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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只有少数高楼大厦,而今竟耸起了一座座高达百层的大厦,市中心的江流上架起了一座长长的大桥,桥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心愿锁,甚至有人把自己和恋人的名字刻在心愿锁上。
此时天幕漆黑,月亮躲进了乌云中,不远处的山上还亮着霓虹灯光,不断有人坐着缆车上山看夜景,大厦的外墙上还亮起了一行“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字。人来人往的行人中尽是对对的情侣,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今天是七夕。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非常眼熟的胖男孩,那男孩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急匆匆地赶路,但大家从他的口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大大,我正赶去汇合呢!你们一定要等我啊!”
三个男孩不约而同地望向沈小丽,又看了一眼窦图图,然后穿过拥挤的人潮,追上了那个胖男孩。只见胖男孩乘坐地铁来到了一栋陌生又宁静的别墅区,他递给门卫大叔一包香烟,门卫大叔便放行了。令小伙伴们惊讶的是,那门卫大叔就是当年看守时空大厦的钟叔叔,十年后的他已经成了老大爷,头发花白,身体消瘦。
小伙伴们一下子倍感亲切,与钟大爷热情寒暄,钟大爷仔细打量他们。过了会儿,钟大爷摇摇头,劝他们离开别墅区,并死活不承认自己和他们认识。小伙伴们郁闷极了,原路返回到一个湖边,坐在白椅子上。
“大家快想想,我们怎么进去?”沈小丽兴奋地说。她对未来的自己充满了期待和幻想。
“我有一个好主意。”乐远低声和小伙伴们说了几句话。
“只有你才会出这种奇怪的办法。”沈小丽毫不留情地说。
小伙伴们再次来到别墅区的大门外,乐远敲了敲窗户,钟大爷一打开就嚷嚷道:“你们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卡就不能进去,你们快点走吧!”
乐远将一瓶水和一包香烟放进门卫室,钟大爷愣了愣,放松了警惕,聂非凡趁机拿出一块复古翻盖怀表。钟大爷看着晃来晃去的怀表,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他合拢双眼,趴倒在桌上。
大脸图伸出猫爪一指,“吱”的一声,铁门打开了,小伙伴们一进去就按照大脸图的指示,跟着胖男孩走进了一栋白色的别墅。
从窗户看去,室内的摆设和装饰风格与沈小丽小时候的公寓几乎一模一样。屋里的四个青年非常高兴,大男孩们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的衣袖,点燃一根蜡烛,“啪”地一声,室内的灯光熄灭了,传出洪亮的生日歌的合唱声。
曲毕,灯再次打开,屋内亮如白昼,四个高大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乐远通过特工墨镜看见,墙上挂着一张“神秘社”
的合影,稚嫩的脸庞与他们此刻的完全相同。
“我看见我们的合影了,这里就是沈大大的新家!”
“是吗?给我看看。”沈小丽戴上墨镜确认了一遍,“没想到这里是我未来的家,那我们现在要进去吗?”
“等等,别冲动,你们这样进去会吓坏他们,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穿越过来,是不能轻易与未来的自己见面的。”大脸图的话又让大家兴奋的心情降到了谷底。
“不过,如果你们想见,在回去之前,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一面的,前提是他们不会当真。”大脸图微微一笑,似乎有了主意。
小伙伴们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
忽然,公主腔钻入耳中:“窦图图,你想挨揍吗?竟然敢把奶油涂我脸上!”
小伙伴们纷纷望去,只见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姑娘正举起盛满奶油的纸盘子朝胖男孩丢去,尽管胖男孩侧身躲开,可那盘奶油还是准确地砸在了他的衬衫上,又顺着衣服滑落于他又圆又大的啤酒肚上。
“沈大大,这衣服我还怎么穿呀?”青年窦图图一脸委屈。
屋内的欢笑声连绵起伏,青年们嬉闹一番才坐回原位。四人当中,只有聂非凡的脸上涂满了白色的奶油,看起来他才是真正的寿星。成年后的聂非凡变化并不大,依旧有一头微卷的头发和一张俊朗的面孔。
正在用眼镜布擦拭圆形眼镜的男孩,想必就是青年时期的乐远,令人惊讶的是乐远的身材,魁梧高大,小麦色的肌肤表明他热爱运动。
一旁的沈小丽酒红色头发随意扎起,正在收拾桌面上的蛋糕和餐具,其他三个大男孩见状,自觉地帮助她打扫卫生。
“好啦,打扫干净了,咱们上去唱歌吧!”
