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一声巨响,气浪呼啸!
陈渊一脚踏进了前庭的云雾之中,脚下劲力汹涌!
客房厢房中的访客惊呼连连,又不由惊叹,这摧山君真是杀性深重,杀了人家这么多人,居然还不过瘾,现在真就打进了山门!
随即,他们见得那云雾大阵之中雾气翻涌,像是巨石落入了湖面之中,但渐渐有平息之势。
石阶上,薛僻沉的脸色已然苍白,他看着一跃而起、飞扑过来的陈渊,见着对方的拳头为云雾所遮挡,感受到背后被云雾缠绕而生生止住的飞剑寒芒,亡魂皆冒!
不仅是他,余波震**,扫过众多弟子,让他们一个个浑身巨震,被仇恨所侵染的心灵中,生出了一丝恐惧。
“居然没有打破?”
见着陈渊脸上的困惑,薛僻沉在惊恐之余,努力镇定,涩声道:“黄粱大梦阵,与整个太华山地脉相合,除非你能打破太华山,否则断无可能破掉此阵!”
“原来如此,是出力不够。”陈渊收拢拳头,全身上下精窍震颤,十二象的巨力毫无保留的爆发出来!
震颤!
在这一刻,整个黄粱道的山门都震动起来,仿佛大山倾斜。
“你!”
见此情景,哪怕对自家山阵再如何自信,也不敢真的让陈渊打出第二击,毕竟……
这人可是摧山君!
于是他一脸肃穆自袖中拿出一个古朴铜铃,顺势一摇。
“请祖师相助!”
嗡!
霎时间,阴风阵阵,云雾重重,广场之上氤氲弥漫,几百弟子齐齐一震,便入了半梦半醒之境,梦里念头滋生——
一道身影在众人的意念中成型!
赫然是个青衫剑客,面容英俊,风流潇洒!
“是守拙祖师!”
见着此人,广场上盘坐的黄梁弟子们顿时精神大振!
“五十年前,守拙祖师被誉为太华神剑!称雄当世!”
振奋之情涌出,化作无穷元气,灌注梦中人身躯!
那青衫剑客脸上闪过一道华光,跟着便是满脸怒意。
“没想到如今竟有这般凶徒,敢来我太华山撒野了!”
冷声中,他一剑刺出!
刹那间,天地一暗!
剑光吞吐之间,灵气汇聚,宛如银河自九天而落,卷起层层巨浪,都朝陈渊扑打过去!
“原来如此,这就是黄粱道的依仗,搞起秽土转生来了!”
面对太华神剑,陈渊不闪不避,指尖一点灵光迸射出来!
一气剑光诀!
霎时间,朝太华神剑汇聚的灵气被生生抢夺过来,朝着陈渊的指尖聚集!
“什么法诀,竟这般霸道……”那位守拙祖师脸色一变。
嘭!
剑指一点,神剑破碎!
青衫剑客的身影如泡影般幻灭!
啪!
一声脆响,铜铃上陡然浮现一道细微裂痕!
原本还群情激奋、心念鼎盛的黄粱弟子仿佛都被人捏住了脖子,齐齐哑然,继而闷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叮铃!叮铃!叮铃!
“请祖师相助!请祖师相助啊!”
薛僻沉略显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弟子又是闷哼一声,心念被强行抽取出来,云雾之中三道人影迅速成型!
一个戴着斗笠,身着蓑衣。
一个身着直裰,方脸威严。
一个穿着襦裙,美艳不可方物。
“太华山翁,钓叟!”
“太华神算,朱守正!”
“太阿宫主,月华仙子!”
“好凶徒,来我太华山上逞凶!今日老夫便继续诛魔卫道!”老翁双臂过膝,钓竿一甩,灵气相随,仿佛要带动整片山渊,要将陈渊卷起!
朱守正冷哼一声,似乎不愿出手。
但边上的月华仙子却是轻笑一声:“小朱儿,对付这种邪魔外道、宗门大敌,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并肩子上呀——”长袖飞舞之间,无数寒星闪烁,竟是千百细针,都朝着陈渊激射过去。
一时间,陈渊周边灵气涌动,仿佛将要倒悬过来,而后漫天寒星落下,指向全身要害!
“他已被困住,小朱儿速速动手……呃!”
那月华仙子正自说着,忽然眼睛一瞪,见得陈渊浑身十二道精窍气血爆发,一道雄浑的意志从中涌出,隐隐凝成一道模糊身影,跟着一手抓出,拽住了钓竿!
叮叮当当!
灌注了破邪之气的寒星针打在他的身上,如中精钢,居然被直接弹开!
“愚蠢!老夫这——”那钓翁冷笑一声,气劲传导,就要以玄丝鱼线切碎陈渊手掌,再以破邪气侵入其体,没想到那丝线中猛然涌来雄浑气血,爆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
突破了十象之力的巨大力气,直接撕裂了破邪气,将老翁拉扯过去,他还未反应过来,就到了陈渊跟前——
一拳贯穿胸膛!
