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赵羽宸还在拍何母的马屁,何母听了,笑开了花:“既然是何栩的同僚,就是在家里常住也是无碍的,反正我们家还有几间空房。看这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气质非凡,想必家世一定不俗,你能来是我们的福气。”
若水心想这位叫赵羽宸的公子也太能说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可是何栩却被赵公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何母在,又不好发作,好话坏话都被赵羽宸说完了,他倒是半句嘴也插不上。
此时见何母要答应让他住下,忙上前拉住赵羽宸就往外面扯边扯边道:“娘,你先进去,儿子还有些话要和赵兄讲。”赵羽宸被何栩拉着还不忘对何母讨好,直到何母离开这才转身离开,看着何栩不难烦道:“有什么话快说,我几天都没吃饭了……”好像是为了应验赵羽宸说的是真的,话音刚落肚子就叫唤了起来,赵羽宸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何栩。
赵羽宸见何栩不为所动,忽然使劲嗅了嗅鼻子,闻到空气里飘来的香味道:“真香,伯母饭菜都做好了,能不能先吃了饭再说,我都饿死了。”不等何栩开口又转向若水道:“若水,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赵羽宸说着朝若水使了个眼色,拉着若水就要走,却被何栩将他的手打开:“不许碰水儿。”
何栩说罢,从身上拿出一吊铜钱扔给赵羽宸,“这是五十文钱,够你吃顿饱饭,住一晚上客栈了,你赶快给我离开,何府不欢迎你。”
赵羽宸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铜钱,啧啧两声道:“何捕头就是大方,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不过……”赵羽宸语气一顿,接着道:“我还是觉得这里好。”赵羽宸说完,不等何栩反应过来,拔腿便朝大厅跑去,很快大厅里便传来赵羽宸与何母两人的说笑声,和咀嚼食物的声音。还能听见赵羽宸在不停地奉承何母的声音,把何母逗的呵呵直笑。
若水见何栩黑青着一张脸,走过去轻轻扯了扯何栩的衣袖:“我也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何栩是知道若水不用吃饭的,肯定是猜出了若水的用意,所以脸色更加的黑了,盯着若水道:“你是不是也希望他留下来?”
“人多热闹!”若水知道何栩肯定会因为自己这句话而更加的生气,所以若水说完也学着赵羽宸的样子拔腿就跑。若水进入客厅的时候,刚好耳边传来赵羽宸的话:“我以为若水做饭已经很好吃了,可是今天一次伯母做的饭菜,真是拍马也赶不上啊……”
何母听到赵羽宸会做菜的时候,那表情不亚于若水第一次听到赵羽宸会做菜一样,“真没想到赵公子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还会做菜,想必哪个女孩子嫁给你都会享一辈子的福。”
若水刚坐下,为何母夸赵羽宸的那一句差点笑喷,就听赵羽宸好不谦虚的接着何母的话道:“那是……”
何栩来到的时候发现饭菜已经差不多被赵羽宸一个人给吃完了,一直黑青着一张脸,何母见了忙叫紫鹃再去抄几个菜,说早知道赵羽宸要来,就多抄一些菜了。
何栩冷哼一声道:“娘,不用了,反正他待会儿就要走了,我就迁就一下,这些也够我吃的了。”何栩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
何栩说着就拿筷子去夹菜,谁知道筷子还没有触碰到菜肴,就被赵羽宸一阵风卷残云,全都扒拉进了自己的碗里。
若水与紫鹃看了一愣,何母乐出了声,就何栩一个人黑沉着一张脸,满脸黑线。赵羽宸快速的吃完,心满意足的抹了一下嘴,打了一个饱嗝,挑衅似的看了何栩一眼,然后又对何母拍起马屁来。
何栩一直在跟赵羽宸使眼色,奈何后者就当没看见,气的何栩道:“你吃饱了没?”
赵羽宸扬了一下眉毛道:“当然。”顺带打了一个饱嗝。
“你是不是该走了!”何栩咬着牙缝说出来。看何母与赵羽宸聊得正尽兴,不好直接将赵羽宸撵走,又见赵羽宸跟本就没有反应,把他的话当做空气,何栩握紧拳头,看着何母道:“娘,天色不早了,让紫鹃扶你回房吧。”
何母正听赵羽宸将故事讲到关键处,哪里肯走开,也是不理何栩,何栩没法,看向紫鹃,紫鹃两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站起身收拾碗筷去了。
何栩再看向若水,若水反而笑道:“你看娘多开心,就让他多留一会儿吧!”何栩有些闷闷不乐,想要走开,但是见若水坐着不动,也去听赵羽宸讲故事,讲的是晋朝的周处,“此人年轻的时候便纵情肆欲,多为乡人不喜,一日见其乡邻不满面愁容,便问:今时和岁丰,何苦而不乐?父老叹曰:三害未除,何乐之有?然后周处便问是哪三害,答曰:南山白额猛兽,长桥下蛟,并子为三矣。然后周处就说这三个祸害我都能够除掉。”
赵羽宸说到这里,何母插了一句嘴道:“那人不是说他自己么?他怎么除?后来呢?”
