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事情算是已经真相大白了。这个时候的二夫人已经笑不出来了,不过她还是没有承认就自己杀害的赵羽佑,只是开口道:“就算你说的天花乱坠又怎样,赵羽佑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能耐我何?”
何栩气道:“真是执迷不悟,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赵羽宸,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之所以不肯承认不就是怕赵羽宸被赵深质疑么?你要是真的为他好,当初就不应该这么做。你跟本就不配当娘,因为你跟本就不了解赵羽宸,不知道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你这样做只会害了他……”
二夫人忽然癔症了,像疯了一样大吼道:“这还不是因为那个贱人,是她让我与宸儿二十年来母子不得相认,我一个奴婢想要生活下去你知道有多难么?我们整天没马氏那个贱人欺负,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不想我的儿子也像我一样,我想要给他最好的,我有什么错……”
何栩道:“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你家门不幸,那是你父亲的错,可是你不能将这种错报复在别人身上,赵老爷怜悯你娶你做夫人,你不但不好好的珍惜,还一错再错,你自以为自己是为赵羽宸好,可是你却害了他,你自己问问他,他最想要的不是金钱,而是母爱,是自由……而这两个他最宝贵的东西却被你这个亲娘给毁了……”
二夫人听何栩提起赵羽宸,见赵羽宸此时已经是七魂没了三魂,三魄失了一魄,半点神情也无,整个人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面无表情,两眼呆滞,已是怔在当场。
二夫人见了不免落下泪来,可是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杀了人,如果她承认了,那赵羽宸就有了一个杀人犯的娘,这让他在赵府如何待下去。
二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强制争辩道:“那我为什么要杀孙悦?”
何栩道:“这很简单,因孙悦从小就跟随大公子,所以对大公子身上说发生的一切,包括你毒打大公子以及大公子对鱼腥草过敏和患有鼻窒的情况都非常的清楚,你对外说大公子对花粉过敏和患有哮喘病,你怕孙悦会揭穿你,或者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因此就杀他灭口。”
“可是大夫人已经自尽了,说明她承认了自己所犯的错。”
何栩道:“大夫人并不是畏罪自尽,而是被迫自尽。”
“这有什么区别,谁能逼迫得了她,她可是马侯府的千金。”
何栩道:“是啊,没有人逼迫得了她,可是有一个人除外……这个人就是……”何栩将目光从二夫人的身上转移到已经呆怔的赵羽宸身上,道:“这个人就是赵羽宸。因为二夫人你……拿大夫人的儿子做要挟,说如果她不选择自尽,那么你就要杀了她的孩子,也就是赵羽宸,可怜大夫人临死都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用生命保住的孩子竟然就是凶手的孩子,而自己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
何栩点到赵羽宸的名字的时候,赵羽宸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从呆怔中回过神来,只是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二夫人看,那眼神好像是在询问……而其他人也都在何栩提到赵羽宸的名字的时候,齐齐的将目光转向他,心里也都有一个疑问,怎么会是赵羽宸逼迫的大夫人呢?可是等到何栩说完,所有人才恍然大悟,表情跟赵羽宸一模一样,都看向二夫人。赵深更是恨不得要杀了二夫人。
问二夫人真相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却如何栩所说。
何栩没有等二夫人回答,接着道:“我之所以敢肯定大夫人是被迫自杀,就是因为我们在关押大夫人的房间里找到这个……”何栩拿出那枚暗器,亮在众人眼前,“稍微会点武功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枚什么样的暗器,因为这枚暗器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传递消息的,就是这枚暗器,成了杀害大夫人真正的帮凶。”
何栩又拿过从大夫人胃里找出来的纸张,道:“我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房间里只有这枚暗器而没有纸,因为这张纸与另外一张包裹砒霜的纸已经被大夫人给吃到了肚子里,所以我们找不到,直到今天上午我们开棺验尸,仵作从大夫人的胃里取出它们……”
二夫人看着那枚暗器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弱女子,跟本就不会用这暗器……”
何栩道:“是啊,你确实是不会用,可是赵大会呀。那天晚上虽然我让衙役们将赵大与赵居两个人给关起来了,可是我并没有给他们带上枷锁,他们还是自由的,我想这点难度对身为护院的赵大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从房顶将暗器投到大夫人所在的房间!”
