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明,长沙郡,马鞍山,一处颇为豪奢的农庄。

这里是士燮家族特地在长沙购买的庄园。

士燮的弟弟士武,正在给给写字的兄长送上汤水,笑着说:“大哥起这么早,先喝完热粥吧,暖暖身子。”

士燮搁下笔,“还是你心细啊,原本想要派你去南海郡任太守的,只可惜如今南海已经丢了。”

“丢了再打回来就是。”士武拍拍胸腹,“兄长不是与那关四公子商议好,已经订购了一批军械?”

呵呵……

士燮轻轻的笑了笑,旋即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道:“四公子卖给我们的,只能是用以守城的军械,用以进攻的军械,他是不可能拿出来交给我们交州的。”

士武点头,“这也符合常理……毕竟交州与长沙郡接壤,这位关四公子又是关公的儿子,有些防人之心也是情有可原。”

言及此处,士武的眼眸转向案几上的竹简,连忙问道。

“大哥在写些什么?”

士燮提起竹简,轻声道:“你二哥士壹在郁林筹军备战……我计划,让你三哥士黄有长居长沙,这样方便与那韩公对接,采买军械,这次只是开了一个头,以后势必还少不了交易,除此之外,让吾儿士祗运送钱粮,让吾儿士徽带人赴江陵,学习这九牛弩的使用之法……”

士燮的语气越说越是低沉……

士武听着大哥讲,觉得……这不挺好的?

怎么语气反倒是越来越低?咋还说着说着有心事儿了呢?

士燮的话还在继续。“倒是还差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差一个得最信得过的人?”

“啥环节?”士武连忙问道。

“关四公子这‘八牛弩’价钱给的仁义、公道,他不赚咱们什么钱,可咱们士家也不能亏待了他,尽让他白忙活了……所以我打算格外送他一千交州部曲,一来表示诚意,二来也加强他身边的防护,保他周全。”

“啊……”士燮的话让士武一惊,“交州部曲?大哥……这是不是过了?如今交州正与那陆家军交战……正是用兵之时啊!”

“正因为双方正在交战,所以关四公子才更加的重要。”士變一本正经的回道:“咱们能抵御陆家军唯一的倚靠便是这‘八牛弩’,而能将八牛弩售卖给我们的人,普天之下唯独关四公子一个,他若是有个什么闪失?交州就完了……所以,他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他的命比我的命更重要!”

士燮这么一番话,士武恍然般的点头。

他低声感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士燮则顺着士武的话继续道:“四弟,由你来保护关四公子如何?”

啊……士武一惊,连忙摆手,“我不行,我不行……大哥你是知道的,士家能统兵的本就不多,在那八牛弩到来之前,抵御陆家军,还需要我呀……我……我……”

“四弟放心。”士燮语重心长的道:“在八牛弩到来之前,关四公子已经教给咱们退敌之策!接下来,陆家军一个城郡也打不下来!你可以放心的去!”

士武不可思议的望着大哥士變……

他想问这个所谓……关四公子教授的“退敌之策”究竟是什么?

却知道这是机密,大哥一定不会说。

那么……

士武凝着眉:“大哥……我倒不是不能去做这关麟的护卫,实在是……还是担心交州的战事啊!”

“四弟啊……”士燮的话变得语重心长,“眼界要放开,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自从我们士家采买那黄老邪的军械起,如今的交州不过是战场,真正较量的是那‘黄老邪’与‘陆逊’哪……而这‘黄老邪’是谁?普天之下,怕只有他关四公子一人知晓!甚至……”

士燮的话戛然而止……

士武却是怔在原地。

士燮的话却愈发的郑重,“这位关四公子在,交州尚能姓‘士’,这位关四公子不在,交州就要变幻大王旗咯……”

“四弟啊,护卫这关四公子的周全,这个任务……对于我们家族,才是最重要的,四弟你自小习武,弓马骑射不在话下,乃是我交州第一勇士,而这个任务,非但需要勇武,更需要忠诚,除了你之外?为兄还能放心交给谁呢?”

士燮的话言真意切。

这……

士武咬牙……

这一刻,他承认他被兄长说服了。

他是交州首屈一指的勇士……

他是交州唯一掌握骑射技艺,精通十八般武艺的将军。

一切都是为了家族;

一切都是为了交州士家的存续,这个任务……也只有他士武能做!

终于,士武重重的点头,他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

“好——”

“大哥放心,只要我士武活着,就绝不会允许有人伤到关麟公子分毫!”

