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郑新海想把裱好的作品给方东过目一下,就把装裱好的“风鹏展翅”卷起来,夹在摩托车后座位骑着车上班。一到值班室,还是早了一点,方东还没上班,几个干部就问郑新海腋下夹着什么东西。郑新海得意地说,你们看看就知道了,说罢打开了卷轴。大家一看傻了眼,原来是方东写的。大家你瞅瞅我瞅瞅,说真没想到方主任不但文笔好、思路好,没想到还会书法,而且写得那么好,真个是多才的人,在领导干部中真少见。
正议论间,任南行路过值班室,看见郑新海手里拿着字画,就叫郑新海放在桌上瞧瞧。郑新海忙重新展开,放在桌上。任南行一看是方东写的,心想这家伙还真不简单,不但会欣赏字画,而且还写得一手好字。不过,这特长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想到这里,咧嘴一笑。
郑新海猜不透这一笑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对自己还心存芥蒂,还是对方东书法作品的蔑视?
交班会结束,郑新海将方东写的作品送到方东办公室。方东说:“这么快就装裱好了?”
郑新海说:“现在是机器装裱,手工装裱就没那么快了。”
方东说:“名家的字画还是手工裱比较好。我这是闹着玩的,你拿回家,若是觉得没地方放丢了也罢。”
郑新海啧啧两声说:“就算我是文盲也不会这样干,何况我还是堂堂市委办综合科科长。”
方东笑着说:“你有空也可练些字,缓解一下工作压力。”
郑新海说:“不敢造次啊,我在学校时也写些小说,到了市委办写都不敢写,怕人家说我不务正业啊。”
方东沉默片刻说:“也是,机关单位就这样,大家都无所事事倒是平静如水,有谁出点头,就遭嫉,唉,我也理解。”
郑新海看方东准备修改文件,就拿了作品退到门口,刚好任南行走了进来,郑新海忙闪到边上说:“秘书长好。”
任南行嗯了一声进到方东办公室。
方东忙请任南行坐在沙发上。任南行见方东桌面上放了一本《傅山书法全集》,便拿起翻了翻,说:“好雅致啊。”
方东回答:“在办公室坐久了,腰酸背痛,偶尔站起来看看字帖,调节一下。”
任南行坐回沙发说:“下午的常委会,看看部门有何议题,要安排一下。”
方东说:“有两个议程,一个是研究共青团工作。一个是研究一下全市城市建设工作会议安排。您给书记报告一下,这边我准备。”
任南行离开方东办公室,上了楼径直到刘扬帆办公室,刘扬帆与郑玉类正在谈事,任南行想退出去,被刘扬帆叫住。任南行报告了下午会议议程,刘扬帆征询郑玉类的意见,郑玉类点点头,说:“下午就议这两件事。”
任南行找方东,有时自己下去,有时叫方东上来。这样可以看看方平飞时上班在做什么,便于掌握。不过这样一来,倒让方东觉得任南行有时倒也平易近人。
任南行回到办公室,接到谢海波的电话,谢海波告诉任南行,《清牛望空》电影已拍完,自己看了些片断,感觉还是蛮好的,县里的电视台也播了录像,观众觉得挺新鲜,算是给县里一个交代。只是进入不了影视市场,要进去还得花一大笔钱,人家拍电影为了赚钱,我们还得贴钱划不来,就罢了。与刘钢签订的旅游开发项目,吴迪昨天跑了国土厅。国土厅厅长已明确表态,国家最近刚下发文件要严格控制耕地,不能调整那么多农保地,看来这个项目有些悬,准备过几天到市里要求市长能否从其他县用地指标上调些过来。
任南行沉吟了一会儿,心想:要是这个项目不能成功,不仅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而且还被方东组织的调研报告说中!那可不行。想道这里,斩钉截铁道:“这个项目还是要想办法上。至于电影能不能进市场的问题,本来就不重要。过几天来找市长时再联系,我也帮你说说。”
快下班时,郝新匆匆忙忙跑到方东办公室,方东见郝新满头大汗,忙问有何急事?郝新神情十分紧张地对方东说:“主任,刚接到老家电话,说我爸爸病危,要赶回去。”
方东说:“那赶紧去,家在哪个县?”
