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吕程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县里的剧院。
邵明远的剧院,是阳锦县这个县城里唯一的剧院,也是他费尽心思的心血结晶。
从外表看,这座建筑拥有着华丽而典雅的外观,也有着岁月的沉淀,墙壁之上留有岁月的痕迹。
进入其中,内部装饰精致,各处角落都摆设着充满一书气息的装饰,隐约可以看出,邵明远对艺术有着自己的热爱和追求。
此时此刻,剧院里正上演一出经典的曲目,舞台上的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唱腔悠扬,表情活灵活现,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将戏剧的魅力展现得淋漓尽致。
放眼望去,剧院内座无虚席,乌泱泱的观众完全沉浸在这出戏的悲欢离合之中。
吕程就这么径直闯了进来,看到这里坐满的人群,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这么多人?
他没想到,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剧院里还能如此热闹,这乌泱泱的人群,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
如果,如果说邵明远要在这里做什么事情的话,那……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韩松。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韩松的电话,随即视线扫过剧场的人群。
在前排的位置,他隐约看见了韩松的身影。
韩松正专注地看着舞台,似乎完全沉浸在表演之中。
他察觉到了电话,好奇地接起,随后喂喂喂几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就将电话给挂断。
吕程的脸上浮现愤怒,他一路小跑过去,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居然就在这里悠闲地看剧?
韩松茫然那地看着吕程,他从吕程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不过骨头还是不明白,自己明明是按照约定在这里等待,为什么吕程会如此生气。
“不是你们说让我在这里等着吗?”
韩松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委屈,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话落入吕程的耳中,他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糟糕!
冲动了!
就在此时,王林海的电话拨打了过来。
“……”
电话挂断,吕程也是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前后因果。
自己因为太过担心韩松和王林海两人的安危,已经失了分寸。
邵明远的障眼法,无意间耍了他一顿,让他完全处于被动之中。
吕程的内心感到了挫败,更是泛起了愤怒。
今天的一切举动,让他感到自己很愚蠢。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真是糟透的一天!”
他喃喃自语,心中的焦虑和自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浓烈的压抑感。
现在,他又必须要赶到老宅那里去。
只是他还没等走出剧院,他的脚步突然放缓了下来。
一种不安的预感让他停下了脚步,转身,他抬头凝视着舞台上表演的那些演员。
“一啊呀……奴家说,官人莫要……”
舞台上的演员声音凄婉,唱腔中带着一丝幽怨,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悲凉。
或许是看得太久,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着那些表演的演员像是变成了纸扎人一般,余光扫过台下的观众,发现他们也纷纷扭过头望向他。众人的目光空洞,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直勾勾的像是瓷偶。
晃晃头,吕程回过神来,发现刚才那只是刹那的错觉,剧院里的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这种正常反而让他感到更加不安。
这里可是邵明远苦心经营的地盘。
“正常?正常才不对吧!”吕程咬碎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出。疼痛让他的精神一振,也让他的大脑变得更加清晰。
而也就是这时候,他看向剧院里,发现这剧院里的一切,都晃晃悠悠,像是随风摇曳的杂草。舞台上的灯光闪烁不定,观众席上的人们也变得扭曲,整个剧院都像是在被劲风吹拂,随时都会被撕碎。
没有犹豫,吕程直接掏出了名片,直接插在了地板里。
该让这虚妄的幻觉破灭了!
随着名片的插入,一团黑雾从名片中散开,迅速弥漫了整个剧院。它触碰到剧院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
猩红的地毯在黑雾的侵蚀下消退,露出了下面破旧的木板。剧院的华丽外表开始剥落,墙壁上的金箔和壁画开始褪色,变得灰暗无光。
面前的剧院,从豪华精致,飞快地转变为破败老旧的模样。
华丽的装饰剥落,露出了下面的裂缝和霉斑。座椅破旧不堪,窗帘褴褛,墙壁上的油漆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剧院内的灯光也变得昏暗,闪烁不定,投射出长长的阴影。
舞台上的演员们消失了,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观众席上的观众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排排空椅子……座椅上,随意地洒落着一捧褐土,一截枯骨,一簇杂草,一滩血液……这些东西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再看向舞台,哪有什么演员,那上面分明是几个做工粗糙的纸人。
这些纸人身着戏服,面容呆板,在昏暗的灯光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进行一场诡异表演。
而让吕程担心的韩松,此刻也在台上,他就被纸人围在中间。
韩松痴狂地舞动身体,似乎完全沉浸在某种不可名状的仪式之中。动作机械而僵硬,脸上带着一种迷醉的表情。
就在他的头顶,一段红绸飘动,引诱着他将脖颈探入。那红绸如同一条毒蛇,缓缓地缠绕,拂过。
“韩松!”吕程大声呼喊着,试图唤醒他的意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剧院内回**,洪亮急切,却无法穿透韩松的迷醉状态。
他的呼喊没有引起韩松的注意,却引起了台上纸人的注意。这些纸人原本静止不动,如同被遗弃的傀儡,但这声呼喊让它们突然活了过来。
他们骤然将头扭过,齐刷刷地盯着吕程。那一瞬间,剧院内的空气凝固了。
锵锵锵锵!
锵锵锵!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台上的纸人活动了起来。以一种诡异的节奏,朝着他行来。
吕程啐了口唾沫,眼中充满了暴戾。
今天赶上他心情不好,他正缺东西泄愤。
“来吧!”吕程愤怒地咆哮着,手臂上的刺青绽放出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