬到他鞋子上的小虫:“这么好的事不做就成傻子喽!”
“成交!”
秋染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瞧着窗外前日新进府的下人已经开始洒扫
昨晚的种种,竟如在梦里一般虚幻
觅儿还在睡,她起身来到窗前,朝客房处看了两眼,瞧见有婢女进进出出的清扫,不由得心里一沉
他走了,可否平安?
秋染难掩失望,她轻坐在凳子上,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惦记
窗台上一片碧绿的叶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非落叶的季节怎么会有绿叶飘落,秋染拿起一瞧,发觉上面有字
“我走了
平安
卿勿念”
云见和月见进来收拾,两人闲话着昨晚的惊心动魄,看到郡主正在窗前坐着发愣,好奇道:“郡主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盯着片叶子出了神。”
“不晓得呢,许是昨晚吓着了吧。”
“那我去给郡主熬碗安神汤,一会儿用完早饭喝上一碗。”
“好。”
昨晚的打斗并未在都城中掀起波澜,秋渲身负皇城使一职,随便编了个幌子便就应付过去,日子就这么消停了几天
有孩子们和老友陪着,秋瑶的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沈觅眯着眼睛惬意的听着娘亲给外祖母念诗书
小老头非说今夏的荷花开的甚好,他捣鼓着一定要在外祖母的房前垒个莲池,再从城外的野塘里寻些好看的莲花移过来,让外祖母不出府也能看个乐
云见提了个食盒进来,一脸为难的开口道:“郡主,鹿小姐今日又送吃食来了。”
秋染合起书本,瞧着云见手中的紫檀食盒,叹了口气
这姑娘对阿渲痴心一片,还真是执着,日日亲自下厨洗手做羹汤,再命人送了来
秋渲看着这食盒,沉默了半晌,只说了句:“扔了还是收下,姐姐看着办。”
秋染自是不敢收,让云见和月见出面婉拒了好几次,无奈鹿芩还是继续送,后来干脆门都不敲了,直接放在门口
怕时间久了闹出闲话,对鹿芩的名声不好,秋染只好命人在糕点坊里定了一个月的各色果子,每天糕点坊都送来几盒不重样的,和鹿芩送来的摆在一起,混淆视听
时间长了总也不是个事,鬼谷十三针最近吃的看见果子就恶心,见婢女手里又是满满几大盒,吓的扔下手里做了一半的泥瓦工,逃似的跑走了
他不爱吃这噎挺挺、甜腻腻的玩意儿,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他今天就要啃烧鸡!
沈觅摸摸牙床里已经冒出头的白点点,流着口水
【别忘给我留只鸡腿儿】
小老头头也不回:“知道啦!”
云见刚把食盒提走,就听见月见匆匆来报,秋琬和驸马钱昭来了
自从秋染知道她是替秋琬和亲之后,心里一直存着个疙瘩,私心里不想再与秋琬多打交道,但是上门的客又不能赶
她整理好衣服,带着觅儿去了前厅,人都来了,她总得去见见
秋琬轻抚着肚子,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钱昭表面淡定,一声不吭的喝着茶,心里则杂念颇多
芸娘知晓秋琬有孕后和他大闹了一场,威胁他三日内若解决不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芸娘就带着两个儿子远走高飞,以后改名换姓再不叫他们父子相见
一想到这,钱昭心里就针扎般难受,今日就是第三日,这件事今天必须解决掉
秋染抱着孩子姗姗来迟,出众的容貌惹的钱昭不禁多看了几眼
“贵客至此,阿染来迟了,请贵客见谅。”
秋琬忙道:“阿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情同姐妹,何来的贵客一说。”
秋染品了口茶,只笑不语
以前确实是有几分真情在,以后就不好说了
秋琬看着沈觅,心里喜欢,宫医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一个多月,是男是女还把不出脉
“这孩子真是让人喜欢,漂亮极了。”
秋染敷衍一笑,并不接话
秋琬看向钱昭,笑着说:“夫君,不知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会是怎么样的,你期待吗?”
钱昭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自然是期待。”
【可惜了,能不能生下来都未知】
【驸马是真期待吗?这话说的太假】
【养了外室还生了俩都会打酱油的儿子,瞒天过海金屋藏娇真是有一套】
【相信这种男人的话不如去听王八吵架】
秋染听着女儿的心声,冷眼旁观这对戏精夫妻
毕竟生过了三个,她瞧着秋琬频繁抚摸肚子的手,心里早就明白了大概
秋染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有孕不在家好好待着,盐吃多了闲得慌,专门跑来炫耀她和驸马琴瑟和鸣?
只可惜皇后舅母千挑万选之人并非良人,纸总有包不住火的那天,秋染只消坐等着看热闹:“公主和驸马前来所为何事?”
秋琬听出她话里的生分
大槐树仙一事人尽皆知,父皇都能当着众宫人的面给秋染道歉,她若不是有孕,前几日就来了
她歉意的看着秋染,上前抓住她的手:“阿染妹妹,这些年你受苦了....”
秋染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她缩回手,生硬道:“公主若是为这个而来,还是请回吧,富贵有命,不管前尘如何,阿染以后定会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至于道不道歉的,不需要。”
钱昭表面上还是得装装护妻的样子,他佯怒道:“这是什么话,长公主府的茶不吃也罢,琬儿,我们走。”
秋琬眼角微湿,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心中的愧疚化作冷漠,该说的话她已经说了,若秋染实在不肯原谅,以后大不了不来往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