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银行卡,江楚宁颤了颤。
话说到这份上,显然已经没有继续求下去的必要了。
老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生意场上所有人都知道,太川的老板商霆霄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一个从来不会把话说两遍的人,能够忍她到现在,还没有放狗咬人,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商霆霄没有再多说什么,屋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寂静的环境,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江楚宁默默地蹲下身,紧抿着嘴唇,压制住心中的绝望。
纵然是卡里还有十五万块钱,可这个数目距离母亲的手术费,依旧是巨大的差额。
而她,一旦没有了工作也是坐吃山空。
更何况,还有像不定时炸弹一样的催债和吸血鬼林强。
但是,她该如何自处?
江楚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老板办公室的。
整理东西的时候,其他的舞女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意。
“能跳舞又怎么样?会勾引男人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自作孽不可活!”
“可不是嘛!真没想到,竟然能让沈总都为她大打出手!可真是天生的妖精!”
……
几个人自顾自地大声聊着天儿,时不时的还嘲讽般地笑看着江楚宁。
江楚宁默不作声,对她们的议论一概不予理会。
她知道,她的到来,的确是给其他的舞女带来了困扰,让她们日子也不像是以前那样轻松惬意,甚至抢跑了她们不少的收入。
所以她们排斥她,也是正常的。
郑杰有些看不过去,朝着众舞女冷声呵斥:“你们都没什么事了?实在不想干,也可以滚蛋!”
其实,江楚宁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整理的。
她来这里工作的时候除了两件旧衣裳和水杯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只是不知道,从这里离开还能去哪儿?
经理郑杰在旁边叹息了一声。
“要是没有蒋家大少那事儿的话,或许你也不用被逼着离开……”
“蒋家大少?他……他怎么了?”
江楚宁心头一沉,诧异地转头,不解地看着郑杰。
她只知道沈怀泽为了救她,气恼之下把人推下了楼梯,可并不知道,蒋竞川具体的状况。
如今,她也从经理的话语中,听到了不一样。
沈怀泽离开后都没有去逼迫她,是因为出什么事儿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蒋大少从楼梯上摔下去变成了植物人。蒋家为此闹到了会所,最后还是老板给挡了回去。他们才没有再敢生事!不过,你以后还是小心些为好。”
虽然,江楚宁在这儿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能感觉到江楚宁的不容易。
都是出门打工的,江楚宁的身上并没有丝毫大小姐的做派,反倒是像普通人一样,唯唯诺诺,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有一丁点做得不好,惹人诟病。
他不想管有钱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心里的同情还是占据了上风,所以,忍不住多交代了几句。
江楚宁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郑经理,多谢!”
郑杰不好意思地摆手:“江小姐,别这么客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江楚宁彻底地沉默了下来。
她心里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之前因为网暴的原因,她碰了无数的壁,最后迫于无奈才走进了太川会所,成为太川里的一名舞女。
而现在,连这样的工作,她也做不了了。
京市之大,千万的人口却没有她能够容身的地方。
江楚宁只觉得心中酸涩难过,心里空****的,犹如置身在凛冽的寒风中,可是,她不能退不能逃!
但,面对郑经理询问这样的问题,她却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沉默了良久,才闷闷地出声:“我……我也不知道。”
声音出口,江楚宁才发现,自己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哭腔。
就算,她再千锤百炼,可毕竟只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
哪怕这三年的历练,让她变得足够坚强,但面对着近乎绝望的境地。
她觉得好像要失去一切了。
接下来,要面临的每件事都很可怕。
她完全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够完全地改变现状。
郑杰叹了一口气。
“江小姐,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为什么不愿意放下身段呢?明明有那么多的人追求你!哪怕是现在,依旧有不少人,跟我表明过这样的意思。你……”
江楚宁脸色发白,身体在微微颤抖。
三年,她经历了诸多的折磨,残暴的殴打,为的就是能够守住自己的清白,不让自己变成真正肮脏的,低贱的存在。
难道现在,真的只剩下那一步吗?
如果她真的这么选了又跟林强逼着她去卖,有什么区别?
哪怕她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放下所有的身段,放下所有的骄傲,可也没有办法放下这最后一丁点卑微的可怜的底线。
江楚宁心中万分地纠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绝望地摇了摇头。
“大概我真的是天生的坏种。”
就算是为了母亲治病,她也不愿意做别人的地下情人,去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