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宸与若水一起站了一会儿,若水忽然开口问:“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赵羽宸一愣,随后明白若水问他跟何栩说的什么,便笑道:“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个时辰何栩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胸前的衣服被汗水浸湿了,看来他跑过了很多地方。
赵羽宸见何栩回来,递上一杯茶给他,“查的如何了?”
何栩接过茶,喝了一口,摇摇头:“很普通的布料,榆钱镇的裁缝铺与布庄,那种白色的布料很常见,查不出什么。”
若水回过神来,心里虽然押着一个沉甸甸的危机,在赵羽宸的开导下此时已经轻松了好多,闻言看向何栩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白色的布料?”
何栩闻言,从怀里掏出一几根白色的丝线道:“这是我在柴房里的柴堆上找到的,应该是从凶手的衣服上刮下来的。”
若水歪着脑袋,问何栩怎么就那么肯定这白色的丝线是从凶手身上挂掉的?
何栩道:“我刚才问过白升,他说酒楼里除了小二所搭配的抹布是白色的以外,整个酒楼也没有人会穿白色的衣服,所以我敢断定这就是凶手留下的。那天晚上确实是有人假扮“女鬼”身穿白衣出现在那个地方。”
若水点点头,问何栩接下来该怎么办?
何栩坐下,凝神道:“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凶手杀了人之后为什么要将蜡烛点燃,而一开始屋里是没有蜡烛的,柴房跟本就不需要蜡烛,那张桌子也不过是破旧不用的,所以才被放在厨房,这说明那根蜡烛是凶手带进去的,可是他既然选择勒死宁元,那么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赵羽宸也道:“还有,他既然扮成厉鬼杀人,很明显就是想要让人发现,点蜡烛能吸引人的注意力,而事实上确实如此,可是他怎么就能肯定三更半夜会有人从那里经过呢?”
何栩点头道:“这就有点刻意的味道了。这更加说明,绝对不会是“女鬼”如果真是鬼做的,只需要轻轻用力就能将人杀死,为什么还要在死者身上弄那么多的伤痕,很明显是报复性的行为。”
“这就要问问酒楼的老板和活计了!”
何栩命白升将酒楼的所有活计都叫到院子里集合,一个也不准少,然后就开始逐个询问。
何栩首先问的是朱涛,他是第一个发发现尸体的人,何栩首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朱涛!”
“把你发现尸体情况以及经过给我叙述一下,一个字也不许漏。”
朱涛见何栩一脸正色,当即站直了身子,开始描绘那晚的情形:
当时朱涛因为尿急,正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起身准备去茅厕,经过柴房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异动,就停了下了,朱涛刚停下就听到里面传来两声喊叫,好像喊的是:有鬼……有鬼……。朱涛一听,瞌睡立马吓醒了,就在这时柴房里突然亮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一个女鬼从眼前飘过,当时就将朱涛给吓傻了,大小便失禁,两腿打颤动也动不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吓得大叫了一声,惊醒了许布,朱涛见有人过来,才松了一口气,便将刚才看到的事情说给许布,然后与许布颤颤巍巍的走到柴房门口往里一瞧,就看见宁元满身鲜血的倒在地上……旁边的桌子上点燃着一根蜡烛,而且还有一股火药味。
朱涛说完,双手还兀自发抖,想到那天的事情,心里就害怕的要死。
“火药味?”
“是!”
“你确定?”
朱涛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每次过年的时候家里都会放鞭炮,就是那种鞭炮燃烧后的味。”
朱涛说完,何栩皱了一会儿眉头,左手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搓动,忽然眼前一亮,转身就跑出了院子。若水一群人见了,连忙跟上。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何栩正背靠在柴房的那张破桌上,双手抱胸,听见见他们进来,头也不回的道:“发现尸体的时候,里面除了死者以外,房间里有何异动?”
何栩的这句话明显问的是朱涛,大家都让出一条道来,朱涛上前道:“有。”
“什么?”何栩扭过头来。
“还……还有那个女……女鬼。我亲眼看见她从房顶上飘过,然后就……就不见了,我与许布去查看的时候屋里就剩下宁元满身鲜血的躺在地上……”
何栩身为捕快,当然是不相信鬼神一说,“我是问你,房间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门窗?”
朱涛想了想又道:“当时我们进来的时候门窗是锁着的,你也知道这柴房里只有那一扇窗户……”朱涛指着柴房后面那一扇与房间融为一体的木条嵌成的窗户,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从那里爬出去,“这门是许布从外面给撞开的。”
“除此之外呢?”何栩见朱涛没有听懂,从新道:“比如这张桌子,和屋里的异动?”
