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病之匣提升到lv2之后,升级效率降低许多。

一个月内不太可能再次提升,迪安就没再刻意去搜寻新的疾病,只是往西北方前进途中,每经过一所医院便停下来吸一遍。

虽然他每次行动都易装潜行,极度隐秘,没留下丝毫痕迹,但如此频繁的出手,还是造成了巨大影响。

“奇迹!”

“沿着温尼伯市中心医院往西方萨斯客彻温省,短短一周内,总共有十所医院,五百七十二名遭受病痛折磨的人重获健康,甚至包括各类在医学上被宣判死刑的晚期癌症也统统被瞬间治愈。有病人形容是上帝化身为医生的形象慈悲地抚摸了他们的身体,消除了病痛。”

莫妮卡用天籁般的嗓音阅读着一份报纸,

“已经有一部分身患重病的人士开始往西边瓦斯卡纳中心医院等医院聚集,寻找痊愈的希望,等待上帝赐福。”

莫妮卡红唇微咧看向身边的迪安,

“肯尼先生,当上帝的感觉如何?”

迪安随意摇头笑了笑,上路以后,两名吸血鬼每次狩猎都严格遵守她的要求,并且乖乖地配合他的所有实验,老实听话得就像好学生,他也就没有冷面相对,“还不错,我好像能分享到他们重生的喜悦。”

“我以前以为蝙蝠侠那种圣母只存在于漫画之中,没想到真有。”彼得略微钦佩地朝着迪安竖起大拇指,“想想吧,绝症痊愈,比中一百万彩票还要珍贵,换成我拥有这种能力,绝对没那么无私,我会收一点费用,只需一点,干上一年也能挣够一辈子的钱,然后满世界旅游。”

“那你就等着被科研机构抓起来关进小黑屋,养成金丝雀。”司机肖恩看着后视镜里语气雀跃的男孩儿泼了桶冷水,“以后没日没夜地为大富翁和政府要员治病。”

彼得不以为意地笑笑,“那他们得先抓住我!”

肖恩续道,“话说回来,肯尼,要不接下来低调一点?”

“我会减少治疗的频次。”迪安点头看着窗外倒退的马路点头,“对了,你的瑟伦特符文磨练得如何,感觉到副作用了吗?”

“有莫妮卡和彼得这两个练手对象在,越来越熟练,我已经能为他们长期封印蝇王印记,甚至封印灵魂,除了每天向傲慢祈祷外,没啥副作用。”肖恩拍着方向盘转向两个吸血鬼,“顺带提一句,你们俩再敢杀人,我把你们的脑子给封印起来。”

“嘴上说得挺厉害,”彼得咧嘴露出两枚獠牙,挑衅,“有本事晚上练一练,看看谁是老大。”

“你有种就不要带你‘妈妈’一起出手,”肖恩瞳孔转成竖瞳,竖起拳头挥了挥,“单挑看看,我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这段时间每晚都会上演蛇狼怪人和两头吸血鬼的大战。

肖恩、莫妮卡、彼得都是三级,速度力量、自愈能力相当,肖恩被迪安狠狠操练过一段时间,战斗技艺出众,一对一还能稍微占据上风,但若独自面对彼得和莫妮卡两头吸血鬼,每次都被抓得浑身是伤,狼狈地败北。

“什么妈妈?”莫妮卡柳眉微蹙打断了他们,双手抚摸着鸡蛋般滑嫩出水、光彩照人的脸,挺了挺紧身毛衣下丰硕的胸脯说,“我有那么老吗?”

肖恩笑而不语。

迪安欣赏着美艳女吸血鬼薄怒的风情,揉着下巴,也忍不住破天荒地打趣了一句,“莫妮卡,我没记错的话,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你今年已经七十岁高龄了,别说妈妈,祖母都当得。”

“别胡说!”莫妮卡感受着对方缓和的态度,知道自己和彼得努力表现终于得到了对方的认同,宝石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按照我自己的方法来算,我才不到三十岁,正处于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阶段。”

……

车厢里热烈的讨论之中,汽车在悄悄驶入了艾伯塔省,卡尔加里市的东部。

这城市是阿尔伯塔省乃至加拿大最繁华的的城市之一,占地面积超过了七百平方公里,以终年不化的壮美雪山为城市背景。

二月份,来自落基山脉的暖风吹拂下,这里的气温比别的地域更加温和宜人,高楼大厦与小巧的别墅区沿着碧绿的河岸参差起落,平整宽阔道路间穿梭着一条去年刚建好的城市轻轨线,风景绝佳。

汽车进了城,莫妮卡和彼得全身裹满专业的抗紫外线防晒衣,跟着肖恩进了最近的一家沃尔玛。

而迪安守在汽车外边,

“浅滩,你现在技艺凝结度多少了?”

