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与赵羽宸又说了一会儿话,见赵羽宸伤势好了一些,又逢紫鹃过来叫吃饭,便出去了。在餐桌上没有见到何栩,这才知道何栩已经去衙门了。
“他不是喝醉了么?还去那么早做什么?”若水找紫鹃问了醒酒汤的制作方法,亲自熬了一碗,装在食盒里,往衙门赶去。去的时候正碰上李捕快,“李大哥,可看见阿栩了?”
李捕快憨憨的道:“白升酒楼又发生了命案,头儿已经赶过去了。”
“谁死了?”
“好像是许布,尸体今天早上才发现。”李捕头说完,这才发现若水手里还提着食盒,嘿嘿笑道:“你这是送给头儿的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我陪你一起去吧。”
若水闻言,呐呐的点点头,跟着李捕头去了白升酒楼。酒楼的前门已经关闭,两人从后门进去,当进去就看见院子里躺着一具尸体,李义正检查完毕,在跟何栩汇报情况。
若水见了何栩,看他忙着,本想着过一会儿再去,谁知道李捕头心直口快,若水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道:“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我给你熬了醒酒汤,你喝一碗解解酒吧。”若水低着头,不敢看何栩的眼睛,声音小小的,露出月牙似的一片雪白的脖颈。
何栩看了一眼,淡淡应了一声,接过若水手里的食盒,走进屋里,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做了下来,轻轻的打开食盒,看着那一晚飘着葱花的淡黄色的醒酒汤,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放在嘴边,一口气喝完。
“你预感的没错,许布死了!”何栩想找一个话题,不让气氛那么尴尬,想了半天也找不出比这一句更合适的了。
若水闻言心里一沉,意料之中的,若水只是向何栩询问了一些许布死的一些细节,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等。
何栩说许布被发现的时候死状跟宁元差不多,尸体是白升发现的,就死在酒楼的地窖里。在发现尸体之前,所有人都看见有一道白影从房顶上闪过,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天空闪过一道白影,但就是找不到尸体,后来还是白升清点酒窖的时候发现的。”
“那么晚了,他去地窖做什么?”若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还有宁元,你说三更半夜的他去柴房做什么?”
何栩听若水这么一问,也疑惑起来,然后脸色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凶手有可能就是酒楼里的人。”
“酒楼里的人?那案发当时谁不在现场?
何栩皱起眉头,将所有的细节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好像所有人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宁元死的时候是在半夜,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入睡。许布死的时候也是将近半夜时分,酒楼里已经停止营业,所有的下人都回去了,当时除了白升一家人,还有两个下人,不过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明。现场我也已经勘察过,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既然不是酒楼的人,那凶手是如何进来的?杀了人之后又如何逃走的?为什么许布在被害之前没有求救?”
若水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何栩慢慢道:“我已经看查过了,院墙上没有脚印,所以凶手不是翻墙进来的,而是一直就藏身在酒楼中的,可能就藏在地窖里,我在里面发现了没有吃完的烧鸡,这一点可以肯定。而且,凶手清楚酒楼里每一个人的习惯。他知道许布是负者酒窖的,所以便早早的在那里等着。那里面隔音很好,就算是许布喊叫,也不可能有人听得到。”
若水闻言,也想不出什么,只是叹道:“可惜他的灵魂已经被吸走了,要不然,我也能帮到你。”
何栩怔了一会儿,执起若水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柔情道:“没关系,你不用自责,一切有我。那个冰司……我迟早会抓住他的。”
若水抬头,紧盯着何栩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看上去面容憔悴了很多,一如何栩此时的状态,“他奈何不了我的,只是我不明白,他这次来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恐他不会放过你们,我……”
“我不是说了么?一切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
若水张嘴还想说什么,李捕头没头没脑的闯了进来,见了何栩就道:“头儿,你不是让我去请秋菊么?我看还是你亲自过去一趟比较好。”
何栩应了一声,起身准备与若水一起去,刚走到门口就碰见赵羽宸从远处走过来,见了面,赵羽宸刚准备开口问两人要去哪,何栩却抢先一步道:“你不好好在家休息,跟着瞎跑什么?”
赵羽宸哎呦一声,捂着头道:“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我头疼,肯定是你昨天晚上硬拉着我喝酒,这会弄得我头疼死了。另外我这受的是内伤,不能喝酒,所以你最好背着我……”
何栩还没说什么,若水已经笑了,对赵羽宸道:“要不我背你吧,走多远都使得。”
赵羽宸听了有些得意忘形,“真的?”然后又被何栩一瞪,便又哎呦起来,“算了,看你这样子,也没比我好到哪去,我还是自己走吧。”
路上何栩将事情的大概和自己的猜测跟赵羽宸说了一遍,赵羽宸道:“这么说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酒楼里的人了,这个人我们肯定也都见过。”
若水道:“现在唯一活着的就剩下秋菊了,李捕头为什么要让我们亲自来呢?莫非是秋菊出了什么事?”
