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回到家时天色已暗。

帕奎也下了班,魁梧的身体披上了一条围裙,化身肌肉主厨在开放式厨房里烹饪番茄意大利面,旁边放着炖熟的热气腾腾的羊肉,和拌好的蔬菜沙拉。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迪安深吸一口,神色一正,

“你是什么人,把帕奎绑哪儿去了?”

“发什么神经?”大汉搅拌着锅里的食物头也不回,

“我舅舅只会黑暗料理,而你的烹饪水平还不错。”

帕奎横向一挥汤勺做出一个抹喉的凶狠动作,“我就不能进步?”

“我知道了,是凯丽·陈老师的功劳。”迪安端着炖羊肉和沙拉,回到餐桌上,看着一身家庭煮夫打扮的舅舅感叹,“男人一旦开始追求某个女人,穿着品位、厨艺都会全方位进化。”

帕奎不无炫耀地坦然点头,“今天玩得高兴吗?”

“乔纳森有点内向,但拍照技术不错,给了我一些启发,他明天还邀请我去家里听音乐。”

“没看出你小子有点社交天赋,一天就折服一个超级内向的青少年,明天继续。”帕奎把两盘意大利面端到了餐坐上分好,两人开始享受丰盛的晚餐,“乔纳森那对兄弟就像曾经的你一样严重缺乏男子汉气概,你正好可以去指导指导他们。就当替我还乔伊斯的人情。”

“那好吧,说回正题,你打听到珍·西摩的消息吗?”迪安快而不乱地叉起了面条,

“我只查出她本人从没在霍金斯中学读过书留过名,而且最近一两年没在镇里出现过。”

“我给你一周时间,你要是找不到线索…我可不会继续当保姆。”

“臭小子又想挨揍了?”

“来!待会儿你别像昨晚一样痛得哭出来!”

……

不久以后,第二次五连败的大汉颓然缩进客厅的沙发里,脖子上缠着一块汗巾,手里拿起一罐啤酒,把注意力转移向电视机里一部叫做《达拉斯》的肥皂剧。

迪安则回到了卧室锁上门,换上一身漆黑的衣物。

站在卧室的窗户前跳下了二楼。

呼呼——

皎洁的月光下,一道蝙蝠似的巨大黑影振动双翅,随着冰冷的气流飞到距离地面三十米处停住。

迪安开始沿着整条街区飞行巡逻,伴随着上帝视角扫一扫路边的一栋栋房子内部,考察一下霍金斯人民的精彩夜生活…

……

次日大清早,迪安开车前往乔纳森家,刚开出不远,另一栋山坡上的房子里驶下来一辆自行车,刚好落到汽车前面,骑车的男孩儿留着茂密卷发,胖脸咧开一抹爽朗地笑容,

“早上好,我是达斯汀·亨德森。我以前从没见过你,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男孩儿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表现得非常热情友好,没有这个年纪男孩儿普遍的调皮捣蛋。

“上午好,我是迪安·卢,昨天刚来,住在山坡上的36号。”迪安放缓车速,让自行车跟到自己车窗边,从随车补给袋里掏出一个零食丢了过去,精准落到自行车篮子里。

“哇,奶油味的POLO糖,我的最爱,谢了伙计!”达斯汀笑得眯起了眼睛张大了嘴,这时迪安才注意到他嘴里空****,像老年人一样没有牙齿,妥妥的一个无牙仔。

因为没有牙齿,说话也有点漏风。

“下次再聊,达斯汀,我先走了。”

……

“上午好,乔纳森。”

“欢迎光临…”乔纳森把客人迎进了客厅,有些局促地接过礼物,“吃早餐了吗,我刚烤好了面包。”

“多谢,我已经吃过了。”

迪安双目四顾同时开启上帝视角扫描,这个房子明显比帕奎街区的房子要低一个档次,没有二层和地下室,软垫、柜子各种杂物占据客厅的过道,地毯、家具电器都上了一定的年头,在咖啡色的墙布和地毯衬托下,拥挤又凌乱。

