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工匠们大概永远不会忘记今天这一幕。
那些凶神恶煞的甲士们就像一只只苍蝇一样被拍死,毫无反抗之力。
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甚至更加卑微,要么自己抹了脖子,要么喝下一杯毒酒,他们的脸上甚至都不敢露出丝毫的怨恨。
等到半个时辰后,世家大族的高层们已经少了一半。
这些高层负责了这次迎接使者的工作,所以难逃一死。
黑袍使者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中有些庆幸自己出身的家族没有参与其中。
祭司长只说都杀了,没说杀谁杀多少。
较真起来的话,把玄云界的世家大族杀光也行。
但黑袍使者显然不可能这么做,所以他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将牵涉于这次迎接使者工作的在场高层,以及那些甲士给全部处死。
黑袍使者已经抱有了侥幸,便不敢再弄虚作假。
这些高层只要是牵涉了一丁点,那就是死路一条。
哪怕并没有直接参与,只是提供了一些资金,也是一样。
黑袍使者明白,这位季司长没有亲自动手便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在这位面前,能得到一个痛快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他未曾去过域外战场,却也听说过这位“血美人”的骇人事迹。
像是“雪夜之屠”“鳞弧血河”“奇眼之花”等等事件,无一不造成了大量死伤,虽然都是敌人,可其惨状让黑袍使者只是耳闻都有些不忍。
就比如那“奇眼之花”事件,听起来不怎么可怕。
但实际上,“奇眼”是域外战场中一种异族“奇眼族”独有的器官,奇眼人凭借奇眼,能够轻易看穿各种幻术,在精神攻击方面也有奇效。
而季胧月屠杀了奇眼族的一个部落,上万奇眼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血流成河。
光是屠杀还不够。
事后有人去察看,发现所有奇眼人的脑袋都四分五裂,宛如一朵朵诡异盛开的花,而原本长在奇眼人天灵盖上的奇眼却完好无损,如同花蕊一般镶嵌其中。
黑袍使者真心觉得这位凶神不应该来界域司,刑法司才是最适合她的。
“您的命令已经执行,请问还有别的吩咐吗?”
黑袍使者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自己的一丝侥幸被拆穿。
所幸季司长好像并不在意,只是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孩,头也不回的轻声问道:
“那些还活着的人里,有姓司马的吗?”
黑袍使者一愣,然后立马跑到那群高层中,问了一会儿,带着一个老头又跑了回来。
“季司长问的应该是百锻城的司马家,这位就是司马家的家主。”
黑袍使者一松手,那老头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司马家主,可听说过司马桃这个名字?”
季胧月不经意般问道。
“司马桃......”
那老头拼命忍住心中的恐惧,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回忆这个名字。
过了半晌,就在黑袍使者考虑要不要换一个人的时候,老头终于想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如果族谱没有记载错误,或者重名的话,那您说的这位司马桃,按辈分应该是我的姑奶奶,她在大约三百年前跟随当时的上界使者离开了玄云界......”
老头绞尽脑汁掂量着用词,尽可能的不在言语上冒犯眼前这尊大神。
天可怜见,身为司马家家主的他多少年没这么低三下四过了?
“嗯,那应该没错了,司马师妹的确是三百年前入了紫月宗。”
听到这句话,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听这位季司长的语气,难道自家姑奶奶不仅在上界混的很好,而且还跟这位季司长有比较亲近的关系?
这是司马家的机缘啊!
季胧月瞟了一眼明显亢奋起来的老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怪不得我从未听师妹说起过她的家乡,原来尽是些衣冠禽兽之辈,若非有血缘这份因果,恐怕早就被师妹亲手处理掉了。”
老头喜悦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他这时才想起,自家这位姑奶奶,三百年来好像从未托上界使者带些什么东西,别说灵气了,就连家书都没有一封。
要不是这回提起,族里都快以为这位姑奶奶已经在上界闯**时陨落了。
眼看着惊喜瞬间变成惊吓,老头不知所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黑袍使者。
而黑袍使者则把脸别过去,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滚吧。”
两个冰冷的字打在老头身上,却让他感觉到了春天一般的温暖。
他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季胧月沉默了片刻,又说道:
“把这些工匠都安顿好。”
黑袍使者当即领命,转身就走。
“这条命令做不好,可就没有刚才那么容易过关了。”
黑袍使者身躯一滞,冷汗瞬间浸湿后背。
他明白这是在说他并没有完全按照季司长的指令杀光那些高层,而是抱着侥幸心理只杀了一部分。
“弟子一定做好!”
留下这句承诺,黑袍使者逃也似的跑到那群高层面前。
“把那群工匠给我伺候好了,明白吗?这是季司长的命令!”
“使者放心,我们一定把他们带到家族中好生款待。”
“要多久?”
“呃......如果日夜兼程的话,明日就能赶到最近的大城了。”
“明日?还TM昼夜兼程!?你当那些工匠是你这样的武者吗!?就那些瘦的皮包骨头的工匠走一晚上的路得死多少?你TM想害死老子!”
黑袍使者一脚将刚才说话的人踹飞,他怒气冲冲的吼道:
“给我把这些工匠当成你们的亲爹、亲爷爷一样伺候,明白吗!?”
“实话告诉你们,刚才能保下你们的命已经是我自作主张了,要是这件事情再办不好,不光你们死定了,老子也得陪葬,懂了吗!?”
他恶狠狠地扫视着面前唯唯诺诺的世家高层们,忽然看到了那些本就是由那些工匠修筑而成的建筑。
他眼前一亮,伸手一指。
“你们是瞎了吗?那地方不就正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