何栩道:“白升不是说过,秋菊早在半个月前就‘病’了,我猜她应该是被吓着了。”
“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鬼?”
“别瞎说,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鬼。如果真的有女鬼的话,你赵大公子往那里一站,肯定能把那女鬼迷得神魂颠倒的,还不手到擒来?”
何栩一皱眉,赵羽宸已经捧腹大笑,咳了几声,听若水问笑什么,开口道:“我说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哪种话?”若水不解。
何栩将若水从赵羽宸身边拉开,黑着脸道:“以后少跟他说话,都被他带坏了。”
赵羽宸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什么叫我把她带坏了,我可什么都没有教坏她。”
何栩停下脚步,瞪着赵羽宸,“你敢说你没有将水儿往青楼里带?如果再有下次,你就带着你的东西出去住。”
若水被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说的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又听他们两个斗嘴,觉得特别有趣,真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直把一张脸憋得通红。
这一路上聊着,三人也并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就到了地方。赶到秋菊家的时候,是一个老婆婆给开的门。
门,就是那种用木头削平,然后几个并在一起做成的柴门。秋菊家里并不算很富裕,屋里有一个多病的老爷爷,还有就是那个老婆婆。
婆婆说她是秋菊的奶奶,秋菊的爷爷生病了,家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秋菊的弟弟,还有一个是秋菊的父亲。三人去的不巧,秋菊的弟弟和父亲都不在家。
他们谎称是秋菊的朋友,特地来看看她的。老婆婆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但是一提到秋菊,老婆婆就止不住的开始抹眼泪,嘴里一直叨叨的说秋菊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她弟弟还小,家里所有的重担几乎都放在了她父亲和秋菊的身上,现在秋菊忽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家人倒不知该怎么办了,这不一大早就连秋菊才几岁大的一个孩子都跟着他爹去下地干活去了。本来还指望着用秋菊赚来的前让她的弟弟尚学堂的,谁知道,竟然变成了这幅样子,白天好好的,虽然不说话,但是一到晚上就还是吵闹,非说是见了鬼,家里有鬼,吵得我们一家都不得安生。
老婆婆说着是不是撞了什么邪,就到了秋菊的窗前,见秋菊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顾傻笑,也不禁跟着心酸。
若水骗老婆婆说有些口渴,能不能讨些水喝,等老婆婆出去以后,若水当即咬破手指,示意何栩掰开秋菊的嘴,秋菊也听话的坐着不动,任由何栩捏开她的下颚。若水一面让何栩下手轻点,一面将流出的血滴到秋菊口内。
“好了,过一会儿她就该清醒了。”
赵羽宸说这样有什么用,若水只是笑说:“我的血能治百病,要不然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治好你那乌鸦嘴!”
赵羽宸连忙摆手道:“什么乌鸦嘴,我这是三寸不烂之舌,能说会道,谁要你治了?”
若水见赵羽宸又开始自卖自夸,看了何栩一眼,然后就将双喜的事说了出来。等若水的话音刚落,何栩就开口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何栩讪讪道:“我还以为赵大娘突然转性了,不吵不闹,原来是你将双喜治好了。”
赵羽宸咂咂嘴道:“哦,原来你的血可以治好人们灵魂所受的伤,这个不错。”
若水一看赵羽宸那眼珠子乱转,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对他道:“不错什么?难不曾你想用我的血做什么坏事?”
赵羽宸倒是直言不讳,直接道:“我在想若是哪天我们混不下去了,好歹也能开个医馆,专门治那些妄想症啊、精神病啊、失忆症啊、梦游症啊等等,有我在保证药到病除。那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干脆……哎哟,你踢我干什么?”
赵羽宸正坐着好梦,忽然被何栩不轻不重的踢了一下,疼的赵羽宸当即就跳了起来,指着何栩说不出话来,何栩丢给赵羽宸一个白眼道:“我就踢你怎么了?水儿那么瘦,我养还养不胖呢,你竟然想着给水儿放血,也亏你想的出来?”
赵羽宸唯恐天下不乱,立马开口道:“我,那么能吃,就凭我那手艺,养活她还不是绰绰有余。”
“你……”
何栩拳头举起老高,眼看着就要打到赵羽宸身上,却忽然听秋菊喊了一声,“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