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眉儿将照片装在信封里给了陈顺,等了好几天,却一直不见陈顺有什么动静,心里疑惑,担心自己再提此事引起陈顺反感,想了想,对着镜子稍作打扮,拎了包就走了出去。

这天正好是星期天,李眉儿估摸着陈顺在宿舍窝着,到了陈顺宿舍门口,她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正要离开,忽然发现阳台上晒了好些女人的衣裙,仔细一看,却是钟佳的衣服,明白钟佳和陈顺已经住在了一起,心下顿时冰凉。她知道,陈顺这人,责任感极强,只要他动了钟佳,就一定会为钟佳负责到底,没想到,还是让钟佳捷足先登了。想到这里,敲门的手瞬时软了下来。

周凝兰送走几个客人,回转身,眼角瞥见李眉儿没精打采地朝这边走来,忙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眉儿强打精神进了周凝兰的服装店,环视周围,“啧啧”了几声道:“一直想来你这儿看看,可老是抽不开身子。今天过来看看,果然不错,难怪生意那么好。”

周凝兰道:“哪里,都是朋友们照顾。”说着拉了把椅子请李眉儿坐下。

李眉儿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和周凝兰聊开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陈顺。

说到陈顺与钟佳,李眉儿叹了口气道:“这陈顺,也不知道着了哪门子邪,居然会看上钟佳。你不知道,这钟佳,作风可不好了。如果只是认识陈顺之前不好也就罢了,偏她都打算和陈顺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可真为陈顺不值。”

周凝兰听了李眉儿的一番话,心里一惊,“什么?钟佳居然还有情人?陈顺知道吗?”震惊之余,周凝兰为陈顺感到惋惜,也为自己感到悲伤,没想到陈顺和钟佳这么快就同居了。想当初自己伤害了陈顺,一直觉得有愧于心,见他身边已经有了钟佳,就不敢再和他谈感情的事。不过,现如今,他再次面临感情的背叛,自己应该站出身来,揭露事实,并且为他治疗伤口。

不过,周凝兰很是奇怪,为什么李眉儿知道钟佳背着陈顺和情人交往,却不肯告诉陈顺。

李眉儿道:“我曾经约了他很多次,想和他说明情况,奈何他一直抽不出时间,我特意去他办公室,把拍到的照片给他看,偏巧他有事情,后来也不知道看了没有,总之一直就是没有音信。”

周凝兰点点头,这件事情,她绝不能袖手旁观。

钟佳上班签到之后,见没什么事情,就出了单位的门,到外头兜兜风,走到市委办门口,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向市委办所有的人公开她和陈顺的关系,心里一动,就进了市委办。

钟佳大摇大摆地进了陈顺办公室,陈顺见到她,正要和她说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陈顺一惊,匆忙对钟佳道:“你先坐坐,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见陈顺出去,钟佳无聊地在办公室转了转,然后一屁股坐在陈顺的办公桌前,翻了翻桌面,都是些文件,旁边书柜里面的书也都是理论性的,根本就没什么好看头,她将脑袋转了转,一低头,发现钥匙插在抽屉上,就一把拉了出来,里面不外乎是一些笔记本之类的东西,钟佳不觉有些失望,正要关上抽屉的时候,忽然从抽屉里头掉下一个东西来,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想是因为抽屉太满,被夹在了夹缝里,这时一推就掉下来了。钟佳仔细一看,是一个信封,就随手拾了起来。信封上没有名字,却塞得满满的,似乎装的是照片。钟佳好奇地抽了出来,仔细一瞧,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里面装的全是自己的照片,大都是在宾馆六楼走廊上拍的,还有一张是黄坚和自己勾肩搭背的,自己侧着脸,正好可以看到脸部。

钟佳心里一惊:难道陈顺怀疑自己?所以派人跟踪自己?可是看他的神情似乎又不大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想到这里,钟佳急忙将照片藏进小坤包,然后又将一张白纸塞进了信封,将信封扔进抽屉,也顾不得和陈顺打声招呼,拎了包就走。刚走出门口,正好和任一鸣打了个照面,任一鸣见她从陈顺办公室走出来,也愣了愣,还没等打招呼,见她已经匆匆走了下去,只好回转身该干吗干吗去了。

楼下值班室,陈顺周围挤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钟佳也顾不上打听,急匆匆就往下走。没走几步,正好遇上刘能,见上面吵吵嚷嚷的,又见钟佳慌慌张张地往下窜,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叫住钟佳,问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想,钟佳连停都没停,只说了句不知道,人早飞到了下一个楼梯口。

