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看向王爷口中的证人,猛然想起来,她在替死者度魂的时候,确实看见他们两个上山砍材,就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以当时的情况,他们认为人是她杀的也不算作假证。因为一个正常人的女子在正常情况下,见到尸体的时候都是害怕恐惧尖叫,无不远远地逃开,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守在尸体旁边。

“他们说看见你在尸体旁边可是事实?”

“是!”若水照实回答,对于这件事情若水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因为它就是事实。

“你承认了就好,你杀人潜逃,按照当朝法律,是要凌迟处死的。来人将她给我绑了。”

这就要判她的罪么,难道就只凭两个人证,就要判自己的罪么?这有些可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全都是昏庸之辈,难道你们就是这么为人父母官的么?要判定一个人有罪,不应该是人证物证具在,还有杀人动机什么的么?难道就凭两个证人的说辞就判我的罪么?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死者是怎么死的么?就不找仵作查验一下么?我守在她身身边不假,但此人与我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杀她呢?难道这些你们都不弄清楚就胡乱的冤枉人的么?就算是你们想要我死,也得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让我死的心甘情愿吧。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堂堂一个王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还给我扣上杀人的罪名,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么?”

面对王爷的咄咄逼人与陷害,若水一字一句的到来,面色自若,说的他们哑口无言。

王爷的脸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青,嘴角不住的抽搐,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倒是公主开口道:“好,今天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公主喝命左右:“来人请仵作。”

其实若水是可以逃走的,她之所以没有逃走还跟他们废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柳宸枫的出现,只要他愿意出现,若水愿意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因为若水突然想明白了,王爷他们这么做无非就是要赶她走,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柳宸枫对她的好,他越是对自己好,那些人就越容不下她,就越恨她,越想杀了她。

若水在世上游**了那么多年,心早就累了,就是面对冰司的折磨与陷害也不能让她的心起半点波澜,可是与柳宸枫相处的这段时间让若水明白,原来世上还有真情在,也不是每个人都阴险狡猾的。

想明白的若水,心里很高兴。其实早在三天以前若水就明白了,若水准备欣赏完荷花,晚上就告诉柳宸枫自己的心意,可是忽然间却因为一具尸体,打乱了若水的计划。

不过现在也不晚,是么?

一个仵作由下人带进王府,经过公主身边的时候,公主指着担架上的尸体让仵作开始验尸。验尸的过程很快,要不了多长时间久就完成了。若水虽然入世不久,但是也知道凡事仵作验尸,身边都会有一个刀笔小吏记录仵作检验的结果,可是这一次,小吏还没来得及记录,仵作就验完了尸体,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死者的死因很明显,是被人用匕首刺入心脏而死,可以说是一刀毙命。”仵作在说明结果的同时,尤其是在“提到”匕首两个字的时候,特别加重了音量,眼睛有意无意的瞥向公主的方向。公主收到仵作的提醒,朝身后的小丫鬟努努嘴,后者很快离开了。

“来人,去给本王到若水姑娘房间里搜……等搜到凶器看她还如何狡赖!”

所有的这一切都被若水看在眼里,这算是一种暗示么?当她是透明的么?若水虽然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但就今天的架势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若水听仵作说,觉得非常可笑,虽然人命在若水眼里不算什么,可是这个女子毕竟是冤死的,若水将其含冤的灵魂度化,让其可以投胎。虽然灵魂没了,但尸体却好好的摆在这里,常人都说“死者为大”可眼前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正在若水思索的时候,很快派去若水房里寻找‘凶器’的人就回来了,双手呈上一把带血的匕首。

公主指着那匕首,冷笑一声,指着若水对左右的将士厉声道:“来人,人证物证具在,把她给本王绑起来。”

“慢着!”若水上前两步,逼退那些要将自己绑起来的将士,冷笑连连,“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太儿戏了么?”

