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在急促地喘着气,满头汗水从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的衣领。
她下意识伸出手,按住自己被压得发麻的右手臂。
原来是噩梦……
顾南星后怕地吐了口气,下意识想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
但她摸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
顾南星这才想起,她现在并不在自己家里,而是在傅京臣的家里。
她口渴地舔了舔唇瓣,想到自己在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楼下的厨房。
顾南星起身下床,放轻动作来到楼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温热的水下肚,顾南星终于缓过来了一些。
但想到刚才做的那个噩梦,顾南星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或许是因为最近压力有些大,才会做那么噩梦吧。
顾南星胡思乱想着,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怎么在这里?”
顾南星吓了一跳,一脸惊惧地回过头,就看到傅京臣走了过来。
“我睡醒了口渴,来倒水。”顾南星举起自己手中的水杯,轻声解释。
她转而疑惑问起:“你呢?”顿了顿,她又发现傅京臣的衣服似乎都还没换。
“你一直没睡吗?”顾南星不免有些震惊。
现在都很晚了。
傅京臣应了一声,走过来倒水,“我处理文件,现在也是来倒水的。”
顾南星彻底惊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傅京臣,“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有精力处理工作?”
“习惯了。”傅京臣失笑一瞬,温声回道。
顾南星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傅京臣说的是习惯了时不时遭遇那些危险的事故吧。
毕竟他出身豪门,从小肯定会不可避免经历这种事情。
顾南星一时有些同情,“你一定很不容易。”
傅京臣笑了笑,转而打量起顾南星的神色,“你倒是睡得着,我还担心你担惊受怕。”
顾南星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遭遇了不少惊心动魄的事故,“唔,看来我跟你一样,也有些习惯了。”
突然间,顾南星心里产生了一种与傅京臣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共鸣。
四下无人,周围静悄悄的。
傅京臣目光温和地望着顾南星,过了几秒,开口道:“很晚了,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前不久才受到惊吓,他担心她的身体支撑不住。
顾南星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应该是睡不着了。”
傅京臣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其他的意思,“怎么了吗?”
“我……”顾南星犹豫了两秒,才选择坦白,“其实,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傅京臣注意到她的神情泄露了几分后怕,呼吸稍缓,想了想,温声反问:“是因为下周要参加的宴会吗?”
顾南星握着手中的水杯,力度紧了紧,随后又放松下来,“嗯,有一点。”
她对上傅京臣满是温和的面容,情不自禁说出内心的想法。
“我担心宴会上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怕到时候会连累到你。”
毕竟,到时的宴会上,他们肯定会和傅司宴、沈婉婉碰上面。
傅京臣也知道她顾忌的人,他缓缓勾起唇角,安抚她:“放心,不会有事的。”
顾南星看到傅京臣沉稳的模样,一时间也觉得安心不少。
她点了点头,“好。”
两人相视笑着。
忽然,傅京臣问:“我突然有点饿了,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话题转得有些快,顾南星愣了下,刚想说自己不饿。
但她的肚子偏偏要跟她作对,适时响起一小阵饥饿的咕噜声。
顾南星面上一僵,不免有些尴尬,她对上傅京臣含笑的眼,愈发感到羞赧。
早不饿晚不饿,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肚子叫?
真的太窘迫了!
傅京臣发出低笑声,却没有嘲笑的意思,“看来是需要的。”
他方向水杯,转而来到冰箱前,从中拿出了几样食材。
见状,顾南星不免有些惊讶,“你是打算亲自下厨吗?”
“对。”傅京臣把东西拿到料理台上,一边拉起袖子,一边回道,“我打算做个简单的意面。”
顾南星几步走近,看着傅京臣完全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忍不住怀疑。
她抿了抿唇,“要不,还是我来吧?”
傅京臣好笑地看向她,“你不相信我会做?”
他洗了洗手,“你先坐会儿,看着就好。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见他坚持,顾南星只好作罢,站在一旁看着。
傅京臣以此洗好需要用的配菜,烧水煮面,调制意面需要用的酱料。
一系列手法,看着十分熟练。
修长的手指在食材和厨具间来回滑动,只是简单地做一份意面,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很快,浓香的味道飘出,顾南星更觉得胃口大开。
傅京臣将两盘意面端出,小心地放到顾南星面前,“来尝尝。”
“谢谢。”顾南星拿起餐具,看了眼傅京臣,随后看向面前的意面。
色香俱全的意面散发着热气,面条上洒了些乳酪奶油,盘子的旁边还摆放着一块流心蛋。
顾南星小心地品尝了一口,顿时惊喜地亮起眼。
味道很好。
“好吃。”顾南星没有吝啬夸赞,迫不及待再品尝了几口。
看她吃得满足,傅京臣终于放下心,“还好合你口味。”
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吃着碗里的意面。
顾南星擦干净嘴,仍旧觉得意外,“我真的没想到,你这样身份的人,竟然还会下厨。”
傅京臣笑了笑,“我之前在国外,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
闻言,顾南星一下想到傅京臣的经历。
之前他跟傅老爷子闹了些矛盾,傅老夫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又不可能管他。
所以傅京臣在国外基本就是处于孤身一人的状态。
同样作为傅家的孩子,傅司宴却一直养尊处优。
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一切事情都有专门的人打理。
像这种下厨的事情,傅司宴肯定是不会做的。
“你在想什么?”傅京臣忽然问。
顾南星回过神,刚想说没什么,可看到傅京臣认真的眼神,一时又改了主意。
“我就是感觉,你和傅司宴都是傅家的人,但一点都不一样。”
傅京臣有些讶异她的坦白,不禁追问:“哪里不一样?”
顾南星思索了两秒,“你是个好人。”
傅京臣再次惊讶,又觉得有趣。
活了这么多年,他似乎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点评。
傅京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顾南星的面容,嗓音温柔充满缱绻,“那,你喜欢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