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宸这才明白何栩的意思,不过还是有些不解,凭一首诗就能自由出入迷逸林呢?
“难道这首诗里藏着什么秘密?”若水瞪着眼睛问。
何栩解释道:“一开始在夏秋的身边发现食谱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在意,不过这也是让我起疑心的地方,隐约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夏秋不喜做饭,她要拿食谱做什么?而且凶手杀人的时候,是肯定看见这本食谱了,可是凶手为什么不拿走?”
“为什么?”若水与赵羽宸正听得入迷,柳念念忽然插了一句嘴,赵羽宸不耐烦道:“你先别说话,听何栩说完。”
何栩又接着道:“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本食谱本来不在夏秋手里,而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今天早晨我坐在房门口发呆,伍县令与郑伦都曾问我要过食谱,想要一睹,可是都被我给拒绝了。特别是郑伦,他一直盯着食谱看,以他的为人,我想他并不仅仅是因为这本食谱是穷周泰一生所著,而是他想要得到里面的一个秘密。”
何栩说到这里语气顿了顿,吊足了三个人的胃口,这也是何栩平日里审问犯人时的习惯,攻心为上。有了刚才赵羽宸的提醒,柳念念本来想问的,可是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何栩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道:“这个秘密也是我看到了这食谱中的两首诗,所以才猜出来的。”何栩说完看了一下天色,凝眉道:“时间来不及了,其余的我以后再给你们解释,小七麻烦了。”
“春夏冬去数寒载,休生伤杜景惊开;日月星辰巳三刻,一二三四九七六。”赵羽宸也知道事情紧迫,没有多问,拿出那首诗就念了一遍,然后道:“第二句的‘休生伤杜景惊开’指的是八卦里面的几个方位。有休生伤杜景惊开死,等八个方位,这句诗里缺了一个‘死门’。最后一句‘一二三四九七六’这几看似数字,其实不是,第一眼看到这句的时候我就开始疑惑,为什么会写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数字,而且排列的这么奇怪,但是结合上一句,就明白了。它们也是代表八卦里面的方位,分别是乾、兑、离、巽、震、坤、坎,不过不应该是一二三四九七六这么念,如果参照上面的话,顺序应该是六七九四三二一。这几个数字在八卦里面分别是乾六、兑七、离九、巽四、震三、坤二、坎一,这最后一句也同上面的‘休生伤杜景惊开’一样,缺了一个八,也就是艮八,指的是生门。”
若水闻言似有所悟的点点头,若水倒是明白一点,很久以前若水就在书简上读过,只不过时间一久就给忘了,柳念念倒是听得糊里糊涂,不耐烦道:“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的,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的,又是什么震什么乾的,什么生门死门的,你不会说简单一点啊,都把我给说糊涂了。”
赵羽宸瞪了一眼柳念念,气道:“我说你怎么老爱打断人,不知道就给我竖起耳朵听,不要说话。”
“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了?你说的那些谁听得懂啊,不会说简单一点吗?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耶,等你卖弄完,那两个人早就死了。”
赵羽宸气道,“我这不是正准备说到关键点么,就被你给打断了。”
若水站在一边,见他们两个又吵了起来,连忙阻止道:“念念先别吵,先让小七把话说完。”
两人悻悻的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接着道:“这首诗的每一句都缺了一个东西,第一句提到了春、夏、冬,唯独缺了‘秋’;第二句提到了休、生、伤、杜、景、惊、开,唯独缺了‘死’;第三句指的应该是时间,这个我先不说。最后一句提到了一二三四九七六,分别对应的是乾、兑、离、巽、震、坤、坎,唯独缺了艮卦。”
“说正题!”柳念念到底是忍不住。
赵羽宸道:“我就是在说正题啊!”
“那你接着说……”柳念念说着又小声咕哝一句:“我看你能卖弄到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赵羽宸听见柳念念小声咕哝,可是他却没有听清,就问了一句。
柳念念摆摆手道:“没什么!”