“关押大夫人的房子确实是一件密室,可是这屋顶就不一定了……”何栩说着带人来到关押大夫人的那间屋子,然后何栩示意身边的一个衙役跳上房顶查看,衙役很轻松的就跳了上去,在上面仔仔细细的查验了一番,又跳下来道:“房上有鞋印,大概二十九公分,在发现脚印的地方同时发现了这个……”衙役说着将一小撮丝线递给何栩,又道:“小的还发现,鞋印上方的瓦片有松动的痕迹。”
何栩将手里的线头举在众人跟前:“一般赵府的家丁都穿有专门的服饰,想必是赵老爷定制好的,统一的服装。我手上的这一小撮线头应该不是赵府家丁的衣服,那么这是一个可以随意出入赵府而不被赵府的护院察觉,又穿的不是赵府下人的衣服,恐怕这个人本身就是赵府的护院,赵大——你说我说的对吗?因为护院是赵老爷另外花钱请的,所以服饰上自然同一般的小斯有所不同。”
何栩为了让二夫人信服,又拿出在风月楼里拓子下来的鞋印,让衙役们去跟房顶上的鞋印,去比对,结果两个鞋印是一模一样。
何栩眼睛朝赵大一瞪,后者浑身冒汗,突然出手朝左右衙役各打了一掌,然后飞速后退准备逃跑。而何栩好像一点都不但心的样子,嘴角还嚼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笑容。果然赵大在翻越过墙的时候被早就守候在墙外的衙役一把抓获,给带了回来。
“小曼对不起!”被带回来的赵大,突然对着站在那里的二夫人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将自己杀害大夫人的经过和与二夫人还有邱雯商量好的计划都说了出来,二十年前小曼还只有十五岁,那个时候我已经是赵府的护院,我见到了马氏对他们姐妹两个的毒打,而小曼当时眼里的倔强与不屈吸引了我。我本来想着等我赚了钱就替小曼赎身,谁知道她却被赵深看中了,并且很快就有了身孕,小曼不肯跟我走,为了报仇,我们就制定了整个计划。”
赵大原名叫赵最后又道:“小曼,为你做这一切我从来都不后悔,我只是恨自己没能杀了马氏这个毒妇,让你少受点苦。”
二夫人听完赵大的话后,突然大笑,笑声有些凄厉,像是二月的寒风扫过人的面门,口内凄厉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恨大夫人。何捕快说的没错,我与邱雯是姊妹两个,从小相依为命,可是命运对我们也太不公了。我们姊妹两个身为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可是她却对我们经常打骂,所以我与妹妹商定,由我勾引老爷,然后伺机杀了大夫人。为此,我不得不放弃对赵大的感情。”
“可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杀的了身为马侯府的大小姐?嫁给老爷不久之后我就有了身孕,这个时候的大夫人就更加恨我了,对我百般刁难,我恨不得立即就杀了她。可是我没有那么做,因为我知道,若是大夫人莫名其妙的死了,马侯爷一定不会放过赵府,可是就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听人说马侯爷因为犯了事被满门抄斩,我恨老天终于开眼了,她马氏也有这样的时候。可恨我当时因为怀了孕,怎么突然就心软了,然后就与妹妹商量着如何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夺取赵府的家产。”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大夫人竟然也在那天诞下一个男婴,当时我就想,以马氏的背景,将来赵家的钱财一定会落在她的手上,那我的希望便更加渺茫了,所以我就趁着接生婆不注意将两个孩子给换了。只要大夫人的孩子落在了我的手上,想怎么折磨他还不是随我所欲。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竟然意志如此坚强还那么聪慧,无论我用尽什么办法都不能毁了他。”
二夫人说到此处语气一顿,对着何栩嗤笑一声,才又开口:“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不是听到老也要将家产传给羽佑才下决心要杀了他的,而是因为他无意中看见我与赵大在一起,所以我才决定杀了他的。”
“混账东西,你个不要脸的娼妇,枉我对你这么好,你竟敢背着我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赵深听了被二夫人激怒了,上去就又扇了二夫人几掌,然后被站在一旁的赵羽宸给拉开了。
“爹,不要动手……”
谁料赵深盛怒之下回首竟扇了赵羽宸一掌,赵羽宸蒙了一下,眼前金星乱冒,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深就骂开了:“滚开,你娘是个下作东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谁知道你是不是你娘跟别的男人的野种?我赵家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种人?可怜我的羽佑,那么聪慧机智的一个人竟被你们这群小人给害死了……真是家门不幸啊……”
赵羽宸被赵深指着鼻子骂,猛然屈膝朝赵老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跪行到二夫人身边硬咽道:“二姨娘,您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赵羽宸一直盯着二夫人看,看他的神情,好像到现在都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可能此时此刻他是想从二夫人嘴里听到另一个答案吧,只是要让他失望了,现实就是现实,真相就是真相,无论你多么的不相信,多么的绝望,它就摆在那里,永远不会改变。
二夫人没有回答,可是她的神情就已经说明了一切。无论赵羽宸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它还是发生了,“二姨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大哥对我有多好,多么重要,可以说,大哥是整个赵家唯一一个关心我,懂我的人。而你却把他杀了……你杀了他……你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就算他不是你亲生的,可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你怎么能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