沈小丽领着大家走上二楼,来到一间装着隔音板和隔音窗的音乐房,墙壁上贴着“神秘社”第一次执行任务时的海报,这张海报也曾是“神秘人”派来的直升机表面的涂鸦。
窗外的小伙伴们一阵哽咽,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友情仍旧浓厚又坚固,这是众多人所向往的,也是一种奢侈的愿望。
室内不仅有钢琴、吉他、音响、巨大的屏幕,还有一张宽大的沙发。接着,令小伙伴们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沈小丽一进去便落座于钢琴前,弹起欢快的曲子;乐远和聂非凡背起吉他,陶醉地唱起摇滚;窦图图坐在一堆大鼓小鼓前,随着吉他声响起,奋力地击鼓。
一时之间,室内传出一首令人兴奋的歌曲,室外的小伙伴们听得目瞪口呆:未来的自己竟玩起了音乐,简直和现在判若两人。
一曲终了,青年们终于打开屏幕,男孩们挤在电脑前点歌,沈小丽将一个大箱子搬到他们面前,然后转身走出音乐房。一晃眼,她换了一套特别订做的警察服现身,感叹道:“只有每年生日时穿着它了,真怀念‘神秘社’执行任务的时候呀!”
“是啊!没想到一转眼都十年了,我们都踏入社会工作了。”
聂非凡看着自己一身神探服装,感慨万分。
“如果我们有时光机就好了,还能穿越回去,看看那时候的自己,真想和以前的自己说说话。”窦图图抱着零食笑道。
“图图,你就别想了。人要往前看,过去再美好,也只能留在心中啦!”乐远也换上了路飞图案的上衣,正拿着话筒准备唱歌。
2
聂非凡和窦图图从一个大箱子里,取出一袋袋零食和啤酒,沈小丽则去厨房切了一大盘水果,长方形木桌上瞬间堆满琳琅满目的食物,屏幕上也开始显示歌词,真正的游戏就要开始了。
然而,有人刚唱歌就一脸委屈:“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沈大大,你干吗切掉我的歌?”
“天哪!我听你唱歌至少十年了吧,你能去学一学怎么唱得好听吗?”沈小丽捂住耳朵抱怨道。
“五音不全又不是我的错,怪我咯?”乐远更加委屈了。
沈小丽从他的手中夺过话筒,眨巴着眼睛,笑道:“别着急,让我告诉你,什么叫做‘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乐远闷哼一声,交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他太了解这个姑娘的想法了,明明是自己想唱歌。
游戏渐入佳境,四个青年举着道具上台,然后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台上仿佛有四个机器人,套着人类的衣服,沈小丽唱歌,三个大男孩扭动坚硬的肢体,硬着头皮给她伴舞。
“我受不了了!你们跳得太诡异了!”歌声戛然而止,沈小丽靠着墙,笑得直不起腰来。
三个男孩如释重负,躺在沙发上抹汗,疲惫得无力反驳。
“铃铃铃―― 铃铃铃―― ”桌上的手机不断地震动,提醒乐远有电话来了,乐远按下接听键就往外走。几分钟后,他快速走进来,拿起西装外套,简洁地说:“我要回家了!”