郝新说:“在涵金县的一个行政村,幸好还通公路。”
方东估计一下,如果有小车半天就能到达,又问郝新你爸几岁。
郝新说:“才63岁。”
方东说:“走吧,我的车在楼下,这两天,可能不会出差,你坐我的车回家。这边你与陈乐寿说一声,也不要办请假手续了。”
郝新难为情地说:“那怎么好意思,今后市委办的同志如果家里有急事,找你借车怎么办?”
方东拍了一下桌子说:“都这个时候了还罗嗦?赶紧走。”推了一下郝新,郝新眼里闪着泪花,拎着包一路下了楼梯。
方东拿起电话给驾驶员打了手机,叫他将郝新送到郝新老家。刚打完电话,忽然觉得有股痰堵在胸口,用力咳了一下,感到舒服些,又想起刘一蕉。刘一蕉都正处级了,还没有车,市委办科长坐车就更难了,自己那部破桑塔纳早超过服役期限,等到报废的时候,买新车是别想了,市委领导有车退下来再换就是。
刘钢从北京打来电话,将用地的事对任南行又说了一遍,请任南行大力支持。任南行表示一定想办法,叫刘钢放心。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摸了一把头顶,真他妈的官小了点,不然还有什么办不成?现在只好找郑玉类看能不能想些办法。
方东到值班室想透透气,看天空又下起了毛毛雨,心想,都快五月了,还这么凉。好象有些尿意,就索性到了公厕,刚到公厕,手机响了起来,是孙佳的电话。
孙佳问方东:“有没有想我呀?”
方东看是老婆打来的电话,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胸口也不堵了。看看左右无人,故意哀叹了一声,说:“太久没在一起,我都麻木了,脑袋瓜里在想,其他方面却没有感觉啊!”
孙佳语气陡然严肃起来:“那我不回来了。”
方东以为这下玩笑开大了,忙说:“你再不回来,我会出问题了。”
孙佳咯咯笑了起来,告诉方东明天上午的航班时间。
孙佳挂了手机,方东也走出公厕,才走两步,骂了声,真他妈的,尿还没尿。看见路上有行人,又不好再折回去。回到市委办门口,雨大了一些,两只石狮眼里似乎又有几滴眼泪流出。方东赶紧加快步伐回到办公室。
下午的常委会准时开始,刘扬帆坐在主持席上环视了会议室,综合科的宋明目低着头,脚步轻盈地走到刘扬帆面前,低声说道:“书记,参加会议的人员全到齐了。”
刘扬帆点点头,清了一下嗓子说道:“今天的会议有两项议程,一是研究共青团工作,二是研究城市建设工作会议安排。先开始第一项议程,谁汇报?”刘扬帆把目光转到团委书记刘安身上。刘安笑着点点头,又把眼光移到后排的宋明目,任南行也将目光转到宋明目身上。坐在二排的方东立即想起汇报材料还没有发到大家手上,刘安不好汇报,起身快步走到宋明目桌前,轻声敲了一下桌问道:“汇报材料呢?”
宋明目这才想起汇报材料还不知道在哪呢。于是红着脸说道:“郝新走时没交代,我也不知材料在哪里。”
常委们都转过头来看着宋明目,宋明目的脸愈发红了起来,只好低下头去。
刘扬帆阴着脸朝刘安说道:“别等材料了,你先汇报。”刘安低下头按稿子念了起来。
领导都习惯了看着材料听汇报,这下好了,听得云里雾里,都有些坐不住了,一些个会抽烟的常委,相互间分了烟,霎那间,会议室云遮雾罩,刘扬帆不悦地咳了几声,朝刘安说:“大家手上都没有材料,你也不要照稿子念了,捡重点的说一说。”
方东走到会议室外,给郝新拨打手机,连拨三次也拨不通,想必没信号,静下心来,不觉疑惑:这郝新平常办事都很细致,材料会放在哪里呢?
