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次,夏辰是主动调任洛阳,所以把家眷也一并带上了。
只因董白不愿意再和他长时间分开,再加上董卓的母亲着急抱重孙,所以董白此行,既是心之所向,亦有几分被董卓慈爱催促的无奈。
至于蔡琰,这位寄居于夏辰府邸的温婉女子,因夏辰举家搬迁,她自然也要跟随。
况且此行的目的是洛阳,去了那里便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父亲。虽然洛阳的条件艰苦一些,却也好过独自一人留在长安。
白雪皑皑,铺满了漫长的旅途,夏辰一行人历经数日的艰辛跋涉,终于抵达了繁华的洛阳城。城门外,蔡邕闻讯后,惊喜参半,急忙率领一众官员与士兵,浩浩****地出城相迎。
在人群中,他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思念,却仍强忍着情绪,先向夏辰恭敬地行礼:“蔡邕在此,见过丞相。”
夏辰轻轻一笑,摆手示意蔡邕不必如此拘礼:“蔡大人客气了,你我之间,无需如此多礼。”
私下里,他们二人交情深厚,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仍需恪守上下级的礼数,不可失了体统。
尽管对夏辰此行的来意感到有些疑惑,但蔡邕的内心却充满了喜悦与激动。毕竟,能够再次见到这位挚友,已是难得的美事。
此前夏辰离去之时留下了许多任务,他们完全不知其中的深意,只是照做了。若是夏辰不来,他们还真不知道接下来的工作该如何开展。
夏辰,便如夜空中最亮的星,引领着他们穿越未知的黑暗,找寻前行的方向。
“你所需之碎石与河沙,朱将军已着人大量采集,堆积如山,只待你一声令下,便可投入使用。至于你吩咐搭建的炉子,工匠们日夜赶工,预计这几日内便能圆满竣工。”蔡邕的声音沉稳有力,对女儿的深切思念被他深深埋藏心底,转而全神贯注于眼前的要务,向夏辰一一禀报。
夏辰轻轻颔首,眼神中闪烁着一抹认可。
他与蔡邕相交已久,深知其才华横溢,能力超群。蔡邕行事严谨,一丝不苟,处理这等琐碎之事,自是游刃有余,不在话下。加之有朱儁从旁相助,诸事更是水到渠成,进展得极为顺畅。
现在就看河西那边,能否将黑石顺利运回来了。
所幸的是,近日天气尚算晴好,尽管各地均有雪花飘落,却并未造成道路阻塞。河面亦是早早结了冰,反倒为马队的行进提供了不少便利。
“不知朱将军此刻身在何处?”夏辰轻声问道。
蔡邕轻抬手指,引向城郭边缘那座简陋却充满活力的工棚,缓缓言道:“方才有批碎石刚至,正是由朱将军亲临前线,亲自调度布局。”
“朱公伟亲自到现场指挥?倒是十分用心啊。”夏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闪烁着洞察世事的晶亮光芒,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
蔡邕也笑了笑,他道,“如此看来,朱将军归附之心,较之吾等预料,更为炽热迫切。”
“哈哈哈。”夏辰闻言,爽朗大笑,胸臆间满是豁达与欣慰。
随即,他转身,手臂轻轻一挥,囊括了身后那群随行的家眷、弟子以及忠诚的属官,对蔡邕温言道:“这些人,皆是我的至亲骨肉、门生故吏,自今日起,他们将与我一道住在洛阳,生活起居可就交给你来安排了。”
闻得二人关于公务的对话渐入尾声,蔡琰急忙轻盈步上前来,手中紧握着一袭厚实柔软的绒毛披风,其上绒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泛着温暖的光泽。
“昭姬拜见爹爹。”她的声音温柔而细腻,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敬意。
蔡邕的目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温柔,闪烁着慈爱与激动的光芒,“乖女儿,快些起来,无需这些繁文缛节。”
离家已逾半载,此刻猛然间见到朝思暮想的女儿,蔡邕心中的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汹涌澎湃,难以平复。
蔡琰见状,连忙将手中的披风轻轻披在蔡邕的肩头,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无尽的关怀与柔情,“父亲大人,您辛苦了。”。”
蔡邕连忙摆手,脸上洋溢着坚毅与自豪,“为国尽忠,谈何辛苦。”
此时,董白也款步上前,恭敬地行礼道:“蔡叔叔安好,董白特来拜见蔡叔叔。”
她还是第一次见蔡邕,自然要留下一个好印象。
蔡邕连忙躬身回礼,语态中带着谦恭,“蔡邕有幸得见夫人尊颜,实乃荣幸之至。”
董白,那位董卓宠溺至极的掌上明珠,亦是当朝丞相夏辰温柔以待的夫人,其身份尊贵,岂是蔡邕所能轻易承受其礼的。
然而,董白却似浑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她轻轻摆手,笑容明媚如春日暖阳,“蔡叔叔切莫拘礼,我与昭姬姐姐情谊深厚,情同手足,唤您一声叔父,自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言罢,她眸光流转,闪烁着几分狡黠,嘴角勾勒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对蔡邕继续说道,“况且,不久的将来,我们或许便是一家人了,届时您作为家中长辈,受这一礼,更是理所应当。”
“成为一家人?”蔡邕闻言,脸上写满了愕然与不解。
董白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轻轻朝蔡琰递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自然是了,昭姬姐姐,你说呢?”
