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郡王府,何栩要求与安郡王面谈,朱珏也答应了。可是他们两个并没有避讳若水。可能是何栩觉得若水与别人不同,不管事情发展到什么地步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何栩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若水的心脏差点跳出体外,因为何栩对朱珏说的是:“香袖、万城、吕兰都是你的人吧。”
这样的开门见山,倒还真是附和何栩的性格,只是若水不知道何栩是怎么推断出香袖他们几个与朱珏有关的,还问的如此斩钉截铁。
朱珏闻言,优雅一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只是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的人?”
“猜的。”
猜的?若水瞪着何栩,怎么每次他都说是猜的,一个人能猜那么准么?还那么肯定?
朱珏闻言再次一笑,盯着何栩道:“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何捕头,本王算是见识到了。既然你问了,那本王就给若水一个面子实话跟你说,他们确实是我的人,而我当初让你们接手这个案子就是为了想让你查出他们是怎么死的?真凶是谁?”
何栩一直不苟言笑,显得很严肃,此时闻言,冷冷的道:“恐怕不止如此吧。王爷到底有什么目的,还请明说。”
若水站在旁边听他们的谈话,眉头一皱,难怪何栩会这么问,仔细想想也是,一个王爷,怎么会关心手下杀手的生死。他关心的只不过是那个幕后杀手而已,或者说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朱珏闻言,再次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傲慢的笑容,指着何栩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然后朱珏又叹了一口气,收起笑容道:“想必你听说了本王接见燕王使臣的事,所以有人因为这个要置本王于死地。本来这件事情我做的十分的隐秘,可还是被人知道了,这意味着什么,本王想何捕头心里很清楚,所以本王一定要知道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要是让本王知道是谁在害我,在一个月之内,连杀了我三个手下。”
何栩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王爷。”
“有什么尽管问!”
“人是不是你杀得?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何栩问出口,一直盯着朱珏,而朱珏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何栩,随后何栩又补充道:“因为放眼京城,我找不到有谁会有杀他们的理由,你有这个动机又有这个能力,很难让我不怀疑。”
朱珏这次没有再犹豫,或者说是早就准备好了回答,对于何栩的问题丝毫也不感觉到意外,“本王如果说没有,你会不会信?”
“会。”
“为什么相信本王?”
“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若水,因为水儿相信你,所以我也会无条件的相信。”
何栩提到若水的名字,这让若水有些意外,因为若水从来没有说过会相信朱珏,相反若水会觉得他动机不纯,若水不明白何栩会这么说,若水准备反驳,可是朱珏却不给她机会,意味深长的用眼光扫过若水,然后道:“多谢信任,其实相反的,没有人比本王更希望能查清案情的真相,因为我也想知道本王的那些手下到底是如何死的,死于谁的手上。”
若水趁机反驳道:“阿栩,我从来没有说过安郡王可以相信的话,你相信他,并不代表我也相信他。相反,我认为只有安郡王才最有杀人动机,要知道他已经投靠了燕王,而投诚之前都是需要投名状的,我想这就是安郡王送给燕王的礼物。对吗,王爷?”
朱珏道:“想不到本王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
何栩也道:“水儿,你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天王爷喂你喝药的时候,你没有拒绝!”
他们两个的话很明显,都是来挤兑若水的,那天的情形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若水本是不愿的,怎么到了何栩这里就变成是若水自愿的了,若水不解。
若水不知道还有什么话可以反驳,所以若水一句话都没有说。若水心里还有另一个疑问,那就是香袖根本不会武功,她怎么可能是杀手呢,而朱珏竟然承认了。若水问何栩,何栩只是说:“会叫的狗不一定会咬人,反而那种不会叫的,反而会给人致命的一击。”
晚上的时候,何栩送若水回房间,忽然道:“还记得你第一次到何府的那天晚上么,你说过的话?”
