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二楼扶手边。

阮牧南妖冶的眼底掠过一抹诧异,“那不是你们家的顾大小姐么。”

顺着他的目光,江行渊往一楼大厅瞥去。

女人栗色长卷发和一袭惹眼的深红色长裙,在人群中格外瞩目。

阮牧南啧啧有声道,“她那个未婚夫,正为了另一个女人跟别人大动干戈,好巧不巧她在这个时候来了夜阑,看来接下来要有一场好戏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转头看向身旁清冽英俊的男人。

江行渊的目光落在一楼的女人身上,立体的五官看不出什么情绪,神色好似毫无波澜的平静。

阮牧南饶有兴味的勾唇,“不去跟你家的大小姐打声招呼?”

江行渊淡淡道,“等会再说。”

“也是。”阮牧南点头道,“这种时候看戏就好,我们上去凑什么热闹。”

江行渊就跟没听见他的话一样,不予理会。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送到嘴边浅啜一口,阮牧南突然好奇,“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顾氏?”

江行渊的视线无声移向他。

阮牧南挑眉,“你以前说过,等到顾清绾结婚以后,你就会离开顾氏,现在她还有一个月就要跟她那未婚夫结婚了,你当初进入顾氏的目的,是不是也就到此为止了?”

穿着黑色手工西装的男人静默不语,眼眸如深渊般深邃沉寂。

他半晌不吱声,叫人看不出他内心。

阮牧南眯了下眼,“你该不会舍不得离开了吧?”

沉默好久,江行渊才不冷不热的道,“你也说了,婚礼还有一个月。”

“……行。”

虽然顾清绾跟陆祁年的婚期已是板上钉钉,他完全看不出早一个月晚一个月究竟有什么区别,但既然这男人坚持,他催也没用。

……

包厢门外,此刻涌聚了不少围观的人。

俊美清贵的陆祁年,在事故焦点中心,格外引人眼球,让人一眼注意到他。

他的面前,是一个模样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一脸的油腻。

他怒火中烧的道,“姓陆的,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了什么不清楚吗?”

陆祁年一贯温和俊美的脸,此时难得一见的竟全是阴冷。

中年男人指向他身后的女人,“这是我和这女人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站出来把她护到身后,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陆祁年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听通知他的人说,有人在夜阑故意刁难沈漫。

等他到了现场,看到的就是沈漫身上被泼一身酒,脸上有鲜红的巴掌印,正被跟前中年男人一帮人恃强凌弱,要逼着她喝光一瓶酒的画面。

心中涌出无限愤怒,陆祁年冷声道,“杨总,这么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们还算是男人?”

杨总嗤笑一声,“陆小总,你应该知道这女人是在夜阑工作的吧?”

“那又如何?”

“她不过就是夜阑新来一端茶倒水的,我看她有几分姿色,想让她跟我喝一杯那是看得起她。”杨总满脸不快道,“结果这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对她好声好气,她却把酒泼了我一脸,这么不识抬举,我教训她有什么问题?”

沈漫委屈的咬着唇道,“如果你只是想让我喝那杯酒就作罢,当然没什么问题,可你却分明趁机占我便宜!”

“呵,摆出这种忠贞烈女的清高给谁看呢?如果连摸一摸都不许,你来夜阑这种地方工作,是脑子进水了?”

这种鱼龙混杂的娱乐场所,哪怕不陪酒不卖身,偶尔被人占点便宜,只要不过分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通常也不会有人因此闹什么。

可哪里想到,偏偏来了这么个连手都不能碰的异类。

还为此搞出那么大的动静。

杨总言辞间充满鄙夷,“不想被人占便宜,你做什么工作不好,来这种地方?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也是我刮目相看啊。”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点!”陆祁年犀利的目光盯住他,警告意味浓郁,阴沉沉道,“如若再让我听到一句辱骂人的话,那就不再是让警方来处理这件事那么简单了。”

沈漫眼眶泛着酸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杨总满心不爽,忍不住道,“陆小总,这女人跟你什么关系,让你这么护着她?”

陆祁年下颌冷肃的收紧,一字一顿道,“和你无关。”

“难不成这女人是你的情人?”

要说他们之间没这层关系,他不信陆祁年是吃饱了没事干,有闲心插手这种事。

“可是不对啊,众所周知,你跟顾家大小姐婚期在即,眼看着就要结婚了。”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般的嘲笑道,“哦我明白了,原来陆小总也是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啊?”

陆祁年俊美的五官瞬间冷下去。

“听说陆小总一向洁身自好,没想到私底下也挺会玩啊,你今天在这里怒发冲冠为红颜,这事要传到顾大小姐耳中,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他们正说着,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惊讶的出声,“咦,那不是顾大小姐吗?”

顾清绾的样貌太有标志性,但凡见过她的人,没人能忘得了。

她站在人群后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待她的身影被人发现,围聚的众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她,自动让出一条路。

猝不及防地望见那抹红色身影,陆祁年愣了愣。

顾清绾那张明媚惊艳的脸蛋上,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她静静地看着这场戏,心中只觉索然无味。

那位被称为杨总的中年男人拱火道,“顾大小姐既然在这里,那可得好好看清楚,你的这位未婚夫,貌似和别的女人有点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杨总是吧?”顾清绾抬手抚了下长卷发,“发生什么我大致明白了,我跟我未婚夫之间,就不牢你费心了。”

“这种事你居然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