他的话愈发坚定,愈发一丝不苟。

“我在,关麟公子就在——”

……

……

——诸葛亮三兄弟分仕三国。

——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

这句话中,龙自是指卧龙诸葛。

虎是指“才略虽不及亮,而德行尤纯”的诸葛瑾。

狗……这里没有贬低的意思,甚至在汉代,走狗都是褒义词。

倒是后世有解读,是指“苟”在曹魏慢慢发育,从县官做起,一步一步积攒功劳慢慢升迁。

以至于后来官拜扬州都督、仪同三司、征东将军、高平侯、食邑三千五百户的诸葛亮堂弟——诸葛诞。

这位诸葛诞。

他最、最、最、最高光的时刻就是在这寿春城,在这淮南战场。

这个号称“东方绞肉机”的地方。

在司马昭掌权后,诸葛诞在此自立,公然反叛司马昭!

也是……这个四十年后,五十多万人在此厮杀的绞肉场。

寿春城……上一次这么高光的时刻,还是在十八年前,“冢中枯骨·淮南破坏王·伪帝·蜜浆爱好者”袁术称帝的时候。

中间的五十余年……寿春城风平浪静,相安无事。

当然,这也有孙权这辈子……始终过不去合肥的原因!

此刻……

“嗒嗒嗒——”的马蹄声。

“踏踏踏——”急行军的脚步声……

响彻于此寿春城外的官道上,但见数以万计的大军已经呼啸而来,整个官道上扬起漫天的灰尘,片刻间……化为一道道黑影从寿春城前急行而过。

这支汝南兵是星夜兼程赶来的……

就是为了第一时间救援合肥。

曹植与杨修一路催促,副将们下令,行军的速度越来越快,抵达寿春时……每一个将士的面颊上满是疲惫。

双腿在本能的奔袭,事实上……已是宛若灌铅一般。

“前方还有百里就是合肥城了。”杨修扬起马鞭指向正前方……“急行军的话,半日或许能到!”

曹植长吁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

整个大军的急行突然一下子停止。

像是前军莫名其妙的就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杨修眉头一凝。

曹植则骑着马,迅速的往前军方向赶去,杨修也跟上……想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阻拦大军的前行?

却见此刻……

寿春城门之外的官道上,一威风凛凛的将军正威武伫立于此。

看到这将军,杨修与曹植均是一怔,不约而同的张口。

“——于将军?”

没错……拦在所有兵士面前的正是曹魏集团,宗族之外,官衔最高、身份最重、军营中的影响力最大,“假节钺”的左将军——于禁!

此刻,于禁的身前三位副将正在拱手向他行军礼,而于禁也注意到了杨修与曹植的到来。

只不过,他没有理睬这二人。

他依旧在与这些副将说话,语气平淡。

“本将军是问,谁调的兵?”

一名副将回道:“是……是子健公子与杨主簿凭丞相手书,末将……末将调的兵!”

“——唰”的一声,于禁手起刀落。

只是一瞬间,这副将的脑袋就被割了下来。

但听得“咚咚”的响声,这副将的人头滚落在尘沙遍地的地面上,血迹殷然。

这一幕让曹植与杨修心下一惊。

——『这就……就杀了?』

同样的,这一幕也让汝南军的每一个兵士低下了头,仿佛不敢直视于禁那冷酷且严肃的目光。

倒是于禁的声音淡淡的传出。

“本将军治军素来严整,若是曹丞相手谕?本将军都没有看到?身为副将,隐瞒主将私自调兵,依军律该杀!”

于禁的话冷漠至极,而随着这鲜红人头的掉落下……随着那无头尸体喷出的鲜血……

血雾茫茫之下,于禁将军的话……无疑更添得了无限的威慑与森然。

这使得曹植与杨修均是后背冷汗淋漓。

“于……”

曹植上前本想张口,杨修却迅速的拉住了他。

于禁却是扭过头来,直视曹植的目光。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仿佛在寒冰中浸了万年。

“——子健公子,此人没有本将军的命令,私自将兵带往襄樊,又私自将兵带回淮南,视军纪于无物,本将军惩罚自己的将?子健公子有何指教?”

这……

曹植双腿一个踉跄,迫于这位“五子良将”的威慑,竟是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杨修却像是从于禁的话语中,品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味道。

——『此人私自带兵么……于禁将军是在帮子健公子!』

觉察到这一番话深意的杨修连忙拱手,“于禁将军军令如山、军法严明……子健公子是佩服不已、钦佩不已!”

区别于《三国演义》中于禁的小丑形象……

历史上的于禁,乃是五子良将之首。

诚然,五子良将各有特点,张辽勇猛无比,还有智慧;

乐进果敢为先;

徐晃会兵法还军法严明;

张郃有‘不死之身’,还很鸡贼,擅长“巧变”御敌;

至于于禁,他的特点,就只能用全能来形容。

而之所以能成为五子良将之首,除了全能以外,还有“关键时刻靠谱”、“防御战功高”、“会治军”等特点。

这也是为何,在曹魏,于禁的实权与地位,仅仅次于“仁、惇、渊”这三位宗室将军。

而假节钺的特点,就是……可以代替曹操行杀伐之令!

