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宁在病房呆了半天就坐不住了。

三医院又给她来了两次电话,催她尽快将柳叶眉的费用补齐,否则会让其强制出院。

江楚宁竭力恳求,才让医院答应再宽限三天的时间。

挂完电话,江楚宁顾不得绝望,立刻继续找兼职。

然而,她之前投出去的简历依旧石沉大海。

无奈之下,她偷偷离开医院,打算到街上看看有没有小店需要小时工。

如今她这样的情况,只能寻找一些最底层的工作。

幸好她运气不错。

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正好需要个杂工。

老板娘本来看她瘦瘦弱弱不愿要她,可在她主动降低了时薪之后才勉强答应。

小餐馆的生意很好。

整整一天,江楚宁几乎都脚不沾地一直在忙。

等到打烊的时候,她已经累的双眼发花。

“明天还能来吗?”

老板娘将皱皱巴巴的几张钱放在桌上,粗声粗气的问。

江楚宁连连点头,几近迫切的回答。

“能,能来。”

她仔细的将钱整理好,发现老板娘是按原价给的钱,眼睛不觉有些发酸。

她小心翼翼的将钱放入口袋。

“谢谢您。”

钱虽然并不多,但聊胜于无。

等之后她再同时多打几份工,总能积少成多。

想及此,江楚宁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老板娘瞥了她一眼,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餐盒丢到她面前。

“拿回去吃吧。”

“小小年纪,长的又漂漂亮亮的,也不知道跑我们这种地方来掺和什么。”

餐盒装的满满当当,里面有肉有菜,都是刚刚炒的,看起来十分的丰盛。

老板娘还在念叨着什么,江楚宁已经却已经听不清了

在餐盒白色的雾气中她红了眼眶。

她陪老板娘关了小餐馆的门后,提着已经凉了的餐盒返回医院。

为了不让沈怀泽知道,她出来前特意给唐华留了一张纸条告知自己的去向。

并请对方不要告诉沈怀泽。

沈怀泽日理万机,应该不会有空时刻来检查她是否有待在医院。

所以只要唐华不告诉他,他便不会知道。

江楚宁没去想唐华会不会答应帮这个忙,在对方帮她隐瞒身体秘密的那一刻起,她便下意识觉得对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事实上,她的感觉并没有错。

唐华的确没有泄露她的行踪,但她却算错了沈怀泽。

病房中灯火通明。

男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公务。

他脱下了肃穆的西装,烟灰色的暗纹马甲修饰出他线条流畅的腰身,矜贵又优雅,像西方中世纪的古老贵族。

江楚宁在看到他的瞬间便僵住了。

她没想到沈怀泽会在,且看起来已经等候已久。

空气有瞬间的凝固。

江楚宁紧了紧手中提着的餐盒,忐忑的进门。

“怀泽哥……”

男人闻声抬眸,他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

灯光之下,他深邃的长眸更显冷漠,整个人都透着股禁欲的气息。

“去哪里了?”

沈怀泽隔着眼镜面无表情的打量江楚宁。

她的身上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但上面多了一些斑斑点点,看起来似乎更脏了,

沈怀泽其实早就知道了江楚宁的行踪。

在他发现病房中空空如也时,便立刻让人调出了医院和附近的监控,确定了江楚宁的所在。

甚至他还在车中看着江楚宁认真的穿梭在狭小的餐馆中直至天色暗下。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我……”

江楚宁心虚的低下头。

她知道沈怀泽并不是真正的在意她的去向,他在意的只是她没有听话在医院接受治疗。

因为她晚康复一天,便没法如他所说为洛婉莹赎罪。

江楚宁无声的张了张口,最后所有的解释都卑微的化作了一句“对不起”。

沈怀泽皱眉,对她的沉默感到莫名的愤怒。

可想到唐华的话,他生生将怒意压下。

“你就这么缺钱?”

江楚宁茫然抬头,对上沈怀泽洞悉一切的双眸才反应过来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也是……

以他在京市的势力,没什么是差不到的。

除了三年前的真相。

江楚宁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嘲讽,麻木点头。

“是的。”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她没说自己要钱做什么。

录音的风波还未过去,沈怀泽对她早就没有任何信任了。

这个时候,她说是为了柳叶眉准备医药费,就是自取其辱。

江楚宁静静的等待着沈怀泽开口嘲讽自己,就如那些不知情的外人那般。

可等了许久,男人只是沉默。

病房中安静的出奇,静到江楚宁能清晰的听到沈怀泽走向她的脚步声。

“一百万,够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江楚宁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

她呐呐的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男人。

病房的灯光有些暗,暖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本就分明的轮廓越显深邃。

“我雇你明天陪我出席一场宴会。”

“酬金是,一百万。”

江楚宁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她惶然的立在原地,不答应,更不敢拒绝。

如果换成了别人,她或许会觉得别人是在消遣逗弄自己。

就像林双双和蒋竞川那样。

可眼前的人是沈怀泽……

“怀泽哥,你确定吗?”

江楚宁艰难的咽下口唾沫,半晌才从干涩的嗓子中挤出一句话。

她现在可是京市人人皆知的笑柄,到哪都是个笑话。

这样的她,有资格同沈怀泽一起出席宴会吗?

“或许,你应该找别人。”

她抿着唇,因为太过紧张有些语无伦次。

“和我一起,你也会被……”

她想说沈怀泽也会被笑话。

可转念又想,以沈家在京市的地位,怕是没人敢这么做。

“你似乎没有听清我的话,我是要雇佣你。”

沈怀泽一眼就看穿了江楚宁的担忧,但并未多言,只将沙发上的一个袋子递给她。

“到时候,你需要带上这个东西。”

“除了我之外,不能和其他人说话,更不能让人发现你是谁。”

“如果你中途失误,将一分钱都得不到。”

“相反,我给你一百万。”

“这笔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