方东返回会议室,在宋明目身旁坐下来,低下头看抽屉,见宋明目桌子正下方的抽屉有一叠材料,伸手抓了一份出来,正是团市委的汇报材料。
宋明目见方东在自己桌子抽屉里找到汇报材料,脑袋轰的一声,天旋地转,原本白皙的脸,更是变得死白,恨不得将自己扇一大巴掌:真他妈的,也不知在抽屉里找一找,太不灵活了。
方东瞪了宋明目一眼,小声骂了一句:“你也太笨了。”
方东把汇报材料全拿出来,宋明目想分发给常委们,被方东按下,走到刘扬帆面前按顺序给领导们分发,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刘安看领导手上都有了汇报稿,就按稿子念起来,心想真正脱稿讲实在也没有把握,看稿习惯,跟三餐吃饭一样,一餐没有吃饭肚子就会咕咕叫。
刘安一口茶水也没喝,一口气把稿子念完,抬起头看着刘扬帆。刘扬帆看共青团要解决的事比较简单,朝第二排的方东看了看,说道:“叫第二场会议的人也进来,汇报完都一起定吧。”
方东转身开了门叫门外参加第二场会议的人都进来。宋明目清点了一下人数不多不少就先免去签到,会后再补,这边赶紧把薛杰手上拿的汇报材料依次分发下去。
薛杰嗓音粗,声音大,说起话来,整个会议室都在嗡嗡振动。郑玉类笑着说道:“声音太大了,把麦克风撤了。”
薛杰关了麦克风,又念起来,嗡嗡的声音仍在会议室回**。
薛杰汇报完,擦了一下额头。不知怎么搞的,在建设局里,无论开什么样的会议,滔滔不绝讲上几个钟头,连水都不用喝一口。一到要上市委常委会汇报,就不由紧张,头上冒汗。
接下来就轮到常委们讨论,分管共青团工作的林恩封先发表了意见,核心还是贫困大学生就读,希望财政安排一块助学基金作为启动资金。其他常委也依次表示要财政予以支持。
讨论城市建设问题时,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林建栖作了补充说明和重点项目的挂钩安排。
城建工作常委们比较关心,与共青团的议题相比,大家的发言明显热烈起来,发表的观点也不尽一致,甚至有些火药味。团市委书记刘安心下大发感慨:权力与非权力部门,民生与非民生部门就是不一样啊,好在自己才30出头,再熬些年要求调到县里,按往常作法也可以当个县长,总不至于一辈子都呆在这没人疼没人理的部门吧。
常委们依次发言后,刘扬帆看看郑玉类,郑玉类明白该轮到自己发言了,就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共青团的事,我支持。至于财政拨款作为助学基金问题,目前财政不宽裕,20万有困难。这样,先给个10万元,少是少了点,大家要理解支持嘛。”关于城建的事,郑玉类说道:“城市是形象,是投资环境,是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必须通过低成本运作,引进外来资金,让旧城改造和新区开发同时展开。至于筹备会议分工的事,请两办去安排。”郑玉类还具体建议安排10大城建项目。
最后,刘扬帆作了发言。肯定了市长关于共青团工作的安排。但对于城市建设,常委们注意到,刘扬帆是这样说的:城市是经济发展的综合反映,过于超前和过于滞后都不行,原则是要集约开发,开发一片升值一片成功一片。城市建设需要引进外商,但如果通过市里自己的城市建设投资公司,把市里的一些国有资产盘活作为资本金向银行贷款,这条路会越走越宽。旧城改造一定要慎重,在与群众没有谈妥之前不能贸然拆迁。市委办和政府办要筹备好会议,政府办主办会议,书记和市长的讲话稿由政府办代拟初稿。两个议题涉及到财政资金的事项同意市长的意见。
会议结束后,郑玉类心想:今天刘扬帆讲的是不错,但如果都按他那样做,发展速度就不够快,要想五年一变样,难喽。
方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宋明目也跟了进来,替方东倒上一杯茶。方东白了宋明目一眼说道:“你真迂,手都不会往你座位底下摸一摸?郝新都知道你记录时坐的位置,把材料放在那里便于你好找,你怎么就坐在那里发呆呢?”
