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兰去广州的这段日子,张含每每回到家中就更觉寂寞与无聊。他希望接到周凝兰的电话,可是左等右等,每次手机铃响都带给他无尽的失望,实在没办法再等下去,就拨了周凝兰的电话,却不在服务区内,心中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没电,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一想到她可能和前夫复婚,心里就万分不是滋味。知道事不宜迟,得抓紧时间,将周凝兰娶到家里这才放心。好不容易等到周凝兰回来,立刻给周凝兰打了电话。
接到张含的电话,周凝兰还是有些犹豫,原本以为陈顺和钟佳分手,自己就可以有机会和陈顺在一起,没想到,陈顺居然和钟佳重归于好,那自己就已经没有丝毫机会了。但要她答应张含的求婚,她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因为她对张含委实没有什么感情,她可以当张含是陈顺的替补,但是她也知道,这样的婚姻没有什么幸福可言,而且对张含也不公平,没有人愿意自己是别人的替补,尤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
到了任一鸣的茶室,周凝兰一直考虑着怎么向张含开口,既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不伤张含的自尊心。
见张含兴致勃勃地泡着茶,周凝兰想了半天,也没好开口,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心里依然盘算着怎样表达,见她不作声,张含道:“怎么,茶不好吗?”
周凝兰笑道:“和你在一起,别的没学会,倒是将这嘴巴给学刁了。”
张含道:“这不叫刁,这叫精到。”
周凝兰嘿嘿一笑,道:“在滨海待久了,觉得有些憋闷,很想出去走走,到外面待上一段时间。”
张含道:“行啊,那我陪你去吧,反正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事情,我还有几周的休假,一起去吧。”
周凝兰急忙道:“到时候看吧,刚从广州回来,先休息休息也好。”
说到广州,张含忙问广州之行的结果。
周凝兰叹了口气,摇摇头将情况叙述了一遍,然后苦笑道:“秘书长,实话说吧,也不知道我这人是不是漂泊的命,原本想回来好好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可是,我还是放不下孩子,或许,再过不久,我会结束这儿的生意,再回到广州,一边做生意,一边寻找我的孩子,恐怕在那边得待上一段时间。秘书长,我看那块玉,你要另送他人了。”
原本周凝兰还没想立刻回绝张含,可是说着说着,就直接将自己的意思给表达出来了。不过说出来了也好,省得自己再犹犹豫豫。
张含沉默了一阵说:“其实,你也可以在这边结婚,然后再生一个孩子。这样不是更好吗?”
周凝兰摇摇头,说实在的,陈顺已经另有所爱,她留在这边实在是再没有什么必要,或许出去混混,倒是可以混出点名堂。
张含见劝不转她,只好道:“我的事情还是那句话,你再考虑考虑,反正现在快过年了,要出去奋斗也不差这一段时间。其他我就不多说了。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两人又喝了会儿茶,周凝兰就告辞了。这次,张含没有送她回家,而是自己一个人留在了茶室。
回家还早,周凝兰独自一人慢慢沿着河滨大道往前走,却见刘能一家子正迎面走来,忙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张利见凝兰一个人在街上散步,忙一把拉住她道:“凝兰,走,一起看我们的新房子去。”
凝兰正不知要去哪里,见她邀请,欣然前往。一路上四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闹市区一处新建的楼房跟前。刘能带着周凝兰等人坐电梯上了楼,最近楼价大涨,更何况这儿身处闹市中,距离重点小学、中学都比较近。周凝兰曾经听几个顾客聊起过现在的房价,自然知道它价格不菲,并不是一个工薪阶层的人可以负担。于是问道:“这儿的价钱不便宜吧?”
