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样子?”赵羽宸见若水垂头丧气,脸色不太好,赶上来问。
若水晃了晃脑袋,抱着头蹲在地上,使劲的想,“那个人一直低着头,我没注意到他的样子,我……我不记得了,呜呜呜……”若水蹲在地上哭了半天,始终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可是心里却像是堵了一块石头,又像是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
若水哭了一会儿,也不管李捕快是如何询问的,忽然一口气跑到关押何栩的屋子前,隔着门窗喊道:“阿栩,阿栩你告诉我,你没有杀人。要不你告诉我那个小斯跟你说了什么也行……”若水喊了半天,何栩一直不开口,若水急了,使劲拍打着窗子,“阿栩,你说话啊,你跟我说一句话好不好?你给我一个我能接收的理由,不管什么理由都行。”
良久房间里传来一声叹气,若水没有听见何栩的脚步声靠近,因为李捕快的原因何栩现在还是自由的,只是他为什么都不过来跟她解释一下,非要隔着那么远。
“水儿,不要白费功夫了,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若水听了,愣了一下,跑到门口,也不顾衙役的阻拦,将门撞开,,冲到何栩跟前,死命的抱住他,“我不信,打死我我也不信。虽然师傅说她就是死于你手里的那把凶器,赵羽启也看见你亲自杀人,你又亲口承认自己杀人,即使所有的证据摆在我面前,我也不相信你会杀人,即使所有人都不相信你,即使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你没有杀人。就算是你不告诉我,我也要将那个人给揪出来。”
若水说完,松开何栩,头也不会的跑了。她跑到院子里一颗大树下站定,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是越是想静下心,脑中就越混乱。
赵羽宸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以前每次若水受到刺激的时候都会陷入疯狂,他害怕这一次若水又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可是直到赵羽宸找到若水,发现她并没有狂暴的迹象,一颗心这才不由得放下。
“水儿,你没事吧。”赵羽宸看了一眼身后关着何栩的那间屋子,“他还是那句话么?”
若水点点头,抓住赵羽宸的衣袖,“真的是有人陷害阿栩,他没有杀人,你相信我,他没有杀人。”若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实际上面前站着的人是谁她都没有看清,脑子里混乱一片,只是木然的想对别人解释。
“我知道何栩不会杀人,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出证据的。”赵羽宸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若水胸前玉佩,“为什么有人死了,你的玉佩没有发光?”
玉佩两字模模糊糊的进入若水的耳朵,若水心里一惊,寸蓝烟是被何栩杀死的,她的魂魄里为什么没有怨气?若水想到这里,抬脚就跑,赵羽宸立马跟上。
若水走后,房间里的何栩,叹了口气喃喃的说了一句:“水儿,你这是何必呢?”
若水一口气跑到停放寸蓝烟的尸体的房间,不见任何人在场,门口只有两个衙役守着,若水仍旧往里闯,被那衙役拦着,还好李义走来,放若水进去。赵羽宸也随后赶来,进来的时候就见若水将手放在尸体的额头上。
吱呀一声,们从外面被人打开,何栩走了进去,他的手是空的,可是过不了一会儿,两个人说了什么,开始争吵起来,最后何栩拿起房间里的一把利剑,刺向面前的女子。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若水痴痴的看向寸蓝烟的尸体,“小七,你告诉我那不是真的,阿栩没有杀人,他没有杀人。”若水一开始还想再解释,可是一个人的灵魂是不可能骗人的,分明是何栩杀了人。
赵羽宸见若水这般慌乱,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真的是何栩杀了人!”赵羽宸这句话似是肯定又好像不肯定。
若水整个人都已经乱了,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从四夫人的灵魂中亲眼看见阿栩杀人。这怎么可能呢?无缘无故,他为什么要杀寸蓝烟。我想不通,小七……”说到最后若水扯住赵羽宸的衣袖,“小七,我知道你平时爱玩闹,但是我知道你的聪明才智一点也不亚于阿栩,你能不能想办法救救阿栩,我不想他死……”
赵羽宸叹了一口气,将若水扶起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全力救他,这个世上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懂我。”说到最后赵羽宸的语气里满是落寞。
若水看着赵羽宸走远,呆在原地。刚才是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