赵羽宸直到柳念念没有说实话,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又回到正题:“生既是死,死既是生,有生才有死,有死才能生,寻寻相扣,生生不息。死门属土,旺于秋季,相于夏,囚于冬,死于春。死门居艮宫反吟,居巽宫入墓,居震宫受克,居离宫生旺大凶,居坎宫被迫大凶,居乾、兑二宫相生。再结合全诗的意思,我猜,可能是在秋季申月缝日月交替,星辰满天,在巳时三刻,由艮门进入迷逸林,然后再由乾、兑二门出,就可全身而退。”
柳念念道:“你直接说最后一句,不就行了,废话还真多。”
“我……”赵羽宸气结:“我怎么废话了,我这不是想让你们先了解一下么?免得到时候又问我问什么要从这入,从那出,到时候我可没那个闲工夫跟你们掰扯。”
赵羽宸刚说完,何栩就连忙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赵羽宸忙道:“等等,我们要去迷逸林,还却一样东西。”
何栩问:“什么东西。”
“司南”
“司南,这个我知道,在我记忆起始的那个时期就已经有了,如果辨不清方向只要带上它就不会迷路。”
“水儿说的不错,这司南从战国时期就已经有了。”
赵羽宸说着跑回自己的房间去取司南,回来的时候就听柳念念一脸惊讶的问若水,“你刚才说从你有记忆的时候起这司南就已经有了,那你岂不是……”
赵羽宸忙进来拉住柳念念的手就走,“我说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听风就是雨的。水儿是那么说的吗?她的意思是这司南从书上有记载开始就已经存在了,这都听不懂,还好意思说自己饱读诗书,简直跟你曾祖父丢脸。”
“我……臭小七,你才给你爹丢脸呢,你简直就不是人我告诉你……”
若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与何栩对视一眼,随后跟上。
三人紧跟着赵羽宸前往迷逸林,一路上何栩都没有说话,一直默默地往前走,时不时的看一眼赵羽宸的方向。赵羽宸也感觉到了何栩的目光,开玩笑道:“你老看我做什么?我知道我长得玉树临风,但是我可不好男风!”
赵羽宸说完,惹得若水与柳念念同时笑开了,倒是被打趣的人却依旧沉默。这要是以往,何栩对赵羽宸的自恋肯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却一言不发。
“阿栩,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
何栩淡淡的道:“没什么,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想明白。”
“哦,你看我是不是想要我替你想?”赵羽宸忽然凑过来开口。
赵羽宸本来是打趣,没想到何栩直接承认了:“对,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呵!真是奇怪,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们两个什么关系啊,本公子是有问必答。”
何栩嘴角一勾,苦笑一声:“不是我不问,而是我怕你听了伤心。你说得对,我们是兄弟,所以有些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羽宸听了有些诧异,能让他伤心的事,到底是什么呢?不过不管什么事,难道还能比得上被赶出家门的痛苦么?
赵羽宸收了玩色,一本正经的道:“你说吧,我都这样了,还能更惨么?”
“你可知道周泰的来历?对你师傅你了解多少?”
何栩的话音刚落,不止是赵羽宸,就连若水与柳念念都愣住了,这个时候何栩提这个做什么?难道周泰还有问题不曾?
赵羽宸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一个叫花子,后来跟人家偷学一点厨艺,然后自己又用心钻研,成为了人人仰慕的大厨。”
何栩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我所料不错的,前几年江湖上风闻一时的大盗就是周泰。”
“你说什么?不可能。”赵羽宸吼道。嘴里说着不可能,可是语气却是徒有其形,说道最后已经软了下来。
“你也猜到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不管你承不承认周泰就是那个专门盗取大内珠宝的江洋大盗。”
“你凭什么说我师父是江洋大盗,他不会的,他只是一个厨子而已。”
“真是是这样吗?你好好想想?如果周泰不是江洋大盗那他为什么会知道进入迷逸林的方法?如果不是江洋大盗,他为何武功如此高强?如果不是江洋大盗,他也不可能建的起逍遥居那么大的庄子。还有食谱上的另一首诗,说的已经很明显了。根据大明律例,偷到皇家珠宝是要诛九族的,就是周泰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得。”
何栩一口气说完,赵羽宸忽然沉默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你师父的时候,他左耳上有个很小的疤痕么?传闻那盗贼耳朵上有个瘤子,如果周泰不是江洋大盗那他的左耳上同一个位置为什么会有一个疤痕?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二十年前那个盗贼销声匿迹,江湖上谁都没有见过他,也再也没有见过耳朵上有瘤子的人出现。肯定是周泰金盆洗手之后将那个瘤子去掉了,否则很容易被人给认了出来。水儿与我发现的那个藏宝洞就是这些年周泰所偷来的珠宝,而且为了防止那些珠宝被人偷去,他还在上面下了剧毒的毒药,害的水儿中毒。”
“不是这样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我是不会相信的,除非师父他老人家亲口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