“百分之四十五,你上次与采佩什的战斗让我吸了個饱。”

“那么他最后那番话,你也听到了吧,思考了这么多天有什么想法?”

“他描述的就是抑制律和汇聚律。”浅滩说,“但要我说,你无需考虑太多自寻烦恼,你目前都没到神明的境界,更不用担心神明之上的存在,先去米甸把因果了结了再说。”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

迪安不经意抬头,超市对面那条街,晨光下,一个微卷棕色长发,夹克衫、牛仔裤的甜美女孩儿胳膊环着一位脸色红润的老妇人缓缓走过繁茂的枫树下边。

“外婆,这几天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很棒,克里斯汀,癌症已经彻底地离我而去,我再活个十年没问题。”老妇人望着天边绚烂的晚霞说,“如果能亲眼见到那位创造奇迹的先生,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的仁慈。”

克里斯汀。

对面的迪安眼神恍然,这不是温尼伯医院肿瘤科的那位守着祖母的孙女吗?

上次见到这女孩儿,他只感觉对方能免疫自己的念力暗示意志和精神属性不低,但世界上数十亿人,多出一些天赋异禀的不奇怪,他也没放在心上。

但这次在卡尔加里再遇,预兆专长触发,他心中一种微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克里斯汀身上存在神秘气息,她未来的命运或许与自己存在交织。

迪安遵从了直觉,停在路边移动商店外边,继续监听起来。

“来采访你的记者不是说那位是上帝的化身吗?”克里斯汀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眼中残留着好奇、感激以及一丝遗憾,“或许他见你是一位虔诚的信徒,才给了你一次新生的机会。”

“我那可怜的女儿,你的母亲怎么就没有这种好运气,碰到这位上帝活下来?”老妇人小声感慨着擦了擦眼角,

“别伤心了,外婆,妈妈在天堂过得很好。”

“希望如此吧,对了,你回西区老房子见到你爸爸和叔叔了吗?”

“爸爸在,但弗兰克叔叔失踪了,厨房里的苹果和蛋糕都放得腐烂长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弗兰克·科顿。”老妇人眼中掠过一丝不满,“我印象中就长得一副花花公子的脸,性格不像你父亲那么老实懦弱,是个很不安分男人,频繁换女友,酷爱收藏神秘主义色彩的东西和到处冒险…说不定又去非洲或者什么危险的地方找刺激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

克里斯汀点头,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彷徨和犹豫,“爸爸也这么觉得,所以带着茱莉亚搬进老房子里,还说给我留一个房间,你觉得我该搬进去吗?”

老妇人打趣道,“你愿意成天看那个阴郁冷淡的继母对你父亲呼来喝去?”“算了吧,”克里斯汀果断摇头,显然对继母不太满意,“北区都是公司和工厂,更容易找工作,我想到那儿租房子住,只是我担心爸爸不同意。”

“那你直接告诉他我说的,房租也不需要要他操心,我替你付。”

“外婆,你真好!”克里斯汀感动又兴奋往老人脸亲了好几口,接着嘴角的笑容凝固,心头悸动了一下——背后有一双充满魔力的眼睛。

女孩儿猛然转头看向马路对面的街道,除了一辆雪铁龙空无一人。

……

返回汽车里的迪安决定继续观察观察这个克里斯汀,寻找那种感觉的来源,于是等到购物归来的肖恩三人便直接交代,

“我在西区有点事儿要办,今天不能离开卡尔加里了。”

肖恩抱着一箱子血淋淋的牛排装进后备箱问,“需要帮忙吗?”

塞着一罐罐深红西瓜汁的彼得和莫妮卡也双目放光地看了过来,一脸跃跃欲试,“要有任何吩咐尽管说,我们保证完成得漂漂亮亮。”

“暂时用不着你们,自由活动就行。”迪安目光往三人脸上一扫,“但记住原则,别惹是生非,不要伤害无辜。”

“耶瑟尔!”彼得双腿合拢,朝着迪安敬了一礼,目送对方离开后,与莫妮卡一起坐进了雪铁龙后排,两只猫一样贴了贴脑袋脑,看了眼腕表,“早晨十点钟,睡觉时间到,肖恩,你也睡个回笼觉,晚上一起行动。”

“啥行动?”