跟着,陈渊舍去钓竿,两手一抓,一分,生生撕裂了其身!
轰!
这钓叟的身形瞬间炸裂!
云雾涌动之中,他从中骤然穿出,直奔月华仙子!
“休伤我小师叔!”朱守正终于动了,他举起一双肉掌,直接拍出!呼——
精气如潮,隐有虎啸!
至刚至猛!
无坚不摧!
伏虎十掌!
但面对这般雄浑掌力,陈渊居然不闪不避,任凭那一掌打在身上,玄丹一转,护住背脊,而后云雾涌动,神道霞衣将掌力尽数吞噬,随之一转,都朝面前的月华仙子涌去!
气血如火,刺的仙子眼疼!
她见得这般凶残之景,惊骇之中,却还来得及点出点点寒芒,但被气血一冲,便都被吹飞,最后被陈渊直接抓住脖颈!
嘎嘣!
在朱守正的怒吼声中,陈渊捏断了那根天鹅颈,将尚未完全消散的仙子之躯甩向朱守正,火符、烁符连同滚滚死气尽数灌注其中!
“爆!”
轰!
热浪炸裂,太华神算、月花仙子的身影同时消散!
狂暴的热浪,更是呼啸不停,吹遍整个山门,令屋舍、石雕处处震颤!
“唔——”
广场上,一众黄梁弟子齐齐闷哼,都吐出一口血来,脸上皆露恐惧之色,个个惊慌!
咔嚓!
巨大的裂痕贯穿了铜铃,覆盖在众人身上的大阵云雾翻滚着,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云雾消散,陈渊踏空而行,他身上更有几道涟漪霞光涌动。
“就这?太华山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吗?”
周遭雾气涌动,几道残存的气血精华飘来,朝着他身上的祭器汇聚!
啪!
清脆的声响中,这黄粱大梦阵的一角轰然炸裂!
陈渊心有所感,抬起一根手指,全身的劲力朝着其中汇聚,身上流转不休的霞光,亦是涌入其中——这赫然是他与几位太华祖师交战时,利用神道霞衣截取下来的劲力!
最后,他胸中玄丹一转,一缕真元悄无声息的注入指尖!
气血交缠之间,一尊紫衣道人的身影在陈渊背后显现,越发清晰。
难以言喻的恐怖气息与致命预兆,在薛僻沉的心中回响,他看了一眼手上浮现裂痕的铜铃,强自镇定,但声音颤抖个不停:“我愿讲和,我愿……”
“晚了。”
“等等!此事,其实不是我黄粱道……”
薛僻沉急切说着,但随后声音便戛然而止,一道血痕点在眉心,种种不甘、悔恨、仇怨都缓缓消散,最终彻底倒下。
轰哗——
没了他的主持,黄粱大梦阵轰然破碎,云散雾消。
众多宗派门人个个面色苍白,汗流浃背,像是刚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
当注意到陈渊朝自己这群人看过来,他们连连惊呼,好些个人当场便手脚并用的向后奔逃!
什么同仇敌忾、义愤填膺、复仇雄念统统烟消云散,一个个反而像是霜打的茄子,精神衰颓,恐惧丛生,四散奔逃!
“掌教被人当众杀死,不思报仇,心无激愤,反都夺路而逃,这是整个宗门的精神,都被这人给打崩了!”平王游目四望,见着黄粱弟子表情,心头巨震,“这可是千年宗门!天下三正宗!”
远处厢房中观战的人,包括千金散人和江鸿在内,都仿佛被石化了一样,哪怕激战已经过去,都还回不过神来。
唯那天机公子掐指卜算,手指弹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脸色也越发苍白,额头汗水连连,眼中隐显恐惧。
另一边。
“这人就是摧山君?”
陈世由亲眼看到了陈渊暴杀三祖的一幕,待得云雾散去,看清了其人的面容后,忽然就是一愣!
“他……他是?”
“麻烦了。”
品酬同样看清了陈渊的面貌,于是眉头一皱,心中浮现出与摧山君相关的情报,额头逐渐布满了冷汗。
“莫非是世子得了机缘,武功大进?这……这等武力,计谋如何破局?”
不远处,荒人大将军那落勃勃,看着那道身影,脸色阴沉。
“此人身在削株册上,但怕是难以诛灭,若不能拉拢过来,日后必是我大延的心腹大患!”
云雾之上,太华山君手脚颤抖。
祂本想视情况而定是否插手,但一切发生的太快,回过神来,已是来不及了。
正想着,四周忽有风声,祂悚然一惊,回首一看,见这太华山上的许多香火愿念,正在剧烈变化,原本是朝着登天台汇聚,转眼之间又如漩涡般流转,朝着陈渊倾斜!
冥冥之中,还有一股大势似乎正在变化!
“不妙!不妙!香火易位,气运倾斜!这摧山君当众攻伐山门,居然夺了一部分太华山的神道气运!这东西虽然玄之又玄,却是大势信标啊!”
咔嚓。
念头刚落,一声碎裂声从三厄峰顶的登天台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