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打落下来的幽暗的灯光，让沈怀泽冰冷的脸显得更加阴沉。
郑杰小心翼翼的站在他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这位沈总，距让人把他叫过来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
可是，他愣是没有说一句话。
郑杰不知道，这位沈总究竟想做什么。
他现在双腿站的发麻，很想出声问眼前的沈总，可低沉的气氛让他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像是雕塑一样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淡淡的声音从幽暗的灯光之中飘出。
“听说，你们这里的安小姐，规矩很多？”
郑杰愣了愣，心里有些惊诧。
只是，他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异样，只是恭恭敬敬的答道：“安小姐的确是立了一些规矩，一不陪酒，二不以真面目示人，三要工资每日一结。”
“不陪酒？”
沈怀泽语气疑惑。
在太川里工作，实际上跟高价出来卖的小姐没什么区别。
因为她们所拥有的最基本技能，就是喝酒。
毕竟，一方面，喝多了好办事儿。
另外一方面，太川里的酒水推销，也是舞女们一项不菲的收支项目。
所以就算是为了挣钱，也没有人会给自己定这样的规矩。
其实，沈怀泽没有察觉到，在听到这三条规矩的时候，除了疑惑之外，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
“是的，沈总。我也曾劝过安安小姐，可是她态度很坚决。所以……”
郑杰能够成为太川的经理，靠的就是他能言善辩，察言观色的能力。
所以还没等沈怀泽开口，他大约已经猜到了几分。
同时心里暗暗的狐疑。
传闻沈怀泽对宋家大小姐恨之入骨，多半有几分水分。
“我知道了。”
沈怀泽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的走出了包厢的房门。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只是刚刚，怒火冷静一些之后，反倒更加好奇了。
从之前见面开始，江楚宁似乎就对喝酒十分的抗拒。
明明，三年前是她自己酗酒，所以才会出了车祸，酿成人间惨剧。
怎么现在，学会滴酒不沾了？
等沈怀泽走出太川的大门，已经临近午夜。
太川闪烁的霓虹灯，依旧让人分不清日夜。
秦助理坐在车上，但并没有急着启动。
因为沈总并没有让他发动车子离开的意思。
后视镜里，一向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沈总，此时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目光时不时的朝着太川的门口看过去，就像在寻找什么一样。
“沈总，您是在等江小姐？”
秦助理终于忍不住发问。
他本来都已经睡了，可是沈总一个电话，就把他召唤到了这里。
也因如此，他知道了，这些天他们找的江小姐，就在这灯红酒绿的混乱之地当中。
门口来来往往的很多。
其中最多的还是太川的舞女，搀扶着上了年纪的富豪老总离开。
而她们暴露的穿着，几乎能够预示，接下来的夜晚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正因为如此，秦助理心里才越发的心惊。
曾经那么高高在上，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的宋家大小姐，如今竟然甘心在这种地方做一个舞女？
这样的落差，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
甚至，即便是一个男人，也无法面对这样的变故。
可偏偏，江楚宁就像在陡峭而荒芜的石壁上生出的一株野草，即便再那么恶劣的环境之下，她还是能坚强的撑起一片绿意。
这种人，真的会像传闻说的那样不堪吗？
就在秦助理纠结要不要催自家总裁的时候，会所的门口出现了一道单薄的身影。
高挑的个子，却极其的纤瘦，整个人包在有些破旧的长裙里，但即便如此白皙的皮肤，空洞却又精致的面孔依旧十分吸睛。
同时，破碎感也越发的浓烈。
但身体的主人像是感受不到什么一样，孤寂的朝着马路上行走。
“沈总，是江小姐，咱们要过去吗？”
秦助理着急的扭头，看向了后座上没有丝毫动静的男人，忍不住开口请示。
沈怀泽面无表情，似乎对于外面的人，从来没有关注过。
他冷冷的吩咐：“开车，送我回家。”
“……”
秦助理不由的愣住。
“您……不去找江小姐打个招呼吗？这么晚了，好像也不太安全。”
他实在搞不懂自家总裁，究竟想要干什么。
明明他在这里就是在等江小姐，可偏偏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秦助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工作真是越来越难了！
总裁的心思也太难猜了！
“不安全也是她活该！”
沈怀泽冷冷的回应道，一个眼神飘过来，如刀子一般：“你要是再废话，就立马卷铺盖走人！”
“是，沈总，我马上送您回家。”
说完，秦助理再也不敢多言，就赶紧启动了车子。
黑色的宝马，在黑夜的马路上穿梭，但车速却并不快。
因此，刚好能看到在江楚宁身后，有一个包裹在黑色的大衣里的男子，正举起自己的手机，偷偷对她进行拍照。
鬼鬼祟祟的样子，明显不安什么好心。
“沈总，有人跟踪江小姐！”
秦助理不由得更加放慢了速度，开口提醒后座上的沈怀泽。
“开你的车！关你什么事？”
沈怀泽冷冰冰的斥责，只是身体却不由得绷直了一些，眼睛的余光，更是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后视镜。
……
正准备步行回出租屋的江楚宁，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从这里回到出租屋，至少要徒步一个小时。
上了一天的班，又要走回去，不累是不可能的，但这样就能节省三十多块钱的打车费。
身后隐藏在黑暗里的男人，把手机往兜里一塞，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而后快步的走了上去。
“老子倒要看看，太川第一舞娘，究竟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