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书房以后,顾清绾心情烦闷,不想待在别墅里,于是埋头走着走着,便来到后面的花园中。
顾家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
前院是车库跟绿植,后面则是花园和泳池,整个别墅从里到外,从前到后,都是极其奢华气派又漂亮的存在。
正值盛夏的季节,部分应季的鲜花盛开得格外漂亮,有一个专门打理这些鲜花植物的佣人,正在修剪花圃。
见到顾清绾穿着一身深绿色的长裙,一路埋头提着石子过来。
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朝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大小姐。”
顾清绾身形停顿下来,昂起头,“李叔。”
在顾家的佣人,除了何雅穗嫁进顾家以后新换的几个,如今也就只剩下林妈跟李叔,是一直以来跟顾清绾特别相熟的。
李叔和林妈差不多,都是在顾家工作多年的人。
林妈经验老道,又对顾家大小事宜熟悉,她身为顾家的保姆,顾家里的很多事都是由她操持,比如厨房里每天需要准备的早中晚餐,和卫生情况之类的各种琐事,大多由她指点其他佣人怎么干。
而李叔相对轻松得多,是顾家请来专门照顾花草绿植的园艺师,顾家上下前后所有的花草绿植。
顾清绾朝他走过来。
他戴着的草帽跟围裙,手上拿着一把花剪子,正在修剪着多余的枝丫。
顾清绾又望向一旁一簇簇盛开的花骨朵,勾了勾唇道,“这些花能长得这么漂亮,多亏李叔你一直都在悉心照料。”
“害,都是分内之事。”李叔长得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摸了默脑袋道,“顾家请我照顾这些花草,我当然得用心一些才对得起工资不是。”
顾清绾失笑,“也有道理。”
李叔问她,“大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刚刚不久。”
“我一直都在后面,不知道您回来。”
顾清绾笑了笑,“李叔你先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自己随便走走看看。”
李叔点头,“好。”
他回头,继续给面前的花圃精心修剪。
而顾清绾则是转身走了没两步,就被一旁盛放的蔷薇花吸引了视线。
她停下来。
随后转过脚尖,站在那团蔷薇花前。
娇艳欲滴的蔷薇花,花瓣漂亮的绽放着,花蕊中的香味引得蜜蜂流连忘返。
顾清绾的神,就像是被那只正在采蜜的蜜蜂勾住。
耳畔不远,传来李叔的声音,“说起来,前顾太太倒是特别喜欢养花来着,在所有的花类里,她最钟爱的就是蔷薇这个品种的花。”
听闻,顾清绾眼眸忽地一僵。
心神凝固。
看到她停留在蔷薇花前,李叔以为她在缅怀她的母亲,并没有看见她此时的神色,更是不曾察觉漂亮年轻的女孩儿,此时敏感的心思。
他自顾自的道,“我记得,前顾太太当初还在顾家的时候,无论怎么忙,哪怕她什么都顾不上,却一定会每天记得来打理一次这些蔷薇,亲自浇一浇水除除草……”
“李叔。”顾清绾蓦地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轻描淡写,“别提那个人,我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事。”
李叔愣了愣。
身为待在顾家多年的其中一个老人,李叔怎会不知道,她的母亲是因为什么跟顾战柏离婚,抛下他们父女一走了之的。
“我看你对那些蔷薇花看得出神,我还以为……”李叔愧疚的声音低了几分,“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有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还没有释怀。
顾清绾勉强堆出一抹恬淡的笑意,“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了就说了,我又不会怪你,用不着特意道歉。”
李叔心有唏嘘,脸上仍旧还是内疚。
顾清绾忽而朝他又道,“李叔,麻烦你把家里所有的蔷薇,全都挖掉弄走,换一些其他种类种下吧。”
李叔那张老实黝黑的脸上露出惊讶,“全都挖掉弄走?”
她抿下唇,“嗯。”
“为什么啊大小姐?”
为什么?
顾清绾垂了垂,唇角边轻轻撩起一抹讥诮。
如果不是李叔突然提醒,她差点都忘了,这些蔷薇花,都是那个女人钟爱,且在曾经亲手种下的。
可是她人早就不在了,抛弃了他们父女。
还留着她种的花做什么?
顾清绾掩去讽刺,轻描淡写的道,“眼不见心不烦。”
“……”
“李叔你就别管了,把这些花都挖走,是拿去送人也好,还是拿去卖了也好,或者丢了也行,随你处置。”她说,“只要别再让我在顾家,再看到跟那个人有关的东西就好。”
否则,那只会让她一遍遍的想起来,那个人当初走得多么决绝。
决绝的不曾回头,对他们父女一点留念都没有。
“大小姐,您真的舍得吗?”李叔犹犹豫豫的,“其实老爷能一直留下这些蔷薇,也是为了让您有个念想……”
“我舍得。”
她直接干脆而果断。
她不想再回忆起,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
无论是美好的,还是不美好的,她通通都不要。
为了另一个男人,而舍弃了他们父女的人,不值得她怀念。
她铁石心肠,那她就比她更心狠。
顾清绾满脸都是不容置疑的神色,李叔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好吧,我会很快就弄走这些蔷薇。”
“顾清绾——”
正在这时,一道女声响起。
李叔望见来人,不卑不亢的颔首一下,“乔小姐。”
径直朝他们走来的乔悦儿,冷冷对李叔道,“你先退下吧,我有话要跟她聊。”
李叔迟疑地看了看她们。
顾清绾摆手示意,“你先进屋喝点水。”
“好的。”
李叔很快就放下手里的工具,摘下草帽扇着风走开。
凝了眼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顾清绾不冷不热的道,“乔悦儿,我这是又有哪里惹到你了,喊我名字语气那么冲。”
乔悦儿神色又冷又沉,颇有兴师问罪的意味,“你跟行渊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