宋明目叹了口气说:“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一到会议室,头脑就不听使唤。到处都找了,就是不知道在自己位置上翻一翻。”
方东看了看宋明目,也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
宋明目刚走,任南行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站在方东对面,气鼓鼓地说:“方东,市委办再这样下去,不仅你会挨骂,我也要栽了。你也该管一管了,订那么多制度到底怎么抓的?搞不好,刘书记还以为是我工作没有做好呢。”说着乜斜了一眼,正好见到方东桌面上的《傅山书法全集》,火气更大了:“还有时间看书法。书法能解决市委办的问题吗?你也该多花一点心思,务务你的正业了!”说完,转身一甩门,走了。
方东何曾这样被人训斥过,心底的一股怨气再也压不住,把《傅山书法全集》一把扫到地上。呆坐了半晌,站在窗前吹了一阵凉风,伏下身子将字帖拾了起来,小心地拍打着,用嘴吹去上面的灰尘,又用袖子拂了拂,这才端端正正放到桌子上。
《傅山书法全集》是孙佳送给方东的定情物,是方东最值得纪念的礼物。方东无论走到哪里都带在身上。
方平飞静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一会儿郝新打来电话说:“感谢主任的关照,我父亲送到县里抢救,危险期已过,我明天下午就可以回来了。”
一切都因这小子而起。方东一股气“嗖”地又冒了出来,正准备发火,转念一想他父亲刚脱离危险期还在医院治疗,就压住火说:“路上小心些。”就挂了电话。
任南行到方东办公室批评方东,办公室外的干部都竖着耳朵听,因而很快就传到了周见的耳朵里,周见进了刘扬帆办公室,向刘扬帆作了报告。刘扬帆仰了仰头,往靠背椅上靠了靠说:“全属偶然,也怪不得方东,宋明目太不灵活。今后市委办进人素质关一定要把好。”
见下班时间已过,刘扬帆下楼准备去宾馆,见方东办公室门开着,便走了进去。方东还在审核文件,见书记进来急忙站了起来。刘扬帆说:“快些回去,都下班了。”
方东带着歉意的口气说:“工作没有做好,给领导带来不便,请书记批评。”
刘扬帆笑呵呵地说:“你的工作我是满意的,不要想太多,好好干。”
方东还想说什么,刘扬帆已迈着坚实的步子离开了。
郑新海听说方东被任南行批评后,等大家都下班了,就上了二楼,推门进了方东办公室。方东朝郑新海笑笑,只是那笑容让人感觉心酸,甚至有点惨不忍睹,郑新海也笑笑,但笑得极不自然。
郑新海说:“吃饭了,我陪你到政府门口吃七步煮粉?”
方东点点头说:“走吧。”
下午上班,刘扬帆、任南行到海川宾馆出席《海川地方志》编纂会议。方东召集陈乐寿、刘一蕉、林坤、王辉开会,就如何加强市委办干部管理谈了些意见。几位办务会议成员都知道上午方东被任南行批评的事,说话就格外小心。方东看大家没有什么新的想法就宣布散会。
偌大会议室一下子变得空空****,方东突然想起孙佳是明天上午的航班,接机的事情还没有落实,自己的车又被郝新开走,叫小车班派车,小车班都是领导秘书成堆的地方,两办谁谁派车,公用私用大家都明白,叫小车班派车肯定不行,向别的单位借车也不妥。心想还是找同学杨流借车算了,抓起电话给杨流挂了手机,手机通了,那边响起杨流恭敬的声音:“老同学,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呢?”
方东笑着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哪。孙佳明天上午从北京回来,可我的车去出差了,你安排一辆车帮忙接一下如何?”
杨流哈哈一笑,说道:“原来这么一桩小事,也太难得了,让老同学我有表现的机会。大事我是帮不上忙,这种小事你尽管吩咐。”
杨流是方东的初中同学,没有考上大学,在社会上混了些年,也不知道什么门路,居然混得人模狗样,这些年在海川市开发房地产,据说赚得盆满钵满。
方东刚挂了电话,郑见手捧一大叠文件就走了进来。方东看见郑见有点不好意思:“一直想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只是办里事情太多,杂七杂八的,老是抽不开身。”
郑见垂下眼睛说道:“我知道,你不是过去的方东了。你现在是市委办主任,哪有时间和我聊。”想了半晌,又问:“听说,上午被任南行批评了?”
方东抓了一个文件夹翻开,边看文件边说:“没什么,领导批评都是正确的。”方东正想问郑见最近家庭情况如何,郑见意识到方东没有心情陪自己聊天,就说找机会再聊吧,说罢挪着浑圆的屁股走了出去。方东看着郑见的背影,忽然觉得遥远、陌生,多年前清晰的爱恋,那股曾经令人忐忑难安的**,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脑海中随之浮现的则是孙佳的身影。良久,将思绪拉回现实,又对郑见生出一丝愧疚,对那一段已经逝去的美丽爱恋感到负疚。
刘钢从北京赶到海川市政府时,谢海波、吴迪已在郑玉类的接待室等待郑玉类安排接见,郑玉类送走一拨客商后,按了门铃,吴非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郑玉类说:“叫林建栖副市长来一下,谢海波那拨人也来。”
一会儿林建栖和谢海波等三人进来,都在郑玉类对面沙发坐了下来。吴非给各位上了茶,坐在旁边的单椅上拿着笔记本准备记录。谢海波见郑玉类忙完手头上的事,就站起来向郑玉类、林建栖介绍了刘钢。刘钢托了托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十分谦和地点点头说:“请市长多多关照。”双方寒喧了一下,就直接进入清城县旅游项目开发的正题。郑玉类突然想起任南行也介绍过这个项目,就让吴非通知任南行也过来。
谢海波汇报了项目的来龙去脉,把《清牛望空》电影DVD递给郑玉类和林建栖。任南行推门进来,摸了一把头发,在林建栖边上坐了下来。
郑玉类瞟了一眼任南行,任南行嗯了一声,说:“这个旅游项目是在外企业家返乡投资最大的项目,也是在外企业家热心家乡发展的表现,虽然土地要多了一些,但项目开发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市委、市政府应给予大力支持。”
郑玉类朝林建栖挑了一眼,说道:“老林,你是管土地建设的,有何看法?”