“后来周处便进入深山射死了猛兽,又跳到水中与蛟龙搏斗,两人大战了三天三夜,乡亲们见周处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想必是死了,便庆贺起来,谁知道过了两天周处又回来了,还杀死了蛟龙,当听说自己还没回来的时候乡邻们就开始庆贺,这才知道他们厌恶自己,于是周处就想改过自新,找到当时的名家大儒陆云,被陆云以意志不坚定给拒绝了……后来就当了官,评考曲直,没有他破不了的案,再后来就投军,最后做了将军战死沙场。”
赵羽宸讲到**处,不禁手舞足蹈,模仿周处上阵杀敌的模样,加上吐沫横飞的讲解,倒真是让何母如看戏一般,连瞌睡都忘了。
听到最后,何母叹道:“那他骨子里也不坏,为民解忧,是一个好人,就像我的儿一样……”何栩说着看了何栩一眼,乐的合不拢嘴,然后又接着道:“不过他命太短,为国捐躯了。希望我的儿能够长命百岁……”
赵羽宸一听,当即笑道:“伯母,我一看你这儿子将来肯定是要干大事的人,现在燕王正……”
“咳咳……赵羽宸你说够了没有,哪里来的赶紧回哪去……”何栩见赵羽宸说话口无遮拦,阻止他再说下去,惊了何母,然后又对紫鹃道:“扶娘回去休息。”
紫鹃闻言,忙应了一声,正好何母也困了,没有注意听赵羽宸后半句说的是什么,打了一个哈欠跟着紫鹃去了,走之前指着赵羽宸笑道:“明天我们接着聊呵!”
赵羽宸忙应声是,下一刻就被何栩拉到了门口,一指大门道:“赶快走,这里不欢迎你。”何栩正说着何母又返了回来,见赵羽宸与何栩不在,就问若水,若水指着门口道:“阿栩去送赵公子去了。”
何母听了,忙对紫鹃道:“快去把人叫回来,小宸刚才还说自己无家可归了呢,就让他以后住在这里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热闹,何府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若水一听,忙站起来,道:“娘,我去吧,让紫鹃妹妹扶您回去休息,这件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有我呢。”若水说着,抬脚就朝门外走去,见赵羽宸与何栩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上去将何母的话说给两人听,赵羽宸一听,当即就又转了回去,何栩正准备去拉,若水拦着道:“算了,就让他在这里待一夜吧,天都这么黑了,你让他去哪?”
何栩一听,盯着若水道:“从未见过你对别的人如此,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若水一愣,笑道:“我只不过是帮你说,你拉不下面子。难道你很希望他走么?我给你找一个台阶下。”若水说完,嬉笑着盯着何栩,何栩被若水说中心事,脸上微囧,口中道:“暂且让他呆一晚上,明天就撵他走。”
若水忍着笑,问何栩赵羽宸的事情,何栩叹了一口气便将赵家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若水。若水闻言,道:“这么说来,他还是挺惨的,家门不幸,被撵了出来,有家不能回。”
何栩道:“这世间的事就是说不清,上一刻还是光鲜亮丽的大少爷,下一刻就成了乞丐!”何栩话音落下,正看着天上的星辰不知道想些什么,忽然鼻子里传来一股酒香,而且这香味是那么的熟悉,何栩整准备纠察源头,赵羽宸已经抱着两坛酒从梯子上爬了上来,看见何栩与若水肩并肩坐在屋顶上,对两个人道:“我可不是什么乞丐,我现在是衙门的师爷,跟你何捕头平起平坐,不要把我看扁了。”
赵羽宸说着话,已经爬上屋顶,样子有些滑稽,没有练过武功,让赵羽宸走在屋脊上就像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你从哪弄来的酒?”何栩鼻子里再次传来一股酒香,他确定这就是何母亲自酿造的粗粮酒,只有它才有这么一股香味。
赵羽宸看着两个人,在若水左边坐下,不顾何栩的白眼,自顾自道:“我说你们家有这么好的酒,刚才怎么不拿出来,有这么待客的么?”赵羽宸说着就掀开封泥,对着嘴饮了一大口,何栩正准备去抢,奈何中间隔着若水,只是气道:“你……,我好心的收留你,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快把酒还给我。”
何栩说着从原地起开,身子一转就绕到了赵羽宸身边,而赵羽宸好像知道何栩会来这么一招,在何栩手伸过来的时候,也翻身起开,一个打滚便安然无恙的坐到了若水的左边,刚才何栩坐的位置上,随即挑衅的看了一眼何栩,然后又饮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