莫说此刻,杀的是一个副将!

就是把“杨修”杀了,甚至把“曹植”杀了,都合着“规矩”呢!

这也是为何,这支汝南军在遇到于禁之前,会听曹植与杨修的。

可于禁一出来……在他的威慑下,曹植与杨修算个屁啊?

此刻,曹植连忙提醒道:“将军……东吴军正在进攻合肥城,间不容发,还望将军……”

不等曹植把话讲完,回应他的是于禁那冷若冰霜的目光。

“子健公子是在教本将军做事么——”

呃……

这次曹植感觉腿更软了。

却听得于禁大声吩咐道:“全军听我号令,在寿春城东二十里处就地安营扎寨,与寿春城互为犄角,本将军只给你们两个时辰,没有完成安营任务者,军法处置,现在开始——”

此言一出……

顿时,所有兵士齐刷刷的朝城东奔袭,哪里还有半个再敢再言支援合肥战场的。

这……

曹植忍不住再度开口,“可……可如此,合肥城……就……就……”

又是不等曹植把话讲完,于禁立刻打断道:“本将军从不做冒险之事,合肥城已经失了先机,再去不过是送死!”

“当务之急,本将军要做的是保住寿春,寿春若在,淮南就在,那江东的碧眼儿就是攻下合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若是寿春丢失,淮南不存,那才是大难临头!”

于禁展现出了他独有大局观。

他在用行动证明,在过往的兵戎生涯里,他立下的那一个个防御战功,绝不是一纸空谈。

曹植咬着牙……他想反驳于禁,却……

“子健公子……”不等曹植张口,于禁的话再度传出,“四公子应该清楚,如今的局势下,你能带兵驰援寿春,保住寿春,就足以将功补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再往前涉足一步,极有可能你的功勋,你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说到这儿,于禁指着身侧的那副将的无头尸体,“他是有罪,却罪不至死,子健公子且好好待他的家人吧,他是替你抗下了半数的罪责!”

说到这儿,于禁再不与曹植多言,他昂起头。

当即吩咐道。

“——鹿角十重即刻摆上!”

“——所有将士,包括本将军在内,兵刃不离身,敌军随时就会攻来,我等时刻准备,严阵以待,御敌!”

于禁那嘹亮的声音响彻于此间。

他的人却已是翻身上马,疾驰走远。

这里……一时间,只剩下曹植那凝眉、踟蹰的模样……

过了半天,他方才喃喃:“于禁将军这副将……是……是杀给我看的!”

杨修叹了口气,感慨道:“他也是杀给三军看的,杀给曹丞相看的……今日,于禁将军之行径,倒是让我想起建安二年时丞相征讨张绣,张绣降而复叛,整个曹军乱于一团,就连丞相也不知所踪,生死未卜时的情形。”

“世人只知,那一战子健公子的大哥战死,丞相的侄儿曹安民战死,丞相的爱将典韦战死,丞相的爱马绝影也殒命此间,可……世人谁又知道,若不是于禁将军带着几百人抵挡住张绣军的攻势,面对如潮的敌军,即便有人死伤,阵型不乱,也没有一个士卒逃跑……!甚至,在逼退敌军后,他整军列队,起军鼓行军撤离,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的军队!”

“甚至到最后,他不忘先安营立寨、挖凿沟壑,严阵以待……便是有人诬告他反叛,让他去向曹丞相解释,他也岿然不动,只说‘敌军马上就到,没有营盘和准备,怎么防御?’”

杨修像是感慨良多。

“这一战,若是没有于禁将军,怕就不止是死了长公子、曹安民、典韦将军与一匹绝影马了,丞相怕死也……也……呵呵,今时今日与当年的情形何其的相识啊?”

嘶……

听着杨修的话,曹植不由得重重的咬住嘴唇。

他的眼眸再望向地上栽倒的那无头尸体时……

不由得感慨。

“不愧是父亲最器重的外姓将军……”

“呵呵……”杨修浅笑,“不过……至少现在看来,于禁将军还是站在子健公子这边的,否则……他不会帮子健公子这一次,或许……”

杨修的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

其实,他心中在想。

——『或许于禁将军也意识到,丞相不再年轻了吧!』

一番话脱口……

杨修的眼眸微眯,眼芒中多出了几许意味深长。

——『至少,这一次……用那李藐之谋,子健公子是能将功补过了!』

——『呵呵,说起来,这位李藐倒是有些能耐……且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呢,值得将子健公子托付的人!』

似乎是意识到,私自调动汝南兵马,这件事儿……总是需要有个人替子健公子背锅。

还好……

有李藐在,杨修这“锅”,也算是能背的轻松一点儿了。

……

……

——启程了。

趁着这微明的晨曦……

关麟总算要从长沙郡启程,要返回江陵去了。

他要赴江夏开启全新的篇章……啊呸,准确的说,是要去江夏,开启那……被老爹狠狠算计一把的篇章了!