朱涛想了半天才道:“确实没有了。”
然后何栩开始询问许布:“当时你听到朱涛喊叫声出来的时候,除了朱涛以外有没有见过别的什么人?”
许布想了想道:“当时我听到朱涛惨叫,我以为是进了小偷,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走,除了朱涛以外我什么也没看见。”徐布说完语气顿了顿,好像在思考什么想说又有些不太确定。
“你想起什么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何栩看出了许布的欲言又止,问了出来。
许布揪着衣衫道:“当时我赶到的时候,就看见许布站在那里两腿发抖脸色发白,指着柴房不停的喊着有鬼有鬼,我平时胆子比较大,所以将门撞开,进去以后我们就看见宁元倒在血泊中睁着眼睛瞪着我们,那模样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当时我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可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我问朱涛,朱涛说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我也以为是遇到了鬼,就大叫着跑了。”
“你是说,你进去之后,感觉到身后有人,但是当你转身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恩!是这样。”
“你确定当时屋里除了死者以外再没有别的人了?”
“这柴房就这么大,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何栩开始沉思:“屋子里只有死者,那蜡烛是谁点燃的?”
何栩的一句话说的大家面面相觑,对呀,蜡烛为什么会忽然点燃,难道是……女鬼?这世上真的有鬼?几乎每个人想到这个问题心里都开始发毛。
何栩对待这个问题又接着问许布:“为什么朱涛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你却能感觉到,你确定不是你的想象或者是幻觉什么的?”
何栩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人在睡梦中被惊醒,和可能会将梦里的事情当成现实,容易出现幻觉什么的,这是一种过度紧张导致大脑处于空白状态,而引起胡思乱想。
许布道:“我非常确定,当时不是幻觉,我从小耳朵就特别灵敏,那天我冲进去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有脚步声,所以才回头去看,可是却什么人也没有看到,然后就看见李全和其他的伙计听到响动,一起赶了过来。”
何栩又问其余的伙计,包括酒楼的老板白升,问事发的时候他们都在什么地方。酒楼里一共有五个伙计,分别是报案人许布,死者宁元,见到白衣女鬼的朱涛,以及随后赶过来的李全以及马力。还有几个厨子以及一个洗碗洒扫的妇人和两个丫鬟,因为他们不住在酒楼,所以就没有让他们过来。
何栩听了,忙吩咐白升,将所有人都请过来,一个都不许落下,白升开始还有些为难,最后只得点头答应了,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看来这酒楼是不能开张了。
白升两忙让人去请所有人过来,何栩一一看去,足有五六个人之多,其中光厨子就有四个,那两个一个是丫鬟,一个是老妈子。
何栩见人都到齐了,这才开始询问,首先就是老板白升:“事发之时你在哪里?”
白升道:“那个时候已经半夜了,待在家里睡觉,哪也没去,我家里人都可以作证。”
何栩又问:“平日里你都不住在酒楼里么?”
白升道:“我这个酒楼是专门吃饭的地方,不住人的,也就是稍微远一些的伙计才住在酒楼里。”
何栩又问李全:“事发之时你在哪里?”
李全道:“在屋里睡觉!”
“可有人证明?”
“马力可以给我证明,我一直都在屋里睡觉,哪也没去过。”
何栩又问马力:“李全说的可都是事实?”
马力是个憨憨的胖子,听何栩问话,挠挠头道:“一下班我就睡着了,我是被李全给唤醒的,我可以给他证明,我们两个一直在屋里睡觉。”
何栩看了一眼李全,后者脚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下,好像很害怕与何栩对视。
“那你们可知道中间是否有人离开过?”
“我们都可以互相作证。”
“就算是你们睡在一个房间里,如果半夜有人出去,你们也不会察觉。”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摇头,“三更半夜,累了一天,睡的跟死猪一样,谁没事半夜往外跑。要不是朱涛大喊大叫,谁也不知道他跑去解手。不过,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都在。”
何栩已经检查过朱涛做完唤过之后还没来得及洗的衣裤,上面确实是有些污渍,他不像是撒谎。
何栩收回眸子里的正色,然后又接着问那几个厨子,因为他们的家里离这离酒楼比较近,所以平时不与那几个伙计一起睡紮酒楼,而是回家休息。何栩见没什么可问的,就又将目光转向那两个妇人和丫鬟。
何栩首先问丫鬟:“你在酒楼里负责做什么?”那丫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管低着头作答:“回大人,民女是酒楼里洒扫的丫鬟,伺候老板的。因为这两天秋菊生病了,所以我这两天特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