若水顺着何栩的提醒,凝眉思索了半晌,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她说了很多话,但不知道何栩指的是哪一句,就只好疑惑的看着何栩面前的空气,等待着他的提醒或者是下文。
何栩微微叹了口气,说:“那天晚上你找我帮你系衣带,我说去找紫鹃帮忙,你不让,你说除了我以外不喜欢让任何人近你的身。”
何栩说道此处语气微微一顿,若水这才明白他说的是这个,而这就是他相信朱珏的理由,若水又沉默了,带着复杂的心情回了房,一夜未眠。
若水想这个世上最懂她的还是何栩,哪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却被他洞察秋毫。
若水想了一整夜,可是却始终认为朱珏在她心里一直是不值得相信的,不知道为什么,连何栩都说她并不排斥这个人,可若水还是认为朱珏这个人不值得人相信,因为若水看不透他。若水见过的人比见的蚂蚁还要多,可以说是什么人什么性格,若水能猜的八九不离十,可唯有朱珏是若水看不透的。
虽然若水没有见过朱珏的长相,但若水心里认为他长得就算五官端正,可人品若水就不敢保证了。
那么朱珏说的话,到底可靠么?若水又开始胡思乱想,然后第二天瞪着两个黑眼圈起床,被他们笑了一整天。
已经过了三天了,黄云还好好的活着,但是在凶手没有找到之前他们都不敢松懈,所有的一点都已经查完,那么,接下来该查什么呢?
何栩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一直在思考,直到宫里传来圣旨,要何栩进宫面圣。若水不知道皇上跟何栩说了什么致使何栩回来后一言不发,紧锁眉头。
若水三个一直追问,可何栩却半个字也不向他们吐露,连朱珏都不给面子。
就在若水几人焦急的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何栩忽然开口道:“小七,麻烦你带若水离开,走的越远越好!”
若水三个人闻言,全都大吃一惊,若水当即就道:“阿栩,我不离开,你明白我的,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大家帮你解决。”
何栩没有理会几人的紧张,只是看向朱珏,说:“你选择好了?”
朱珏一愣,细想了一下,两个男人之间会心一笑,点点头道:“有时候人太聪明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们这边正说话,顾佐忽然来报,说是黄云死了。
何栩当时的那个表情,好像是在意料之中的,开口却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下一个凶手要杀的人已经呼之欲出,难道王爷不怕么?”
他们实在是不明白何栩的意思,怎么一会儿说这,一会儿又说那,若水在边上急的要死,何栩却还云淡风轻的坐在这里与朱珏聊天,就像是聊家常一样。
朱珏在何栩话音落下之后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恢复了当初那个眸子里充满算计的人。
赵羽宸在这个时候忽然瞪着眼睛道:“你说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安郡王?这怎么可能呢?安郡王不是已经投诚了么?为什么燕王还会杀他。”
何栩摇摇头,“不知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柳念念忙喊停,问道:“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凶手难道又写诗了不曾?我怎么没有看到,在哪里?哪啊?”
若水道:“难道就是何栩你刚才念的那首诗?这不是在齐青身上找到的诗么?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赵羽宸道:“这首诗里第一句有个青和云字,第三句有个黄和甲字,第四句有个兰字,整个诗中又暗藏一个王字,再加上第二句的一个玉字,就目前发生的情况也就是说,这里面有齐青,黄云,高甲,还有一个是王爷的名讳,如今前三个人都已经死了,那就剩下最后一个了,他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朱珏?这怎么可能呢?听完赵羽宸的解释,若水也觉得不可思议,与赵羽宸想到一块去了。
何栩却还是不说话,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可是看何栩的样子似乎是一点都不着急。
何栩不着急也就算了,可身为当事人的朱珏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若水小小的追问了一句,朱珏道:“这个世上能杀的了本王的人还没有出世呢?”
若水听了,早该猜到的,朱珏身边有一个绝顶高手厉云,试问在厉云的保护下,谁又能杀的了他。
朱珏忽然道:“我做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你呢,你会后悔么?”
何栩叹了一口气,仰望青天,“我心里只有一个真相。”何栩说罢,看向旁边的若水,微微一笑道:“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地,我都会陪着她!”
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自从高甲死后,这高原就无心打理店铺,几乎所有的店铺都交给了手下的人打理,身子连他住的这所酒楼都已经停了,没办法,若水一行人只好每天出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