林建栖把埋在茶几上的头抬起来,不急不慢地说:“这个项目的用地太大,几乎把城区的土地全部圈了进去,一方面土地指标清城县没有那么多;二是如果其他建设项目要用地怎么办?三是政府手上没有掌握土地也不行呵。”说完又把脑袋埋在茶几上,任茶杯里的热气飘到脸上。
郑玉类摇了一下脖子上的硕大脑袋,说道:“老林是分管土地建设的,说的自有他的道理。但这个项目对清城县和海川市的旅游开发都很重要,对我市经济发展将产生重大影响。我市是欠发达地区,就更不能守着金山当乞丐,没有一些优惠政策怎么行?我看,这个项目要支持,这样,土地项目压缩1000亩,按2000亩配套,如何?”
刘钢沉吟了片刻,故作为难地点了点头道:“虽说减了1000亩,但我理解市里和县里的难处,就听市长的。”
任南行、谢海波等听刘钢这么一说,也都称赞市长决策正确。
郑玉类笑着问林建栖:“老林还有什么意见?”
林建栖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说:“就按市长说的先运作。”
晚上郑玉类在望湖楼宴请刘钢一行,任南行也参加了,林建栖不想去,就找了个借口推了。
晚宴一直到10点才结束,刘钢介绍了国际市场旅游发展的情况,也聊了一些北京街头上的一些政治上的小道消息,令郑玉类刮目相看。任南行看晚宴结束了,给谢海波使了一下眼色,谢海波拉着吴迪先行告辞,任南行又朝刘钢瞟了一眼,说道:“刘总,你送送市长,我这边还要回办公室处理些事。”
刘钢会意地点点头。
任南行没有回到市委办,而是叫司机将车开到海川宾馆贵宾楼,让司机先回去,自己则上了电梯直奔606房间,看看左右无人,在房门上轻轻拍了三下,房门开了一样缝。任南行一侧身便挤了进去,随手将房门反锁。门背后闪出一个女人,将任南行双眼蒙住。任南行反手一兜,将女人背起,却觉手上滑溜溜的,原来那女人身上未着片缕,顿时血脉贲张,忙挣开女人双手转过身来,下巴正好碰到女人挂在胸前晃来晃去的一对奶子上,便张嘴噙住了挺立的**。“啊……”女人发出了蚀骨销魂的呻吟。也正是由于这狂野、**的**才让任南行对缪昭丽无限陶醉,一直无法割舍。
刘钢开车将郑玉类送到宿舍。郑玉类亲自泡起芙蓉山铁观音极品功夫茶,两人品茗聊天,话题十分广泛。郑玉类觉得此人绝非一个简单的商人,今后对自己可能大有用处,也就积极地找起话题来,一直聊到晚上12点,刘钢才起身告辞。郑玉类送到门口,刘钢忙把一个包裹放在鞋柜上,没等郑玉类反应过来,一开门就闪了出去。郑玉类缓过神来打开包裹,里面居然放着10匝面值100元的人民币。
方东躺在**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想起老婆明天就要回来,有些激动,都40多岁的人了,分开一段时间,却有了热恋中的期盼。反正睡不着,索性披衣下床来到书房,铺开宣纸,临了傅山《鲁仲连傅钞本》帖,连续临了6大张宣纸,觉得有些睡意就返回房间,躺在**拉过被子,不一会儿就呼呼睡了过去。第二天起床,发现被头上黑黑的一片,原来昨晚忘了洗手,将墨水沾到被子上。挠挠头,笑笑。反正孙佳回来了有人洗,只不过挨顿骂肯定免不了啦。