若水没有杀人,又怎么会从她房间里搜出凶器。

可笑啊,可笑,就这么急着想要她的命么?这种嫁祸与陷害,跟冰司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不会露出半点破绽,可惜他们还是太嫩了,又显得太过匆忙,如果要找出破绽的话,若水随口一开,立马就能找出好几个。

若是平常,若水也不会在乎这些,也不喜欢与他们计较。只是……只是柳宸枫还没有到来,若水要等的人还没有出现,怎么能任由他们把若水抓走,给自己按上一个杀人的罪名。

公主与王爷还在叫嚣着,人证物证具在,让若水束手就擒,刷什么花招都是没用的。

若水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是讽刺的,“我没有想着替自己辩驳,想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准备好的,我就是说再多也没用。不过,话虽如此,但我也不想被人凭空陷害了去,我只想找回真相,有几句话要与这位先生对峙。如果你们反对的话,是不是觉得自己有些做贼心虚?”

若水不想再与他们多说,直接开门见山,断了他们的后路。

王爷脸上谄谄的,铁青的脸色再次变了变,一甩衣袖道:“哼!死到临头了,我看你还有何话要说?”

若水知道这是答应了,若水眼睛盯着那仵作,他好像显得很心虚,不敢与若水对视,将头扭过去,看了一眼身后的公主,被公主的眸子一瞪,这才不甘心,心虚的看向若水,只是始终不敢与若水对视。

若水心底冷笑,指着地上的尸体道:“先生刚才说这女子是被匕首杀死的?”

“对,没错!”

“那先生可否告知这尸体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么?”若水用眼神逼问仵作,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一个心虚的人受到惊吓:“依我看这女子是被人掐死的……”若水的话音刚落,仵作就准备反驳,若水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冷笑一声,面目如常,指着尸体道:“其实我以前也学过如何验尸,既然先生在此,就麻烦先生指点一二如何?”

若水不管仵作是不是同意,已经开始验尸。“擒人先擒王,攻人先攻心”这个道理若水很明白,若水这一仗打的是诛心之战,别以为你公主高高在上,可以让所有人为你所用,但有一点恐怕你是控制不住的,那就是“人心”一个人在受到害怕,和恐惧的时候,会下意识的说出真实的话,这一点不容置疑,若水就是要在所有人的眼前替自己找一个证人。

如果若水自己辩解说没有杀人,若水想他们是肯定不会信的,因为这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若水要借别人的口,来替自己洗冤。

不过在此之前,若水让刀笔小吏将仵作刚才的验尸结果全都一字不落的记录在册,一面他当场反驳抵赖。

“死者为女性,约莫十六、七岁。面目姣好,身姿端正,十指修长,身高大约在五尺一二之间。无中毒迹象,身穿粗布衣衫,看样子家里应该不是很有钱,不过她双手纤细,没有做过什么农活,在大拇指与食指上有老茧,说明这女子经常刺绣,应该是绣庄的秀女。口鼻内没有脏污,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胸口中了一刀,所使用的凶器应该是一把长七寸宽三寸,薄如蝉翼的匕首,伤口处流血较少,比较平整,无肌肉萎缩与外翻的情况,所以我敢断定女子是死后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刀,致命伤应该是脖子处的掐痕,还有女子指甲里有干枯的血迹,另外死者的脖子上也有抓痕,想必是死后被人掐死的时候挣扎导致的。”

若水每说一句,仵作就抖一下,在若水说话期间,不断用衣袖擦拭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水,若水的话音刚落,仵作就颓然的跌倒在地。

若水忍着冷笑。平静的盯着仵作,五越是表现的平静,仵作就越是心虚,恐怕再这么下去,他非要脱水而死了,“不知道这位先生,我说的可对?”

仵作显然是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若水一个女子怎么会对验尸这么了解,此刻只顾着擦拭汗水,像丢了魂一般,抖抖索索的盯着若水说不出话来。

“你……你……”仵作刚要开口说话,公主就迫不及待的抢在了他的前面,若水猜她是怕仵作失魂丧魄之下说漏了嘴。

“仵作在此,岂有你说话的份,你说死者是被掐死的,就是被掐死的么?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个跛子,还是左撇子?莫非是你亲眼所见。”

面对公主的责难,若水神色如常,一字一句解释道:“我之所以说死者是被掐死的,那是因为死者的身上只有这两处明显的外伤,而她胸口那一刀我之所以说是死者死后插进去的自有我的道理。”

若水说到此处,故意抬头去看仵作,见他脸色惨白,心里冷笑道:“请问这位先生,匕首在生前与死后刺进人的身体有什么差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