“这才几点,你就要回家了?”青年窦图图看了一眼钟表,也赶忙放下零食,拿起衣服就往外走,“妈呀!十二点了,我得回去了,否则我老娘肯定要罚我。”
聂非凡一听,忙起身去开车。小伙伴们见他们纷纷走下楼,忙跑到花园中藏起来,“呜”地一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前,另外两个大男孩钻进了车,而门口的沈小丽则挥着手向大男孩们告别。
不知何时,月亮从乌云中逃出来,银色的月光照着公园里的小伙伴们,他们正商量着如何回到自己的家。
“这个简单,只要大脸图使用超能力,一眨眼我们就能回去了。”乐远笑道。
“我先说明哦,每使用一次超能力,我就会损耗很多能量,你们就要延长回去的时间了。”大脸图提醒道。
“好啊,我们还想看看爸爸妈妈,他们后来都长成什么样子了。”窦图图说道。
“我就不跟你们去了,到时候在我家这里集合吧。大脸图,你就再帮他们一次吧,好不容易穿越到十年后,他们不见到爸妈是不会甘心的。”沈小丽劝道。
“好吧,真受不了你们。”大脸图无奈地说,分别发给小伙伴们一个小工具,用前从未有的凝重神色说,“这是监听器,戴在耳朵里,好让我联系你们。记住,你们不能和未来的自己说话。”
三个男孩戴上监听器,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形,一心只想回到自己的家,他们这么想的时候,视线一片模糊,转眼间已经各自站到了自己家门外。
“哇,这就是电影里的瞬间移动吗?”三个男孩又惊又喜。
“嘀、嘀、嘀!”乐远的耳旁响起汽车鸣笛声,他扭头一看,却被白晃晃的强光刺得眼睛生疼。他本能地用手臂挡住光,走到马路的对面。那辆黑色轿车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看见了青年聂非凡的俊脸,又听“吱”地一声,眼前的房门被打开了。
“乐远,你怎么才回来?”一个消瘦的身影从室内走出来。
“妈,今天非凡生日,我们玩得晚了些。”大男孩搂住母亲的肩膀,解释道。
少年乐远悄悄地转过身,目送他们走进屋的背影,泪眼朦胧。十年后的母亲不再时髦,她穿着棉麻长裙,脸色憔悴,虽挽起一头黑发,但乐远还是看见了她的银白色发丝。
忽然,“哇”地一声,乐远听见不远处传来哭泣声,顺着声音寻去,只见灌木丛中一个熟悉的背影颤抖着。
“图图?”
“乐远?你家也住这里啊?”
两个男孩惊讶地看向未来自己的家,两栋红色别墅之间只隔了三户人家。实际上,他们搬了家后,还是邻居。
窦图图擦干脸上的泪水,笑道:“太好了!我们以后还可以互相串门哦!”
乐远好奇地问:“是啊!那你刚才哭什么呢?”
图图的泪水再次蓄满眼眶,哽咽道:“我刚刚看见那个胖胖的老妈,趴在桌子上等青年的窦图图回家,她都等得睡着了,还是我爸催她回房睡觉的呢。乐远,你说我平时是不是太让我妈操心了?”
乐远望向前面的那栋别墅,屋内的胖妇人收起碗筷和剩菜,与啤酒肚男孩道晚安,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爬满了深深的皱纹。
“图图,你现在懂事就好了,你看看他们,阿姨其实挺幸福的。”
“是吗?我真想跟青年的自己说说话呢。”窦图图揭开白衬衫,对大脸图说,“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不行!”大脸图想也没想,一口拒绝了。
另一边,聂非凡站在一栋公寓楼下徘徊,刚刚大脸图很通人情,直接把他送到了新家的露台上,他用母亲养的花花草草遮住了身体。深夜里,青年聂非凡开门的那一瞬间,早已熟睡的母亲醒来,唤了一声他的乳名,听到他回答后,才安心睡下。
他看见墙壁上的照片,有他们一家三口在杂货店门口的合影,也有一张他们去景区旅游的合影。
“我已经修好飞船了!大家快去和沈大大汇合吧!”大脸图用监听器通知小伙伴们。
三个男孩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未来的自己和父母。沈小丽一直站在新家外,凝视着前方室内的那个白裙子姑娘,只见姑娘拿着一张照片看了许久才睡去,那是一对老年的夫妇和白裙子姑娘在北海道的雪夜拍的纪念照。
“嗨!沈大大,我们来了。”忽然,三个男孩像一道闪电般出现,沈小丽看了又看那张照片,始终迈不开脚步。
“你们这群臭孩子,原来在这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小伙伴们一见到醒来的钟大爷,撒腿就跑。
钟大爷被气得要命,边追边喊:“别跑!你们给我站住!”
可他哪追得上带着大脸图的孩子们,眨眼之间,小伙伴们跑得无影无踪,消失在他的眼前。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气喘吁吁地说:“人、人都跑哪去了?刚才明明就在眼前,一下就不见了,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