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此人现在有多可怜,信不信,他已经将我等每一个人的样貌都牢牢记住,只待这位大人离去,便会一个一个找上门,将今日受的辱,全部还回去!”
“你血口喷人!”
巡城司队长急了,有心想要出手将此人拍成肉泥,却碍于陆沉始终不敢动手。
“是不是血口喷人,我想在座的各位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往日里这些巡城司吃拿卡要,多少平民百姓被这些人整的家破人亡,各位都是熟面孔,在这百锻城长居多年,难道就没有被这些世家走狗找麻烦的经历?自己没有,难道亲朋好友也没有吗?”
茶博士一番话,在座不少人都动容了。
这帮世家走狗平日里坏事做尽,你要是有钱,还能花钱消灾,你要是没钱,那不好意思,先进大牢走一趟吧。
然后各种酷刑走一遍,把你的最后一滴油水榨得干干净净,运气好,还有一口气在,被卖到外地还能有一条活路,运气不好,那就只能草席一卷,丢进乱葬岗。
那大胡子茶客和麻衣茶客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看向巡城司队长的眼神开始不善了起来。
“不......不不不......”
巡城司队长支支吾吾了半天,大概是他也知道自己平日里都干了些什么,心虚的很,不过情急之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我承认巡城司以前确实有些出格的地方,但那都是部分人的行为,都是那些人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从来看不惯,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顶多收点贿赂......”
他自己都要编不下去了,众人更是一个字都不信,那大胡子茶客冷笑道:
“那你刚才那一刀是什么意思?不做伤天害理的事?简直就是笑话!”
“那......那只是想吓唬吓唬您,我......”
“够了!”
没等巡城司队长狡辩,那茶博士直接来到他面前,面目狰狞。
“你可认得我是谁!?”
“你......你是......”
巡城司队长睁着眼睛看着茶博士的脸,有些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是谁。
“哈哈哈,是害死的人太多,连故人之子都不认识了吗?”
茶博士咬牙切齿。
“我叫李文,我父亲,名叫李昌!”
巡城司队长顿时瞪大了眼睛,脸色煞白。
“你你你......”
看到仇人这副惊恐的模样,李文仰天长笑,随后将自己与对方的恩怨向在场众人全部说出。
原来,李文的父亲李昌,往年也是一名巡城司队长,平日为了同流合污,也做过不少坏事,但始终做事留一线,不会把人往绝路逼。
一天,上面发来命令,要让李昌给一家住户安排一个罪名处理掉,将其家中的妙龄少女带走。
毫无疑问,这就是哪家少爷看上了人家女儿,想要抢夺。
而这家住户往日与李昌颇有交情,思虑再三,李昌决定事先悄悄通知那家住户,让他们有时间跑掉,也算是对得起往日的交情,若是给了时间还没跑掉,那也怪不了他。
他要整顿队伍准备明天的抓捕,所以这件事就交给了他最信任的下属。
可那下属并没有去通知那家住户,而是直接向李昌的上司举报了这件事。
下属的背叛非但让那一家人死于非命,那青春正茂的少女也撞墙而死,而李昌,也被革职关进了大牢。
事后他才知道,原本那少爷只是一时提起见过一个美丽女子,可他的上司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想要将其当做礼物送给那少爷,当做进身之阶。
世家大族的一句话,便能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
李昌在大牢里受尽折磨,出来时,已经是功力尽废,半身不遂的废人了。
就这,能活着出来还是上司怜悯他往日辛劳的恩典呢。
“我父亲临死前一直对我说,这是他当初为非作歹的报应,活该如此!”
想到父亲死前的一幕幕,李文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仇人。
这个人,便是当年辜负了李昌的信任,卖主求荣的下属!
“可我父亲遭了报应,那你呢?那些世家大族呢?他们什么时候遭报应!?”
李文竭力嘶吼,场中氛围变得沉重起来。
“今天,我就要为父亲报仇!”
李文不知从哪拔出一柄短剑,直接刺向仇人的脖颈。
巡城司队长虽然已经被吓破了胆,但好歹是个玄元境,眼见致命攻击袭来,当即就要挥拳抵挡。
忽然白光一闪。
啪的一声,一双手臂便掉在了地上。
切口整齐平滑,仿佛人工打磨的雕塑一般。
失去了手臂的巡城司队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文手中的短剑刺进了自己的脖子,最后倒在地上,渐渐失去了生息。
大仇得报的李文并未有多激动,而是直接朝着陆沉大拜,连磕了三个响头。
“阁下助我报仇雪恨,大恩不言谢,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面上不显,但李文心中可谓是惊涛骇浪。
在那巡城司队长踹门闯进来时,他本以为是来找他斩草除根的,都已经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结果峰回路转,非但没有性命之忧,还得贵人相助,大仇得报。
此间情绪变化,怎一个复杂了得!
相较于李文的郑重,陆沉倒是很平静。
他本想找个地方打发打发时间,等着季胧月的消息,于是就在这茶馆里喝几杯茶,听一听这茶馆里三教九流谈天说地,颇有种前世在小区楼下听大爷们聊天的感觉。
他确实没想到能碰上巡城司的人来查他。
不过碰上了也无所谓,正好找点乐子,于是便有了刚才的一幕幕。
说实话,没想到他只是临时起意,居然牵扯出了一段多年前的恩怨,真是世事无常啊!
同时又有些感慨,在这玄云界,自己也已经是能够轻易影响他人命运的强者了。
“小事,我在你们这坐了一上午,听了不少乐子,刚才那一刀就当茶钱了。”
陆沉摆了摆手,然后又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领头的是死了,那剩下的这些小兵,你又该怎么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