丫的……

关麟虽是个江夏太守。

可特喵的江夏除了九千降卒?

除了一个誓死不降的大发明家刘晔?

除了那“蒋干”、“阮瑀”、“王粲”……这类动动笔杆子还行,真要委以重任,关麟下意识就觉得不靠谱的文人墨客!

还剩下什么?

呵呵……

关麟就“呵呵”了,除了开府这个好处外,关麟感觉……他被他爹关羽狠狠的算计了一把。

而此次……

同行回江陵的人不少……车队浩浩****,且成分极为复杂。

有东吴的鲁肃、诸葛瑾;

有蜀汉的张飞、张星彩……

也有新晋成为关麟手下的——廖化、诸葛恪;

以及老一波就是关麟手下的——麋路、糜阳等人。

还有要去江陵开设“荆州第二官医署”的张仲景、貂蝉……以及那两个年轻的弟子杜度、韦汛……

除此之外……前来为关麟送行的。

有与他关麟的下属廖化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长沙太守廖立。

负责替关麟与交州联络军火生意往来的——韩玄韩老同志……

还有小透明巩志同学!

此外……还有一干,俨然把关麟当成“杏林领袖”一般存在的,前来十里送行的医者,他们在张仲景大弟子王叔和的带领下,分列两旁……向关麟行的是深鞠的重礼。

这是对十分尊贵的人才会有的礼节!

看到这一幕幕……

关麟突然感觉……

这特喵的,一趟长沙之行,关麟的队伍一下子就壮大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赶鸭子上架……成为江夏太守,能“开府”的好处吧!

又或许,是关麟那“高尚”人格的感召……

也不排除是来自这位“关家逆子”独特的魅力。

当然……

如果仅仅是这些人,关麟虽是惊喜,却并不惊讶。

在长沙郡的北门前……

车队正在装载,准备。

士燮来了。

他是乔装了一番,扮做一个寻常老者来的,如果仅仅是他,也没啥可惊讶的,偏偏这位士燮一张口,就要送给关麟“一千交州”部曲……

说随着这批“八牛弩”的定金一并交付。

除此之外,还硬是要送给关麟一个形状“威武”,身材高大,一看就很能打的护卫……

名唤——士武!

关麟知道,这士武是士燮的弟弟,可瞅着这他好像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

那么……士燮快八十岁了?

士武四十岁?

按照史书记载,这中间还有个士壹、士黄有,关麟琢磨着。

这年龄的跨度有点儿大呀!

这弟弟不是能当儿子辈儿了,简直能当孙子辈了!

关麟都觉得……得让糜阳好好算算,这个跨度四十年的生法……是一道这等差数列的问题啊。

原本关麟的思路还在“数学”上。

可当士武拱手向他一拜,认山头的刹那,关麟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且印象十分深刻。

这是前世在三国的游戏中,关麟玩过交州势力……他知道,士燮的三个弟弟里,士壹智力是最高的,士黄有政治是最高的,士武武力是最高的……

当然,游戏的数据……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关麟很清楚的记得。

在游戏中,这士武根本就活不了几年,也就四十岁左右吧,刚开局不久,就“嘎”了,导致关麟玩游戏,如果交州开局的话,根本就没法打!

因为……士武死后,交州这边,手下一个武力超过七十的都没有。

为此,关麟特地去查了查这位士武。

这不查不要紧,他的记载就一条——官至南海郡太守,早卒!

那么……回忆到这儿……

关麟突然感觉,眼前的士武,就有那么点儿冢中枯骨的味道了,当即……关麟把士燮、士武叫到一边,意味深长的问道:“我没有不敬的意思,阁下是名唤士武?是士先生的四弟,对吧?”

“正是!”因为士燮的交代,士武对关麟很是客气。

关麟揣着下巴,“吧唧”着嘴巴,疑惑的问道:“那你之前是南海太守?”

士武如实回答:“本来兄长是要派我赴任的,只是……南海郡如今已经被陆逊攻破,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噢……关麟挠挠头。

“那么……你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

“有没有一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或者……头晕目眩,胃口不好,腰肌酸软,心力衰竭,心角痛?”

关麟一口气问了一大堆。

可就是这番话,让士燮、士武均惊掉了下巴。

明明眼前的这位士武身形硬朗,身姿挺拔,哪里……像有这些症状的样子啊?

甚至,士燮都不由得多想。

——『四公子这是……这是看不上我这四弟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