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德兄,是那位辰公子来的信吗,他说什么?”
看到程昱读信后,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陈宫忍不住问道。
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能见到这位奇人了。
然而,程昱却摇了摇头,把信递给陈宫,“辰公子有急事已经离开了,他让我以后有机会,去长安城找他。”
陈宫一听,惊讶道,“这位公子来自长安?”
他看到信中的内容,大概就是邀请程昱去长安发展。
陈宫立刻意识到,这位辰公子的身份不简单。只不过他并没有像程昱一样,直接猜出夏辰的身份。
他把信还给程昱,随后问道,“仲德兄有何打算?”
程昱深吸一口气,面露纠结之色。
他知道陈宫颇有主意,于是问道,“公台有何见解?”
陈宫不假思索地道,“今朝廷乱政,董卓专权,想要有所作为就得委身侍贼,否则,很难有出头之日。君不见四世三公的袁氏兄弟,都被逼出了朝廷自立门户了吗?以君之才,在这广阔天空寻一明君辅佐,方才能有作为。去往朝廷,无异于龙入囚笼,既无施展的空间,也有违本心啊。”
因为董卓的缘故,天下士人对朝廷避之不及,以至于朝廷无人才可用。那些优秀的将军和谋士,全都投靠了各地诸侯。
程昱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但他之所以犹豫,是因为现如今的朝廷出现了一个变故。
他道,“董贼固然可恨,但公台可知,当今朝廷出了一位能相,也许他能拯救天下呢。”
说完,他便留意着陈宫的一举一动。
他想要观察陈宫的反应,以便确定陈宫对丞相的印象。
陈宫一愣,“您是想投靠丞相门下?”
他眉头微微一皱,“对这位丞相我自是有所耳闻,他能说服董卓开仓济民,并且妥善安置三十多万难民,仅凭这一点,您说他是能相倒也说得过去。”
“我也很欣赏他的文采,尤其是给皇甫义真写的那首破阵子,堪称千古绝篇。但您别忘了,他可是董卓的孙女婿,他只能帮助董卓,而可能是汉室。您投靠他,和投靠董卓有什么区别呢?”
陈宫觉得十分可惜,说到此处,不由地发出长叹,“可惜啊,这等惊艳绝绝之才,却要成为毁灭汉室的帮凶。”
程昱沉默了数秒,见周围并无他人,方才缓缓地开口道,“敢问公台,你觉得,汉室还有救吗?”
此言一出,陈宫脸色大变!
要知道这一句话说出口,可是会被杀头的。
但震惊过后,陈宫也陷入了沉默。
以他的聪明和见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汉室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只不过大汉气数未尽,刘汉正统依旧深入人心。
作为大汉的一员,他想要就算知道大汉不行了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谋反。
“看来今日这酒确实厉害,仲德兄才刚喝两盏,就已经醉了。”陈宫不愿在这个话题多说,又抓起一块鸡肉吃了起来。
程昱也没有继续,随便找了个话题转移了。
第二日,刺史府来派人来请他去议事。
但陈宫在这里做客,作为主人不能把客人丢在这里,于是并未答应刘岱的邀请。
“请问刺史大人找我,可是为了黄巾一事?”程昱问刺史府的人。
刺史府的人也知道,程昱是刺史大人看重的人,不能对他无礼,于是如实相告,“您猜得没错。”
旁边的陈宫顿时激动地问道,“可是黄巾贼聚集大军,来攻打濮阳了?”
他对程昱道,“仲德兄,事关重大,你还是去看看吧。”
程昱没说话,只是看向刺史府那人。
后者连忙摆手道,“不对不对,黄巾贼并没有攻打濮阳。”
“难道他们围攻鄄城?鄄城告急,向濮阳求援?”陈宫继续问道。
使者继续摆手,脸上还露出了笑容,“这位先生说笑了,刺史大人让小人过来通知程先生,黄巾贼并未攻打任何一座县城,他们只是从东郡境内通过,而且与民秋毫无犯。”
“刺史大人说黄巾贼寇行为反常,只怕别有所图,故而遣小人来此知会程先生,希望程先生能帮忙揣度一下黄巾贼的意图。”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黄巾军以前的做事风格是,所到之处必有劫掠。毕竟他们自己没有土地,想要填饱肚子,就只能抢夺其他人的粮食。
自青州至兖州,这一路上,他们虽然没有杀害百姓,但几乎把能抢的全都抢了。
所有人都觉得,被黄巾军盯上,东郡必然遭殃。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黄巾军居然改变了做事风格。他们只是从东郡借道,沿途的百姓没有一家遭到劫掠!这就不禁让人起疑。
陈宫听到这话,一脸诧异地看着程昱。
尤其是,当他看到程昱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似乎对此事早有所料,他的心中更加疑惑。
“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先生去一趟刺史府。”使者拜请。
然而,程昱却摆了摆手,笑道,“你回去告诉刘使君,让他按兵不动,放黄巾贼众过去。我这里有客人,就不去刺史府了。”
使者只好告退,“喏。”
他走后,陈宫便坐不住了,急忙问道,“仲德兄,你早就猜到黄巾贼不会攻城,这场对赌是我输了。只是我不明白,黄巾贼从东郡借道,他们打算去什么地方?再往西是河内,河东?自董卓焚毁洛阳,这些州郡盗寇横行,匈奴南侵。司隶百姓十室空了六七室,许多土地都荒废了,根本就没有粮食啊。难道,他们想要去那里开垦荒地不成?”
继续西进,将靠近董卓的辖区,对黄巾军而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要知道,西凉军的战斗力可是相当强悍的。
百万黄巾就像是一块肉,送到了西凉军这群虎狼的嘴边,他们会坐视不管?
程昱自然也不知道,黄巾军到底要去干嘛。
不过,他相信夏辰。
夏辰让黄巾军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只是他们见识浅薄,想不到更深的层次罢了。
“或许真如你所想的那样吧。”程昱现在也充满了好奇,他很想知道,丞相要怎么安排这百万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