赵羽宸确实是有几分聪明才智,他既然已经从若水那里得知真相,但同若水一样也是不相信的,就像他说的,何栩是这个世上最懂他的人,而他又何尝不是最懂何栩的人。
既然若水去问何栩不肯说,那么谁问他都不会开口的了,既然如此就要对费一些心神去查询了。
若水说过,当时有一个小斯在何栩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才走的,可是今天晚上李捕快已经查过了,并没有找到那个小斯。赵羽宸问管家要来赵家下人的名册,一一点名,发现也并没有多或者少出一个人来。而且每一个人都有同伴作证,那天都出现在宴会上。
中间或许有人离开去方便,也无从查证。况且当时府里有那么多的人,凶手想找这么一个人传话,还是很容易的。
除了这个线索,赵羽宸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弟弟赵羽启,他是唯一的证人,也是最不可能说谎的证人。想到赵羽启,赵羽宸忽然发现一个疑点,当时赵羽启说亲眼看见何栩杀害死者,可是赵羽启当时说的是:“他杀了我娘。”
赵羽启说的是“我娘。”虽然四姨娘也是娘,可是与自己的娘之间的称呼还是有区别的。这一点,凡事大户人家的孩子应该都懂。自己虽然很少回家,但是也不见赵羽启称呼别人为娘,向来都是称呼“姨娘”的。
赵羽宸想到这里眼前一亮,随后又想到当时李捕快在询问赵羽启的时候,赵羽启因为害怕,下意识的躲进了他的怀里,当时五姨娘就在旁边,他为什么不躲进自己亲娘怀里,而是躲进他的怀里,这点赵羽宸有些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那就直接去问问好了,赵羽宸走到五姨娘的院子里,里面灯火都已经熄灭了,想来是已经睡了。赵羽宸也不好去打扰,正准备回去,里面忽然传来赵羽启的哭声,“娘,娘,你是不是不喜欢启儿了?”
“怎么会呢,娘一直都很爱启儿的,不哭了,快点睡吧。”
“那娘亲能不能像往常一样搂着启儿睡,我不想一个人睡觉。”
“启儿已经大了,该学着一个人睡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答应过我要一直搂着我睡的,你骗人。我讨厌你。”
赵羽启说完这句话,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赵羽启的哭声也慢慢的弱了下来,“启儿好好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赵羽宸当时就站在门外,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至于什么地方奇怪,也说不清楚。
赵羽宸离开后,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关押何栩的屋子,等过了今晚他就要被押往县衙大牢,那里面可没有外面自由了。赵羽宸走到半路又折回去拿了一坛酒,支开看守的衙役,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何栩闭着眼睛,身子笔直的端坐在桌子边。
“还没有休息?”赵羽宸说了一句话,何栩睁开眼睛,“如果你是来问今晚的事情的,我劝你免开金口!”
赵羽宸讥笑一声,打开封口,“刚才来的路上,我心里一肚子的气,想着见到你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让你开口,可是等我进门的那一刻,心里忽然空了,什么也不想了。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么,你既然不想说,谁也不能让你开口。我带了一坛好酒,今天晚上我们什么也不说,好好的喝一杯如何?”
何栩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拿起酒坛灌了一口,用衣袖抹去嘴角的酒渍,“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水儿,她没事吧?”何栩放下酒坛,已经有了些醉意。
赵羽宸看了何栩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说呢?”
何栩苦笑,“她已经擦看过尸体的灵魂了吧,人真的是我杀的,她可以死心了。”何栩说到这里,又灌了一口酒:“我知道你喜欢她,有你陪在她身边,我就是死了,也能安心了。”
“你真的舍得将她让给我?”赵羽宸脸上的表情已经转为冷笑,冰冷的看着面前的何栩。不管待会儿何栩说什么他都想给他一拳。
就在赵羽宸准备好拳头,何栩忽然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若是想打,就打吧,我不还手。”
何栩最大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他太聪明了,把一切都算计的准确无误,把所有的东西都算计的分毫不差。一个人如果太过理智,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不难猜想的是,这一次何栩仍旧是理智的分析这一切,殊不知有时候太过理智也并不见的是什么好事,该糊涂的时候就糊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