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车祸，让众人确定江楚宁便是罪魁祸首，是因为一位目击证人。
这个证人是洛婉莹工作室所在写字楼的保安。
名叫唐波。
在车祸发生后的第二天，唐波主动找到警方对江楚宁进行了指控。
不久之后，满身酒气的江楚宁被人发现在路边。
沈怀泽曾经看过好几次唐波的证词。
因为十分详细，所以他的印象很深。
“唐波在那场车祸后没多久就辞职了。”
“之后他在京市又从事了好几家保安的工作，但每次的时间都不长。”
“直到一年前，他移民到了米国。”
沈怀泽眸光微沉：“移民？”
他记得唐波的家庭条件很普通。
电话那边秦助理的声音也凝重了几分。
“是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便自作主张调查了唐波这几年的经济状况。”
“事情怪就怪在这里……”
“一直到三年前，唐波都欠了许多钱。”
“然而最近两年开始，他逐渐将钱还清，甚至还一朝翻身带着全家移民去了国外。”
“但我调查过他的收入来源。”
“除了几份短暂的工作之外，他并没有合理的大额收入。”
说到这里，秦助理便打住没再继续。
沈怀泽只是命令他重新核查当年车祸的证据，他只需要将自己查到的如实汇报便可。
至于沈怀泽会得出什么结论，那都不是他应该干涉的。
电话中安静的让人忐忑，秦助理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到电话那边的人开口。
“继续查。”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知道唐波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沈怀泽挂断电话，看着窗外面阴翳的天空，心中隐隐不安。
三年前，他曾怀疑过车祸的真相。
可一样样铁证摆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接受江楚宁就是凶手的事实。
然而现在事实告诉他，他可能错了。
当年江楚宁在昏暗地下室中的遍遍恳求的画面自记忆中复苏，不断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清晰的仿佛是发生在昨日。
沈怀泽狠狠按了下眉心，强按下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窒息感。
他一定会将当年的事情查清楚。
……
江楚宁在医生走后便轻手轻脚的换下了病号服，从安全楼梯悄然离开了医院。
她对沈怀泽说谎了。
之后，她都不回再回善德了。
躺在医院安静修养，她没有命去享受这样的安稳。
小餐馆开除了她，可林强欠下的巨额债务还需要她偿还，如果她不尽快找到一份工作，下个周那些追债的人就会到柳叶眉的病房“要债”。
只要稍稍想象那样的画面，她便觉得浑身血液冰凉。
江楚宁裹紧身上单薄的外套，埋头踏入雨中。
她放弃了之前在网上投简历的方式。
她的名字现在还挂在网上受无数网友唾骂，招聘的公司只要一看她的简历便会知道她是谁，不会给她机会。
一整天，江楚宁几乎都未停歇过。
只要看到任何招聘启事，她都会去试一试。
可每每当负责人让她摘下脸上的口罩后都冷漠的将她赶了出来。
天色逐渐变暗，雨却没有停歇的意思，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江楚宁茫然的站在路口，绝望又迷茫。
偌大的京市，她却找不到一条出路。
路边有汽车疾驰而过，溅起冰冷的水。
江楚宁躲闪不及，跌倒在地。
掌心被地上的石子划破，猩红的血顺着地上的雨水流向下水道。
江楚宁已经冷的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麻木的从地上爬起来。
倏的，有什么东西闯入了她空洞的双眸。
“夜场高薪招聘舞女，日薪1000起。”
江楚宁机械的走到招聘广告下。
她从未想过要出卖自己。
曾经为了同林强抗衡，她甚至牺牲了一颗肾。
可现在……
她看着“日薪1000起”几个字，自嘲又苦涩笑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她捏着已经浸湿的招聘广告来到上面所写的地址处。
在京市，太川会所几乎和蓝尊齐名。
而原因则是，其著名的**盛宴。
同别的风俗场合不同，能进入太川的人都是京市的富人。
而他们让舞女表演的秀，也被称为“艺术”。
江楚宁说明了来意，就被工作人员请进了一间办公室。
同她想象中的夜场不同，太川的装饰很优雅，甚至还挂着名画。
要不是时而有衣着暴露的舞女经过，她几乎猜不到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负责面试的男人穿着打扮都十分得体，看起来像某个公司的管理层。
他看到江楚宁并没有惊讶，甚至还十分体贴的让人为她准备了一杯热姜茶。
“江小姐先喝点热的吧，在我们这里工作，身体就是本钱。”
江楚宁微微一怔，呆滞的抬眸看向对面面带笑意的和善男人。
“你愿意录用我？”
她甚至还什么都没说。
男人笑着耸了耸肩：“为什么不呢？江小姐的条件很好，而且以你的名气肯来我们太川，我相信一定会引来不少客人。”
“我是个生意人，没理由会拒绝能赚钱的事。”
江楚宁恍然。
对方是想借用她的名字作为招揽客人的噱头。
宋家曾经的大小姐，如今却做了舞娘。
京市一定有不少人感兴趣，愿意为了来看上一眼热闹豪掷千金。
但……
她不想这样。
宋家养育了她二十几年，她不想再给宋家丢脸。
江楚宁僵硬的起身：“抱歉，我来错地方了。”
男人无声扬眉，脸上的笑意不减。
“江小姐留步，太川不是个死板的地方。”
“你若是有条件可以提。”
“而且我相信，你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必然是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
“你确定整个京市还有其他地方能给你想要的吗？”
江楚宁动摇了。
林强的债务，柳叶眉后续的巨额医药费让她停下了脚步。
男人说的没错，她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江楚宁闭了闭眼，绝望的转身。
“我有三个条件。”
“一，我只卖艺不卖身，不陪酒。”
“二，我不以真面目示人。”
“三，工资我要每天一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