另外,迪安发现他们家外的草坪没怎么修剪过,杂草丛生、极不整齐。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打扫卫生…”乔纳森抓了抓后脑勺,有些惭愧地说,“家里比较乱。”

“没有,看起来很温馨。”

“迪安,这是我弟弟威尔,目前正在霍金斯读小学五年级。”走过餐厅,乔纳森介绍了一个坐在餐桌上喝牛奶的,留着锅盖头的小男孩儿,似乎有点营养不良,胳膊腿儿细得跟筷子似的,皮肤苍白,五官则完美继承了乔伊斯的优点,清秀俊美,左边上嘴唇处有一颗小痣,让气质变得更加阴柔、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个害羞的小女孩儿。

“嗨,威尔,”迪安朝他丢过去一根奶油味的POLO糖。

男孩儿接过糖果擦了擦嘴角的奶渍,歪着锅盖头,语气怯怯地问,“你是达斯汀的新邻居吗,刚搬到山坡上那位?”

“如果你口中的达斯汀是那个牙齿没长齐的小胖子,那就没错,可我半小时前才第一次见到他,你怎么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我们有独特的联系方式…而且他不是没有长牙,他是生病了,颅骨锁骨发育不全症…”威尔攥紧了杯子,一脸认真却语气软弱地替朋友辩解。

“我记住了。”

“那迪安,我和达斯汀的龙与地下城队伍里还差一个法师,你来吗,下午可以一起去打狄摩高根!”威尔脸上本来的紧张和胆怯迅速缓和下来,双眼亮晶晶,

“哈哈,本人还是个刚入门的魔法学徒,连1环的魔法都没掌握娴熟,加入你们只能拖后腿,等我磨炼得更强大再说吧。”

吃完早餐,在乔纳森建议下,三人来到了卧室,欣赏了一番他们昨天拍到的美女照片,迪安和乔纳森倒是看得热血上头,而威尔大概还没发育,兴趣缺缺。

随后三人开始听音乐,各种七、八十年代的摇滚乐,比如大卫·鲍伊的《space oddity》

地面指挥呼叫汤姆船长

吃下营养剂,戴好头盔

地面指挥呼叫汤姆船长

倒计时开始,启动引擎

……

三人坐在床边,对着咆哮的收音机,随着饱受折磨的猫王嗓和荒诞走板的嘶喊,统一地摇头晃脑,摆动身体,就像三个傻子。

“喜欢吗,伙计。”

“不错,风格很独特,”迪安由衷点头,“适合我们这种怪人!”

乔纳森脸上笑容洋溢,迫不及待取出一堆自己收藏的磁带,“还有大量好歌,挑挑看,想听哪首都行!”迪安晃眼一瞧,迅速从中挑出了几份,上面印着自己熟悉的歌名,yellow,amazing days,泪洒天堂…

“我是早安乐队的歌迷。”乔纳森跟威尔异口同声,“她们的歌一出必买。”

“你们两兄弟品味不错…”迪安回忆着舅舅的拜托,徐徐鼓励道,“尤其是你,乔纳森,音乐品味如此出众,又会拍漂亮的照片。你很有艺术天分,以后应该往这方面发展。”

“你真的这么认为?”乔纳森和身边的威尔交换一个开心的眼神,随即不自信地偏过头,缩起了肩膀摇头,“从来没人这么说。”

迪安突然伸手往乔纳森后背上重重一拍,手掌顺着他的脊椎往下一捋,后者顿时不受控制地坐直了略微佝偻的腰背,

“坐直了,抬起头,自信点!对,这样看起来身形挺拔了许多,也更招女孩子喜欢。还有,和人交流的时候看着对方的眼睛,目光不要躲闪,乔纳森,你没做坏事,不要心虚。”