“你对人性的认识还不够深刻。”莫妮卡意味深长地说,“根据我几十年的经验,这种大城市经常有精彩戏码上演,我们晚上带你去见识见识。”

“那我就拭目以待。”

……

另一边迪安告别三个同伴之后,闭上眼睛回忆克里斯汀的俏脸在脑海黑域搜索了一遍,接着往卡尔加里靠近群山、风景优美的西区赶去,很快抵达了一栋黄色山墙顶的老旧三层别墅附近。

他悄然飞进一棵繁茂的松树,一边取出星辰箭矢雕刻符文,一边上帝视角往内监视。

房子内部除了些上了年头的家具,又大又空,一楼正门附近,两个搬运工顺着楼梯往二楼搬着床垫往。

而克里斯汀快乐的小鸟般冲向向大厅对面一位身材匀称、长相儒雅,穿着衬衫西裤的中年男人,“嗨,拉里。”

“甜心,来得正好,”男人和他重重拥抱了一下,“我刚买了几张舒服的床垫和家具准备搬上三楼卧室,你来挑选个房间,以后住进去?”

“这个嘛…我跟外婆商量了一下,她给了我一个更好的建议,待会儿再说。”女孩儿环顾了一圈,犹豫地转移话题,“茱莉亚在哪儿?”

“她在二楼杂物间休息,对她温和一点好吗?”提到茱莉亚,拉里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恳求地拉住女儿的手,“搬家让她累坏了,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她也会生病,这可真让人惊讶啊,”克里斯汀不无讽刺地说,

“克里斯汀?”

“好吧,我会礼貌点。”女孩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先去厨房泡一杯咖啡。”

……

拉里看着蹦蹦跳跳的克里斯汀,无奈又宠溺地一笑,

搬运工人望着女孩儿充满活力的背影,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你女儿吗,长得真标致啊。”

“恩,像她妈妈一样漂亮,可惜她妈妈已经去世了。”

拉里平静地说着,搂住竖起的床垫另一头,配合工人一起往楼上搬去。

但床垫搬到中间转折处,拉里突然感觉到一阵刺痛,如此强烈以至于他忍不住哀嚎起来,当他回过神就发现右手手背和虎口间被楼梯扶手上的铁钉划开一条又深又长的豁口,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涌了出来。

“神呐,先生,房子里有医疗箱吗?”两名搬运工建议,

“没有。”拉里一摇头,捂住伤口踉踉跄跄跑上二楼,大声呼喊起来,语气就像一个受伤男孩向情人撒娇,“茱莉亚,快帮我瞧瞧。”

他推开二楼的门进入了一间幽暗空旷的房间。

阴冷房间中央一个盯着英俊男士照片发呆的女人被声音吓了一跳,紧张地揣好照片,迎过去捧住拉里血淋淋的手,

“亲爱的,怎么搞的,你手怎么受伤了?”

这女人大约四十岁,留着独特的长刘海中卷发,画着淡淡的黑色眼影,穿女式西装和白衬衫,透出丰满迷人的身材,长相虽然很普通,但有种熟女的温柔气质。

让人迷醉。

拉里就深深陷了进去,彻底忘掉了死去的妻子,眼里就只剩她了,半是撒娇地说,“被钉子碰伤,流了好多血…我头好晕,我要吐出来了。”

滴答滴答,鲜血滴落到房间黑得包浆的木地板上,浸出一片鲜红。

“没事的,我先帮你包扎上,待会儿再送你去医院缝几针就好了,”茱莉地抽出衬衣口袋里一块白手绢按住他狰狞的伤口,血液一瞬间更猛烈地飙射出来,落到地板上聚成血泊。

两人没低头,也没看到惊悚的一幕。

木地板好似干瘪的海绵一样一滴不剩地把拉里伤口中滴落的血吸干。

同一时间。

藏在别墅外边树枝里的迪安脸色一肃,视角进一步关注二楼幽暗的房间,赫然发现鲜血浇筑之下,木地板与水泥地之间狭窄的缝隙里,一块圆形的桌子好似被清水洗去厚黑的尘埃泥土,露出精致的本来面目——原木色的桌面上,鲜血在凹槽里转了一圈,勾勒出一个占据全桌的五芒星图案,以及周围几道圆圈,看上去既神秘又邪恶。

迪安心中升起一种异常的熟悉感,

“这不是用来召唤咒徒的降灵会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房子里?”

接下来的一幕让迪安悄然收敛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