张利笑道:“那是自然。光首付就得花上好几十万呢。”接着就介绍开了,这儿怎么弄,那儿用什么材料,似乎是已经请专人设计好了的。周凝兰听她介绍就知道装修的效果必然不错,而价格也必然不低,边听边啧啧称赞:“这要装修好了,也是个豪宅呢。”
“那可不。”张利得意万分,“幸好刘能有本事,要不,还在那三十多平米的地方挤着呢。”咪咪更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跑,满脸兴奋。
见刘能一家人围绕着新房满脸陶醉满脸幸福的样子,凝兰心道:要是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这样多好啊!她想想陈顺,唉,那已经是老黄历,翻不回去了。再想想张含,可自己半个小时前刚刚将人家给回绝了。想到这里,不免又有些后悔,自己早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也早已过了年轻时候的浪漫,将来的日子,是要找个人做伴的,要说这张含,除了年纪大点,其他条件都很好,没架子,对自己又上心,尤其是没有孩子,这样一来,如果今后自己生了孩子就少了许多家庭纠纷。
俗话说一颗钉有时候都可能让一个女人改变心意。一个人孤零零地从刘能家里出来,周凝兰看着黑黢黢的夜和已经人迹稀少的大街,联想到最近发生了飞车抢劫案,心里一阵紧张,强壮着胆子,心里却巴不得此刻身边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以陪着自己一起走,给自己一些安全感。
就在周凝兰自己一个人紧张的时候,张含忽然打来电话,说是想到她那边坐坐,有些话还得面对面聊一聊。原来,任一鸣见张含独自喝闷茶,心想,平日里见周凝兰对张含的态度,虽然一直是彬彬有礼,但似乎极其矛盾,估计张含在她面前还是有些**力的。就给张含出了一招,暗示他主动出击,让他先打电话给周凝兰,说是到她家聊天,如果拒绝,那就算了,如果周凝兰答应,说明她还是很有意思的,只要有意思,趁晚上就将生米煮成熟饭,事情就成了。张含半信半疑,犹豫了半晌,这才打了这通电话。
周凝兰对自己先前拒绝张含已经后悔,在这无人的大街接到他的电话,心里顿时温暖了许多,也不紧张了,一听说他要过来,更是高兴,但还是掩饰住自己的兴奋心情,迟疑了一下才告诉他自己现在在第二个十字街口等他。茶楼里,任一鸣见周凝兰答应了张含,立刻朝张含暧昧一笑:“恭喜秘书长。”张含也是高兴万分,整理了一下衣服,兴冲冲地下了楼。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张含让李明开车将自己送到了周凝兰所说的第二个十字路口,下了车,远远就见周凝兰正依着一处店铺,仰望着星空,等着自己,心里一阵激动,心道:看样子,还是任一鸣厉害。于是打发李明回去,自己则慢慢走到了周凝兰面前,也不说话,周凝兰见了他顿时抿着嘴笑了。这条路再往下走不远就是她租住的地方,不过,那段路很暗,前不久,在那儿有一个女的让人抢劫还被剁了手,听说性命不保,让人怪害怕的。见张含到来,周凝兰松了口气,刚才有几个男的一直在附近瞅着她,让她心里直发毛。
张含道:“先前,你是在考验我吗?”
周凝兰不说话,点了点头,心里却道:什么是爱情,爱情不过就是年轻时候见过的昙花,盛开过,艳丽过,转眼就成云烟,还是这平平淡淡的日子来得实在。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隐约有些惆怅,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幻想陈顺是自己的爱人,可终究还是和他无缘。
张含顿时喜不自禁:自己差点就错过了这段姻缘呢。想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拥着周凝兰慢慢往下走,一路上,张含按捺不住欣喜,问长问短,一会儿怕凝兰冷了,一会儿担心她肚子饿了,让凝兰不觉感动万分。很快,两人就到了凝兰租住的地方,进了院子,张含当晚就留宿在了周凝兰的屋里。第二天一早,让周凝兰将衣物收拾了,搬进自己家住去。
周凝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张含道:“我们可以马上去领结婚证。下一周我们就办酒席,然后旅行结婚去。”
周凝兰想了想,道:“结婚的事情是不是缓一缓?我爸我妈还不知道呢。”张含想想也是,丈母娘还没见就想将人家女儿拐走,也太草率了。
也就在同一个晚上,李眉儿在街上溜达,意外遇到自己小学时候的同学小关。原来,小关一直在外地经商,这次回来是为了处理老房子拆迁时遗留的一些事情。
久别重逢,小关见李眉儿比以前更加漂亮,有气质,顿生爱慕,两人边聊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李眉儿租住的房子。
就在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只听一阵拐杖声,接着是一声大喝:“李眉儿,你干的好事!”
两人一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七八十岁的老人站在面前。李眉儿认得来人是林风的父亲林海洋,立刻条件反射般叫道:爸。想想不妥,又改口道:伯父。心里奇怪道:他老人家不是在江苏老家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林海洋气得脸色煞白,大骂道:“你不回家住也就是了,居然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今天连伯父都叫出来了,我……我打死你这个不孝的媳妇。”说着,挥舞着手中的拐杖就要扑上来。
李眉儿一听“回家住”,立刻就知道老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和林风离婚的事情,急忙道:“爸,不是我不叫你爸,是……”正要开口说自己和林风已经离婚,忽然想到老人有高血压,担心出事,只好改口道:“是林风不让我再叫你爸。”
老人一听,还有这回事,立刻安静下来,狐疑地看了她身后的小关一眼,问道:“那这是谁?”
李眉儿朝小关眨了一下眼睛:“是我小学的同学。叫小关,我和他都好几十年没见了,这不,刚在街上遇到。瞧您气的,小心高血压又犯了。”
小关也急忙说道:“是啊,是啊。我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就遇上了伯父您。”
正在二人安慰林海洋之际,林风也匆匆忙忙赶来了,见了李眉儿和小关,很是尴尬。
老人见了林风道:“还不帮你媳妇收拾一下东西,搬回去?你们这样,什么时候让我抱孙子?”
林风和李眉儿面面相觑,林风偷偷看了一眼小关,然后走到李眉儿跟前,拉了拉李眉儿的衣角,小声恳求道:“拜托,拜托。”
李眉儿也看了看小关,道:“小关,今天事情这么多,我就不请你进去了,等我有空了再和你联系吧。”小关识趣地走了。李眉儿这才转身对林海洋说道:“爸,您老人家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林海洋嘟囔道:“再不来看看你们,我可就寝食难安了。”说着就让林风搬东西。李眉儿急忙道:“不急,不急,要不,晚上我先和你们回去?其他的东西以后再说。”说着和林风一起搀着林海洋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