“谁心虚了?”乔纳森彷佛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涨红脸反驳了一句,

“对,你不心虚,”迪安顺着他说,“你能帮乔伊斯照顾好整个家,你能自己打工挣钱养活自己,你知道吗,你比那群只知道装酷耍帅泡妞、喝酒吸草的同龄人优秀得多!至少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你只是懒得跟他们计较。”

旁边的威尔看着这奇怪的一幕,惊讶地张大了嘴。

迪安强壮的身影无限放大,变成了DND里的威严又不失亲和力的军团指挥官,而哥哥则变成了他手底下一个卑微的轻步兵。

“威尔…”迪安又突然转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旁边怯怯的小男孩儿,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后者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绷紧身体,大气不敢喘,“说话的声音可以稍微大一些,嗯,再多笑一笑,乔伊斯和乔纳森没告诉过你吗,你长得很英俊。”

“恩…”

“大声点。”

“知道了!”

威尔小鸡啄米地点头。

迪安满意一笑,他也不指望短时间内改变两兄弟多年养成的性格,那不现实,他只想尽量帮助两人减少点自卑和懦弱。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变得非常地规律。

迪安每天夜里陪舅舅练练摔跤和格斗,去野外练练枪,然后绕着霍金斯镇飞行遛弯、照例的红龙冥想,清晨准时从噩梦中醒来。

白天去陪着乔纳森兄弟听听摇滚音乐,开车绕着小镇转圈,去商场用相机捕捉各种画面,拍拍卖冰淇凌的大美女凯瑟琳·美第奇。

度假一般毫无压力的日子中,迪安的幻听和噩梦症状开始迅速减轻,他也一只脚踏入了摄影师的大门。

……

时间进入七月上旬,

迪安·卢

人物等级:4(310/500)

年龄:19

体魄:16.1

力量:14.1

灵敏:14.3→14.4

感知:13.1→13.2

精神:18.1

意志:14→14.1

能力:6/6

格斗lv3(20→30/400)

射击lv3(155→160/400)

往昔之影lv2(0→20/300)

红龙冥想lv2(160→180/300)

拟态lv1(113→133/200)

幻想空间lv0,容积2立方。

专长、系统能力:略。

……

这天傍晚,刚下班的帕奎对着穿衣镜解开了西装领带,又揉了揉疲倦的大脸,

“我得到了两个关于珍·西摩的消息,一好一坏,先听哪个?”

“坏消息。”迪安倚在卧室门框边不假思索。

“珍·西摩曾经在霍金斯镇上经营一家小饰品商店,与莱娜是同行,所以她们之间才会有交流,但很遗憾,五年前珍遭遇车祸去世…被埋在镇北边的公墓里。”

迪安失望透顶,搞了半天,他们要找人已经死掉了。

“珍死在医院病房?”

帕奎搞不清楚这个问题的意义,但还是如实回答,“车祸当场就死在了马路上。”

迪安脸色一沉,对于死在室外开阔地带的人,他目前的能力还无法通灵。

也就无法跟珍的灵魂交流。

帕奎又话音一转,“好消息是珍留下了一个儿子彼得,现在由外地赶回来的婶婶卢西亚抚养着,就住在镇上。”

“这位婶婶知道莱娜和光明的事吗?”迪安问,

帕奎摇头,“卢西亚从外地搬来才五年,照理说不认识你爸妈。”

“那彼得年纪多大?”

“今年十八岁,就读于霍金斯中学。”

“莱娜和光明是九年前经过小镇然后下落不明,”迪安叹了口气,“而那时候彼得才九岁,能记得线索?”

“咱们别无选择,只能去找他试试看。”帕奎一拉领带,转身走下楼梯,“走吧,换一身正装,去医院!”

“为啥去医院?”

帕奎的严肃的话语让他心头一凛,“彼得生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

“谢特,你是跟摔跤老师学的数学吗,这分明是两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