蔡琰心中了然,她话中的深意如同春风拂面,却让自己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身为闺阁女子,这等私密之事,怎能如此直白道出?
她心中一阵慌乱,忙不迭地垂下眼帘,轻声道:“此事还需父亲大人来定夺。”
蔡邕初时还沉浸在一片迷雾之中,但蔡琰那句“父亲大人做主”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的思绪。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与犹豫,“此事……还需细细斟酌,不可仓促行事。”
言罢,他轻轻挥了挥手,似乎想要将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与复杂情感,一并拂去,留给时间去慢慢沉淀与考量。。
尽管蔡邕内心深处与董白不谋而合,但身为一代名儒,他自有其坚持。夏辰若有意迎娶他的掌上明珠,岂能仅遣夫人前来提亲?非得遵循古礼,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方显诚意与尊重!
与此同时,夏辰寻至正忙碌于公务的朱儁身旁。
“朱将军。”
他的声音,将朱儁吸引了过来。
“夏丞相!”朱儁一惊,连忙上前来行礼,“不知丞相驾临,末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他眼神微转,不动声色地扫视四周,心中暗自责备随侍的手下,未能及时通报丞相的到来,失了礼数。
要是丞相因此见责,之前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夏辰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微笑,声音温润如玉,缓缓言道:“朱将军客气了,此番我奉命修筑洛阳,往后还需多多依仗将军与诸位英勇将士的鼎力支持。”
朱儁见夏辰并无半分责怪之意,心中暗自庆幸,紧绷的神经终得松懈。
他连忙拱手回应,言辞恳切:“能为丞相效犬马之劳,实乃我等之荣幸,义不容辞。”
“此外,今日尚有一桩喜事,欲与朱将军分享。”
夏辰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喜悦。
朱儁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夏辰,眼中满是期待:“愿闻丞相教诲。”
夏辰笑容更甚,语气温和:“陛下感念将军修筑洛阳之劳苦功高,特赦你昔日之过,既往不咎。”
朱儁等人闻此喜讯,面上不由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这正是他们心心念念所期盼的结果。
“且慢,吾还有陛下口谕要传。”夏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朱儁等人一听,连忙俯身跪拜,静待旨意。
“陛下有令,朱儁即刻官复原职,重掌屯骑校尉之职,以观效后。待到洛阳城重建之日,再依功行赏,论功封爵。”夏辰缓缓宣读着口谕,声音沉稳有力。
朱儁心中大喜,连忙叩谢:“罪臣朱儁,叩谢陛下隆恩!”
虽从大义而言,他起兵反抗董卓,并无半分过错。然而董卓毕竟手握天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他身为朝廷之臣,却背弃朝廷,这确实有违臣道,难逃其罪。
夏辰,身居大汉丞相之尊,且为董卓公之孙婿,亲自担当起宣读陛下圣谕的重任。此举非但昭示朝廷对其过往种种宽宏大量,不予追究,亦明示董卓旧部对其既往之事已付诸流水,不再介怀。
虽然关东诸侯推举他为代理车骑将军,官职要比屯骑校尉高许多。
可这个屯骑校尉的含金量,却远高于代理车骑将军。
从今以后,他和他的军队也具有正统合法性了!
夏辰迈步向前,轻轻将朱儁搀扶而起,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将军,请起。”言罢,他目光转向远方,似有心事,“我尚有一行,需往陈留一行,至于洛阳之事,便全权仰仗将军费心了。”
朱儁闻言,神色凝重而坚决,眼中闪烁着不容动摇的光芒,他挺胸昂首,声音铿锵如铁:“大人放心,下官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与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