刘能到了楼上,见陈顺正领着一群人往会议室走,知道他暂时抽不开身陪自己,只好坐在值班室和值班员聊起天来。

原来,市公安局的一位刑警为了帮助自己亲戚讨回被欠的钱款,对债务人进行了非法拘禁,引起债务人家属的强烈不满,集中了亲戚好友一起上市委、市政府反映情况来了。

陈顺将众人领进会议室,了解了情况,安抚了众人,并表示会及时根据实际情况,请示书记后再向众人作出反馈。但人群中有人不肯,大叫着:“叫书记出来,叫书记出来,今天不处理那个害群之马我们就不回去。”陈顺皱了皱眉头,正要发话,又有认得陈顺的,说:“算了算了,我们先回去,给领导一天时间了解情况,明天再来,如果明天没有结果,我们就叫上省电视台的记者,坐在这里等。”众人这才三三两两散去,陈顺立刻向沈从书和张含汇报。

沈从书也刚接到人大办的电话,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放下电话,正好张含和陈顺一起进来向他报告群众上访事件。沈从书立刻让陈顺通知市公安局,责成市公安局严查此事,并立刻作出反馈。

市公安局局长知道群众到市委办上访,早吓出了一身冷汗,叫来那位刑警就是一阵训斥,正在了解情况之际,接到陈顺电话,立刻就带了那个刑警,一起上市委办来。

沈从书这会儿知道发火也不顶用,不想见那名刑警,于是让公安局局长自己一个人进他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原来,这名刑警的确以讯问为由,将那名债务人“请”进了公安局,但却在二十四小时内就将债务人给放了,虽说其间有些言语不当,但并没有群众反映的那么严重。究其原因,是那名刑警性格刚烈,在平时工作过程中得罪了一些人,其中有几个逃到外省经商,并利用金钱铺路,当上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借助这件事情进行打击报复。

沈从书得知事情经过,松了口气,指示市公安局举行记者会,就此事作出反馈,有理说理,让群众了解事情真相,避免造成不良影响。

陈顺见事情解决,就回到办公室,却见宣传部新闻科的小张在办公室外探头探脑,忙问他有什么事情。原来,有一个法制刊物的记者要来采访这件事情,但事件的具体情形他们也不清楚,所以想向市委办了解一下,以防记者偏听偏信。

陈顺道:“这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让记者直接找市公安局就好。”

小张道:“您是不是帮忙接待一下?那名记者以前来过,是个揩油的主,只怕是来者不善。”

陈顺奇怪道:“怎么个揩油法?难不成我们没做错事情,还要向他们行贿?”

小张摇摇头,暧昧地笑了笑:“此人以前来过,和无赖差不离,从来没帮我们写过半点宣传文章,一来还就耍派头,上回,还没进宾馆,一开口就要特殊服务。反正这个事情我无权决定,所以,我就让他自己在宾馆房间等电话,后来也不知道他要了没有,不过,我估计要他自己出钱,多半是没要了。”说着,嘻嘻地笑。

陈顺道:“这回来,多半也是想讹我们,不过这件事情清清楚楚,也犯不着受他要挟,你们按照接待原则,保持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省得节外生枝。毕竟,我们的工作很多还要依赖记者的宣传,开罪不起。”

小张点头称是,见陈顺还有一大堆工作,就告辞了。

陈顺批完几份文件,顺手拉开抽屉,发现了一个信封,想起这就是李眉儿留给自己的,说是对自己很关键,打开信封,发现里面只是一张白纸,很是纳闷,心道:也不知道李眉儿搞什么鬼。一抬头,正好看见任一鸣拿了几张发票进来,就将信封往桌子上一扔。

任一鸣笑道:“怎么,看情书呢?都什么年代了,还看情书。你不知道吗?现代人流行网恋,只要你在网上留几个字,那些纯情小妹就一个接一个朝你怀抱里送,别提有多过瘾了。不过,像我们这年龄,得找成熟点的,来个一夜情,天亮走人,什么麻烦都没有。”

陈顺摇摇头,笑道:“你也别得意,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我看还是谨慎点儿好。”

任一鸣心里道:就是老土。嘴里却道:“怎么样,你选哪个?”

陈顺一愣,什么选哪个?见陈顺疑惑不解的神情,任一鸣嘻嘻笑道:“你啊,也该结婚了,是选宾馆那个,还是电视台那个?不过,照我看,老弟,说句老实话,虽说宾馆那个离过婚,但电视台那个委实好不到哪里去,如果结婚二选一的话,还是选宾馆那个比较好些。”

陈顺笑笑,知道他说的是李眉儿和钟佳,也不回答,接过发票,看了看,随即签了字。

任一鸣接过发票,又道:“老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电视台那女的可不是吃素的。”

陈顺心想钟佳平时的确是厉害了点儿,任性了点儿,但一个人难免都有些脾气,也就没多留意。就在这时,周凝兰打来电话,约陈顺晚上在咖啡厅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