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琳将两个文件夹摆到萧毅面前。
打开第一个文件夹，看到的是军火商莱纳•汉克尔的资料，包括他的童年和求学经历，以及创业和致富历程。
军火的主要售卖点，也在其中标注出来。
汉克尔？
萧毅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军火商叫沃克尔，跟各种人的交流中，也是这么认为。
这脑子真是糊涂。
不对。
精品店店主给他提供情报时，确实是说沃克尔在维加斯输了钱，怀恨在心，决定给萧毅一点教训。
沃克尔和汉克尔之间，差着几个英文字母。
他在光明会内部的代号是N。
取的是首字母。
以此类推，如果汉克尔真是光明会成员，他的代号应该是W。
代表着什么含义呢？
战争吗？
不清楚。
仔细回忆与汉克尔相见的经历，除了最初的自我介绍，他讲出了自己的本名。
后续见到他的人，都称呼他为沃克尔先生。
萧毅的思维自然而然被带偏，忽略掉了最初的介绍，认为他的本名就是莱纳•沃克尔。
他为什么要暗中提示自己，在光明会内部的代号呢？
疑点重重。
他本来是个商人，结果现在陷入了迷宫。
姑且假设汉克尔是W，后续有机会的话再去求证。
不管是请君入瓮的计策，还是汉克尔别有所图，都得确定他的身份。
线头理不清，后续的所有行动，可能都会出现偏差。
既然汉克尔有意接近他，后续也该由他来主动接触。
萧毅不急。
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打开第二个文件夹，里边是民航客机公司的合作流程，以及初步草拟的书面合同。
萧毅看过之后，点出其中的部分细节：“生意场上人情债最难还。做尖端国产民航客机，是那些航空人的梦想，周文华又恰好是其中一员。咱们不贪这点名头，把机会留给周文华。”
“你现在是真的淡泊名利了吗？”韩琳拿回文件夹，用碳素笔修改部分细节。
龙耀集团只占少量股份，享有分红权，法人名字本来填的是韩琳，现在改成了周文华。
在她看来，萧毅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龙耀集团没站稳脚跟之前，跟荣达集团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按照常理来说，在发达之后，应该向他们展开报复，或者增强对抗力度。
至少韩琳是这么认为。
萧毅反其道而行，不仅不和荣达集团对抗，反而还要帮助他们家的三公子起势。
他的格局，比韩琳想象中还要大。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而且周文华这个小伙子人品不赖，跟他老爹不太一样。把产业交给这种心术正的人，至少不会出问题。”
“能立起来的富二代，实在是不多。他当老板可以，不过还是要找人去辅佐他。”韩琳知道萧毅的梦想，不愿意把一个有可能发展起来的产业，交给没证明过自己能力的富二代。
“技术是从龙国科学院买，又有两家大集团联手的噱头，内阁不可能不派人进来。周文华是骡子，还是马，都不会影响到公司的运营。”萧毅笑道，“不过咱们得给他个机会，让他确定自己有没有那点本事。”
“你这是要赚周立意的人情？”
“当然，”萧毅坐在转轮办公椅上，看着窗外的阳光，“金融业是市场经济中重要的一环，而且难涨易跌。对付某些人的时候，需要周立意的能力。”
“行，我知道了。”韩琳收起文件夹，离开了办公室。
将更改过的细节，交给手下人去办。
原谅我……
萧毅拿起手机，看都没看便接听了电话。
“萧老板，今晚在凤凰楼，我请你吃饭。”听见对方的讲话声，萧毅才意识到是谁打来的电话。
“周大老板，要是庆功宴的话，还是等剪彩以后再吃吧。”萧毅意识到周立意对他的态度正在发生转变，知道未来有合作的可能，这种事同样也急不得。
“今晚是我单独请你，有些事需要聊一聊。”
萧毅答应下来。
跟韩琳讲一声，回别墅洗了个澡，换上最考究的中山装，擦亮皮鞋，等着去凤凰楼赴约。
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周立意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
萧毅和周立意的饭局，在龙城这个地界，除了政界人士，已经属于最高端的会面。
莫霞亲自来招待。
人美声甜的服务员，守在一旁等着点菜。
“萧老板，你比以前更从容了。”周立意伸出手，握住了萧毅宽厚的手。
“人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才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一年前我还太年轻，现在的感受截然不同。”
“请坐。”周立意抛开成见，用更加中立的眼光看待萧毅。
这个不靠上市融资，靠自己卓绝的眼光和对市场的敏锐判断，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的年轻人，走出了专属于他的道路。
两个人的主营业务，其实八竿子打不着。
周立意玩的是数字。
萧毅搞的是实体经济。
当初他为了守住首富这个虚名，决心对龙耀集团进行封锁，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
经过实践，方才发觉，有些星光根本遮掩不住。
“两位老板，你们的大驾光临，令小店蓬荜生辉。今天这间包厢的所有开销，都由我来承担。”莫霞拿出了她的诚意。
两位顶级大老板来照顾她的生意，在龙城这个地界，比请几个明星来站台都好使。
实力最雄厚的两个大集团，无论得到哪一个的庇佑，生意都能更上一层楼。
不知道有多少中层老板和小老板，挤破了脑袋想见他们一面。
上不了档次，根本不可能实现。
周立意愿意接受免单服务。
“我们不差钱。不仅不能免单，还要给凤凰楼的全体员工小费。”萧毅可不答应。
亏就是赚的buff升了级，双倍获取收益，这种时候不亏，更待何时。
“这……”莫霞接触过许多大老板，怀揣着萧毅这种心思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常听说他出手大方，向来不吝啬兜里的钱。
要给他免单的时候，方才意识到，传闻果然不假。
萧毅这种花钱方式，当真是闻所未闻。
越富的人越抠门。
这话在萧毅身上根本不适用。
拉扯两句，变成由萧毅做东，多掏小费的事，立马就变得合理化。
周立意是首富不假，但是思维跟普通商人没什么区别。
免单的机会不要，反而要去多掏钱，会令他心里不爽。
萧毅接过了这个单子，立马变得豁然开朗。
反正不用他掏钱，好酒好菜都安排上桌。
若是招待别的人，萧毅喜欢一切从简。到景江区来的不是一般的人物，还是要搞足排场。
南北菜的压轴菜肴，以及店里的拿手菜，全部送进了包厢。
吃不了也没问题，主要是撑个场面。
打开贡台酒，分别倒了一杯。
“萧老板，犬子不是做生意的料，但做一个公司的高管，还是能够胜任。”周立意举起酒杯，“你能扶他做航空公司，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回报你。”
他是典型的生意人，对方给了人情，终究还得还回去。
要是一直欠着，心里不会太舒坦。
以他的资产，也能帮儿子建一个民航客机公司。可是在实体产业和新技术研发这一块，必须得承认，他的能力比不上萧毅。
妻子金荷做出了台阶，正好顺阶而下。
互相利用，本就是生意场上不变的法则。
只要能给自身带来利益，就有理由去合作。
周文华若是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产业，对周立意来说，也是种莫大的欣慰。
别的感情里都可能掺杂利益成分，唯独对自己的儿女，不求任何回报。
在这一点上，周立意跟普通的父亲没有任何区别。
萧毅对周文华的帮助，破除了两人之间的冰墙。
未来是否会合作，暂时并不清楚，但少了来自强敌的阻碍，终归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